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爱到深处无怨尤
萧辰忘记了自己经历了什么，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忘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待到他回过神来，血狼匕首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而疯狼以及他身后所有小弟，全部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脸上还带着仿佛见了怪物般的难以置信和惊恐。
林逸、沈泉等人噤若寒蝉，站在后面吞着口水，一步不敢上前。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刚刚的萧祭酒简直就像是一台杀人机器，野狼帮的人在他手上似乎不是敌人，而只是一大堆待宰的猪狗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女子木讷站在原地，看着身边的尸横遍野，颤抖着手在自己嘴边，声音也止不住打颤：“罪过，罪过......”
萧辰感觉一阵头重脚轻，血狼匕首当啷一声落到地上，随即整个人也扑通一声瘫倒，昏厥了过去。
女子略一踌躇，将萧辰背在自己肩上。沈泉厉声道：“住手，你想带我们祭酒去哪？”
“我不把他带走，难道放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么？”女子回头瞥了沈泉一眼，眼里满是淡漠，“如果你们有胆量的话，也可以把他带回去，只是我不确保他会不会再次凶性大发，将你们一干人全部杀死。”
林逸和沈泉本想上前将萧辰抢回来，但想到刚刚那一幕，却一个个都犹豫了。良久，沈泉才苦涩地点了点头，冷然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如果敢伤害萧祭酒一根汗毛，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和你一样，不敢杀他。”女子淡淡一笑，纵身跃到土墙之上，消失在夜幕之下。
萧辰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铁索给束缚住，整个人呈现一个“十”字被绑在柱子上。而那女子则静坐在自己面前焚香诵经，虔诚地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哪？”萧辰沙哑着嗓子道，“你为什么带我来到这种地方？”
“与人为善，其乐无穷，与人为恶，痛定思痛。你刚刚杀了这么多人，贫尼正在为你焚香祷告，洗清罪孽。”女子淡淡道。
“没用的，我身上的罪孽是洗不清的。”萧辰苦涩笑道，“我杀过的人，何止这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不可如此一意孤行。”
“好吧，听你的就是了。”萧辰叹了口气，“我叫萧辰，怎么称呼？”
“贫尼法号雨恋。”
萧辰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糟心事情。雨恋柔声问道：“施主，我看你正气逼人，不像穷凶极恶之辈，适方才之所以大开杀戒，恐怕是有原因的吧？”
“不错。”萧辰点了点头，淡淡道，“我从平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位故人。我本以为你是我的那位故人，结果却事与愿违，所以才一时没有控制好怒火，苦了那帮人了。”
“故人？”雨恋微微一愣，疑惑问道，“你那位故人，也是位尼姑？”
“是啊，她不仅是尼姑，而且同样也失去了一条手臂，只不过她将头发全都削了，是个正儿八经的尼姑。”
雨恋脸上显露出几分愠怒，不悦道：“我也是正经尼姑，只不过我是带发修行而已。”
一阵沉默过后，雨恋再次开口问道：“你找那位故人，是想做什么呢？”
“我......”萧辰一时被雨恋的话问住，同样陷入沉思。
是啊，自己千辛万苦地寻找上官玥，是想要做什么呢？带她回到平江，甚至是十万大山，自私地过自己心中所想的隐居生活？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人家玥儿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且已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么可能愿意和自己一起重返这狗屁不是的俗世呢？
“我也不知道我找他做什么。”萧辰诚然摇了摇头，苦涩道，“或许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吧。”
“雨恋问道，“那个人是你的妻子？”
“她曾经很有希望成为我的妻子，但后来却蒙受不幸，从名门千金变成了落发尼姑，还失去了一条手臂。我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为什么要为你奉献这么多呢？”雨恋有些不解地问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或许她会过的更好吧？”
“是啊。”雨恋的话像刀子般刺进萧辰心中，让他眼圈有些泛红。雨恋继续认真地问道：“你爱她吗？”
“爱。”萧辰毫不犹豫道。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雨恋不解地问道。
萧辰被雨恋的话给问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雨恋歪着头道：“从小我师傅就跟我讲，我们可以爱国家、爱江山、爱佛祖，但就是不可以爱男人，所以我不太能理解你那位故人。”
“你师傅说的很对。”萧辰淡淡道，“如果她能够早些遇见你师傅，就好了。”
二人之间相对无言，陷入久久的沉默。忽然，雨恋抬起头来，满脸认真地问道：“萧辰。”
“嗯？”
“我可以爱你吗？”
雨恋一句话让萧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嗽了半天：“你……你说啥？”
“我觉得我好想爱上你了。”雨恋认真地说道，“在你抱我的时候。”
“咳咳，小师傅，别闹了好吗。”萧辰哭笑不得道，“你只是一直跟着你师傅修行，没有见过男人而已，这不是爱。”
“这就是爱。”雨恋认真地说道，“就像我在焚香的时候，心情会感到平静。诵经的时候，心里会感到虔诚。在你抱我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好像都要跳出来了一样，这一定就是爱的感觉！”
“抱歉，小师傅，我不想多向你解释了。”萧辰叹了口气，手脚微微发力，直接挣脱了铁索的束缚，双脚重新踏回地面，“多谢你的不杀之恩，我想去寻找我的那位故人了。”
说罢，萧辰便转身离开，留雨恋一人呆呆站在原地很久，眼角情不自禁流出一抹清泪。
一个老尼从屋中走出来，手上拄着根拐棍，缓缓走到雨恋身边。雨恋忙不迭擦了眼泪，低着头道：“师傅......”
“徒儿，如果你想的话，就去追随他的步伐吧。”老尼脸上满是和蔼笑容，柔声道，“世间多少痴儿女，爱到深处无怨尤。师傅，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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