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枯井中的尸体

曹操走出黄记饭庄，来到陈民面前，问：“陈民，你平时都是酉时四刻打烊，昨天为什么提前了一刻钟，酉时三刻就打烊了？”

        陈民说：“因为四天前，发生了权牛想要侮辱我妻子的事情，昨天我怕权牛贼心不死，我放心不下，所以提前回家看看，谁知到家就找不到我妻子了。”

        曹操暂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只能对陈民说：“先去看看枯井里的尸体吧，你在前面带路。”

        两名捕快一左一右的保护着陈民在前面带路，曹操和一群捕快跟在后面。曹操注意到，陈民走路不太正常，好像是外罗圈腿，两条大腿无法并拢。

        众人往西走了十几步，来到了玄武街的十字路口。玄武街和北市街都是洛阳北区最繁华的主干道，北市街是东西走向的，玄武街是南北走向的，两条大街交叉的十字路口也是洛阳北区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高大的市楼就耸立在这个十字路口，可以俯瞰整个洛阳北区的情况。

        过了玄武街十字路口向南拐，下一条街就是燕子巷，也就是北市街的后巷。这里远远不如北市街繁华，巷子显得有些幽深，众人往巷子里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前面围满了人，曹操知道已经到地方了，前面的围观群众就是在枯井藏尸现场看热闹的，幸好李嘉大人提前安排好捕快保护现场，希望现场没有被破坏。

        捕头李凌大喊一声：“都给我散开！县尉曹操大人前来办案，有妨碍公务者，严惩不怠！”

        围观群众听到李捕头大嗓门这么一喊，赶紧闪出一条通道，让曹操带着捕快进入现场。曹操走近枯井，看到两名捕快正在保护着枯井周围二十步的范围，但是二十步外已经围满了人群，曹操皱了皱眉，心想：“这么多人围观，恐怕会破坏一些重要的犯罪线索。”

        曹操走到枯井前，对两位保护现场的捕快张拓和王营说：“你们两个辛苦了。现场如何？”

        张拓说：“禀报曹大人，小人来的时候，只有少量的围观人群，但是他们对死人有所忌惮，并没有人敢靠近现场，只有少数人曾经伸头向枯井中看了一眼。小人也大致看了两眼，井中两个尸体，确实是头下脚上，像是被人抛尸于枯井中。另外，枯井的井沿上挂着一块破布片儿，是被豁口刮住的，大人您看，就是那块浅蓝色的破布片儿。”

        曹操向前走了两步，果然看到了井沿上的那块破布片儿，枯井年久失修，井口也是破烂不堪，有几处豁口，其中最大的一个豁口，刮住了这块布片儿，应该是凶手往井中抛尸的时候，被豁口刮住的死者衣服的布片儿。

        曹操转头问陈民：“你早上就是看到这块布片，所以才猜想你父亲和妻子被人扔到井里的吗？”

        陈民点了点头，说：“是的，曹大人，我认得出来，这块蓝色的布片，跟我妻子昨天穿的蓝色丝质短衫一样的颜色。”

        曹操把布片拿下来，放在手中摸了摸，果然是丝质的，陈民所言不假。虽然曹操有些奇怪，为什么陈民没有拿起布片仔细看一看？但是曹操也没有多想，也许是他急于伸头看井里的情况吧。

        曹操走上前去，向枯井中张望了一眼，井底很暗，看不清楚，曹操只好对着井底多望了一会儿，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清井底的确是倒竖着两具尸体，从衣着来看是一男一女。女性尸体上身的衣服，好像是淡蓝色的。两具尸体挤在一起，但是还能看出来男尸体在下，女尸体在上，凶手是先抛的男尸，后抛的女尸。

        曹操说：“赶紧下去把尸体提上来。”

        一群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下去绑尸体的。曹操有些愠怒，说：“怎么？你们是想让本县尉亲自下去绑尸体吗？”

        最后还是捕快王营说：“大人，我来吧，这里属我胆子最大了。”

        曹操称赞了王营一番，说：“看来我这洛阳北部尉衙门里还是有勇士的。我不会亏待你的，将来自有赏赐。”说完，曹操又命令捕快们去找一根长一些的粗麻绳、一块生姜和一块湿布。

        捕快们找来一根粗麻绳，一头绑在王营的腰上，另外一头由众捕快一起拉住。曹操还是不放心，怕捕快们一松手，王营掉进枯井。这枯井大概有五丈深，也就是十七米，掉下去有可能摔伤或摔死。曹操看到井口上面固定有一个粗大的铁圆环，在井口的南侧，这可能是这口井干枯之前，打水的人用来系绳子的圆环，防止绳子和水桶一起掉入井里。曹操让捕快们把绳子另一头系在圆环上，然后再由捕快们一起拉住绳子，这才放心。

        在王营要下到枯井中之前，曹操把湿布和生姜切成的姜片递给王营，说：“把生姜含在嘴里，用湿布遮住鼻子，可以挡住尸臭。”

        王营接过生姜片，放进嘴里含着，再接过湿布，系在了自己的脸上，捂住了鼻子。然后对曹操抱拳施礼，但由于嘴里含着一大块姜片而没有说话。曹操也对王营抱拳施礼，说：“辛苦你了！”

        王营把绳子绑在腰间，翻身进入了枯井，两腿蹬着井壁，其他捕快一起拉着绳子，一点一点向下松，王营也一点一点往下降，降到井底之后，王营看到尸体，也是心里非常害怕，而且井底有一股恶臭，还好有曹操给他准备的生姜片和湿布挡住了恶臭。王营看到尸体上被泼了少量的屎尿，看来早上还是有人往枯井里倒便桶了。

        王营壮着胆子，解下自己腰间的绳子，先把绳子绑在女性尸体的腰间，然后用力拉了两下绳子，向井口上的捕快发出信号。

        井口的捕快感到王营拉了两下绳子，知道王营已经绑好了尸体，于是一起用力，把女性尸体拉了上来。曹操看到了女性尸体身上的衣服，上身外面穿的一件短衫，就是浅蓝色丝质的短衫，跟他手中拿着的这块布片是一样的。而短衫腹部的位置，的确少了一块，正是曹操拿着的这块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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