第19章 第二卷·第10章

第二卷·第10章

        【第三区·城郊临时收容点】

        卡门安慰着拍了拍方才把自己学生气走的某位老师。傻笑了几声然后说道：

        “老师还真爱操心，就算夜间能力减半，这种小事我一个人也应付得来。”

        “想做的事不去做，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奥利弗随性在收容所的门槛台阶上一坐，水蓝色的眸子略带歉意的盯着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金色法阵。

        赛因本来是要陪卡门守夜的，可没过多一会儿，某老师就自己又跑了过来。丢下一句带着怒意的“随便你！”赛因就转身回酒店了。

        虽然自己不该这么犟辜负了赛因的好心，但作为一个老师，总不能留两个学生在外，然后自己在舒适的房间里安心入睡。

        ‘回去还是认真和赛因道歉吧’奥利弗心想。

        这不禁让奥利弗想起来昔日的誓言。

        认真地思考过，然后按照自己的心愿去践行。不再去想那么多不可能。承担风险！享受过程！即便遭遇失败也可以对自己说，我不后悔！比起曾经被恐惧和自卑的枷锁桎梏的自己，奥利弗觉得现在的他很自由，很满足。

        “老师一直都没变呢，记得么，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卡门在奥利弗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提神，夜晚还长。眼前的少年与二十多年前初次相遇时没有一点变化，而自己却已由少年变成了“大叔”。想到这里，卡门暗自感慨了一下岁月不饶人。

        “那时候我才十四岁，由于家庭原因在公会做资料管理员。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职业魔法师。”

        卡门苦笑两声，仰头望向城郊星罗棋布的夜空，像是在和奥利弗诉说，又像是自己在回忆。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会长的办公室门前。我奉命去取资料，没想到公会里竟有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我还惊喜了半天。后来才知道你是吸血鬼，要是按人类的纪年，也应该比我大很多了。”

        卡门和奥利弗相视一笑，这也勾起了奥利弗的记忆。

        不顾家族旁系仅剩的几位协助者的反对，那是奥利弗第一次下决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亲人遇害后的痛苦、无奈、自责、逃避之中脱身出来，去真正直面那场灾难，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已经过了八年的时间。

        在那漫长的八年中，没有一天不是炼狱般的煎熬。

        “那次是第四次遭到金的拒绝，当时我在他办公室门口坐了很久。作为一名吸血鬼，我却有一个致命缺陷——我无法使用吸血鬼之音的力量。过去的我就像普通人类一样无力，在这个世界连自保都成问题。不，或许还不如人类。魔法师公会又怎么可能需要这么一个没落无能的贵族。”

        “但那次金竟提出了交涉条件。将魔法师的魔力来源——去世的魔法师长老的心脏移植到我体内，没有吸血鬼之音力量的干涉再加上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有很大可能性成功。如果术后我能获得魔法师的魔力，金就同意与我合作。”

        卡门惊讶的看着奥利弗，没想到当年心事重重的坐在公会角落的少年，竟有如此沉重的遭遇。

        论谁心里都明白，面对一个自愿找上门无依无靠的没落贵族，金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难得的试验品。

        将魔法师的力量强加到吸血鬼身上，这样的案例前所未闻。即便能成功将心脏移植，两种相反的力量源，在强制融合的过程中势必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力，足以使内脏和灵魂四分五裂。就算得益于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姑且保命，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也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

        “其实，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当时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谢自己用不了吸血鬼之音。”

        奥利弗释然的笑着，让卡门心头一颤。

        “因为使用不了，所以融合时也不会危及灵魂。虽然经历了几个月煎熬的恢复期，但比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重要的人撒手人寰，自己却无能为力，要轻松许多。”

        夜风怜爱地吹拂着奥利弗的碎发，少年水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悔意和怨恨，同这繁星闪烁的夜空一样晴朗。

        这些年与奥利弗一同行事，卡门总会觉得没有什么任务是办不成的，没有什么愿望是不可及的。原来少年的经历解释了他光芒的来由。

        奥利弗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卡门可以想象少年后来又是用怎样的努力在短暂的二十年间，从小白魔法师成长为公会的王牌长老。

        和当年一样，奥利弗还是不太擅长和别人诉说心事，但相比那时的少言寡语，从此刻少年轻描淡写的诉说里不难看出，他变得开朗了许多。

        奥利弗已经走上了他坚信的道路并将一直前行。

        丛林中的蛐蛐合奏着欢快的晚间音乐会，夜空中偶有萤火虫翩翩起舞。成群的蛾子，也不服输地围着路灯拍打双翅，举行着只属于他们的夏夜联欢。

        卡门和奥利弗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影子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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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二十多年前在魔法师公会的一段对话：

        “你在这里做什么？想哭就哭出来好了，没人会笑话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很开心，没有理由哭。”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干嘛？”

        “只是，有点担心呜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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