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溜号
校园霸凌，永远都是教育系统内闻之色变的事故。
一旦发生校园霸凌被曝光出去，学校的名声还在其次，承担责任也都是理所当然没人会逃避，可问题就在于上面对于学校的看法。
刘主任苦着脸：“武先生，你也知道二中的情况，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每年二中本来就只能捡一中剩下的那些学生，这些人里面到底都什么水平，咱们就不细说了吧？我们也没办法挑，毕竟是公立……”
“说实话，学校每年都有不少那些个不学好的学生，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抽烟烫头打群架，在学校欺负同学，在校外惹是生非。”
“我们也尽量去处理了。”
“他们在学校外面惹的祸，哪次不是我们跟各方协调的？有的时候甚至闹得里外不是人！在学校做得过分的学生，我们也都是劝退处理。”
“可是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是处理不完啊！”
“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学生在这儿顶多也就呆个三四年，每年都有新一批的人过来。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当老师的已经算是连轴转了，但是谁能说能全都管得过来？”
刘主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摊开手：“上面总说屡禁不止，屡教不改，可这是这么回事儿吗？就算这一批教好了，下一批又过来，这根本就不是一批人，每次都得从头开始……”
顾陈书算是听明白了：“刘主任，你的意思是，我妹妹这件事儿是因为有人在学校欺负她了？”
刘主任看了看顾陈书，发现武成栋居然没打断他问话，而是端起了茶杯，一副让顾陈书自己处理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惊奇。
他说：“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们还在调查。但是现在的学生，你们应该都知道，有时候学生自己组织起来的什么小团体，比学校的威信还要高出不少，所以调查难度很大，目前就只问出了一部分的真相，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跟这次的事故相关。”
“问出什么了？”顾陈书直接问。
李彩的状态明显不对，如果是有人在学校对她动过手，那就对得上了。
刘主任又用眼神瞟了一眼武成栋，发现这位还是稳坐钓鱼台，便有些纳闷了。这两个年轻人到底什么人啊？
顾陈书算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我虽然不是你们这个系统的人，但是在体系里还是认识几个人的，要不我打个电话？”
“不！不用！不用！”刘主任连忙按住了顾陈书的手，赔笑道：“这件事儿我们会处理好的。”
“哦？”顾陈书收起了证件：“所以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
刘主任干咳了一声，武成栋在旁边，他绝对不会怀疑顾陈书这些话里会有水分。现在顾陈书在他的眼里，就是背后有大靠山的青年才俊，或者干脆就是某官二代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也不再是之前的诉苦讨饶了。
“有关李彩同学的事，我们第一次了解到，大概在一个月之前。教务处的王老师晚上巡察的时候，看见几个女生围着一个人在墙根推推搡搡的，就上去制止。”
“被推搡的人就是李彩，其他几个人王老师也认识。领头的是崇城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叫程锦夙，其他几个也都是平常以程锦夙为首的几个女生。”
“当时王老师照常把她们驱散，然后也没多在意。”
刘主任小心地看了一眼顾陈书的脸色，解释说：“这种事情在二中也算是比较常见的了，一般也就是小矛盾，什么因为某个明星发生口角啊，或者为了一块橡皮两个发卡之类的，通常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们根本就没法都调查过来。”
“但是后来，我自己也遇到过另外两次，都是程锦夙带着人堵李彩。”
“李彩这个孩子，我还是知道的，虽然说学习成绩不算是太好吧？但是放我们二中也算是拔尖儿的了，平时也老实听话，老师们都喜欢。”
“所以我也就问过几次，但是李彩都说什么都不知道，说是闹着玩的。”
“你看她自己都这么说，我还能怎么办？我是老师，不是警察，总不能立案调查吧？所以就是警告程锦夙，让她们以后消停点。”
“过了两回之后就没出过这种事儿，我还以为这茬儿算过去了，谁知道……”
“李彩出事儿之后，我们马上就引起了警惕，一方面是害怕学生因为什么老师的教育方法想不开，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有这样的前因。”
“我们问过了李彩的舍友，可她们都说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我们就问了他们班上的同学，也没什么人愿意说，甚至好几个以前跟李彩关系还不错的人，说自己跟她不熟。”
“我们就只能给各科老师打听，也就只有生物老师，平常喜欢跟学生闹着玩，知道点学生里面流传的那些个……小八卦。”
“什么小八卦？”顾陈书知道问题的关键八成就在这儿了。
“据说是程锦夙一直追一个学校的‘大哥’，我了解是一个叫彭浩的人，家里是开跆拳道馆的，手上多少有那么几把刷子，而且还喜欢行侠仗义。”
“大概的事情生物老师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多少能了解到些东西。”
“就是说，这个彭浩不喜欢程锦夙，自己喜欢李彩。结果不知道他哪个兄弟给捅出去了，他们全班都知道，程锦夙肯定也知道。”
“然后程锦夙就不乐意了，平常总是欺负李彩。”
“彭浩也是年轻，而且素来喜欢模仿大侠英雄。程锦夙越是欺负李彩，他就越是讨厌程锦夙，维护李彩，然后事情愈演愈烈……”
“然后呢？”顾陈书听完他讲述问道：“最近她们又干了什么？”
“这……”刘主任为难道：“还没查出来。”
“嗯。”顾陈书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可以肯定了。只要去跟李彩求证一下，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程锦夙。
于是他看了看许晴烟。
许晴烟点头：“我去医院看看吧。”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武成栋也给门口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送许晴烟去医院。然后问顾陈书：“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去看看这个程锦夙吧！”顾陈书轻声说。
刘主任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怕顾陈书搞出什么更大的事情来。二中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地调查，就是为了他们在上面的印象，如果这位少爷捅破天的话……
但是武成栋却什么都没说，让刘主任摸不着头脑。
其实从回到家见到顾陈书的第一眼，武成栋就知道顾陈书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青涩的学生。
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只是个小县城的首富，可外面的风景他也算是站在高处俯瞰过。
顾陈书身上那种从容不迫和不自主流露出来的气质，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学生能有的。大学生？他公司的大学生都不知道多少了，能有几个像顾陈书这样的？
一个也没有！
而顾陈书刚刚掏出的证件也印证了他的猜想，虽然还不知道顾陈书和什么部门扯上了关系，但是应该做不得假。
他倒是饶有兴趣，想看看顾陈书到底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于是武成栋只是点点头，任由顾陈书跟刘主任拿了学生记录，找到了照片和班级信息，然后又看他独自一个人离开。
刘主任很想跟着，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学生们到处都是，就怕出什么事儿。
武成栋却笑着把刘主任拽住：“喝茶！喝茶！”
刘主任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只觉得心神不宁。
顾陈书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北方的冬天，夜晚都显得更急切一些。
走在学校的路上，顾陈书身上一身黑十分的不起眼。他本身就刚上大学，混进下课的人群里面，根本就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就这么走进教学楼，来到了李彩的班级门口。
等他到了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奔向食堂，教室里就只剩下了几个晚上不吃，或者干脆吃零食的学生。
在教室里没见到程锦夙，倒是有个男生上前热情地问：“你找谁？”
“彭浩在吗？”他没说是找程锦夙的。
男生狐疑地看了一眼顾陈书：“你是他表哥吧？彭浩说他妈生病了要请假出去，你怎么没在门口等着他？”
“哦，这样……”顾陈书略微沉吟，便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刚巧彭浩的母亲就生病了？肯定是这小子想偷偷出去找的借口，至于目的……那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那男生笑了笑，点头说了声谢谢，便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
果然到了校门口，他就看见正跟门卫叽叽歪歪的一个男生，长得而倒是挺高，比顾陈书还高半个拳头的样子。
借着门口的灯光，顾陈书看清楚了他的侧脸。
正是彭浩。
走到他身后，门卫见到他先是一愣。之前刘主任把他们三个迎进去的时候，门卫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这位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学生，而是贵客。
门卫对顾陈书点了点头，彭浩却还在说：“我真的……这假条真是刘主任开的！”
顾陈书笑了：“刚才我就跟刘主任在一块儿，我怎么没看见你找他开假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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