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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我在好好照顾他


我辞职了,为了蒋越,为了照顾他。

        他好像生病了,他天看起来都很忧郁,不说话也不吃饭,脸色苍白,气色很差。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那么用心地照顾他,给他穿衣服,帮他洗澡,喂他吃饭,每天陪他聊天说话,甚至和他做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事。

        他真的不识抬举,居然毫不领情,甚至还辱骂我。

        今天,他又把饭吐在了我的身上,我给他亲手熬的粥,又甜又糯。

        他说难吃,我怀疑他的味蕾出了问题,但是我不怪他,谁让我喜欢他呢,我愿意为他委屈自己,我只希望他能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是对他最好的人。

        我用纸给他擦嘴,他生病了也这么好看,此刻的唇色很红,眼睛很黑,像嵌在了纯白色的画布里的宝石。

        我吻了上去,他没有推开我,任由我品尝他的唇瓣。

        我不是重欲的人,所以很快松开了他。

        他现在真的很虚弱,被亲了之后喘不过气,胸口很明显地上下起伏着。

        这都是因为他不好好吃饭,我非常生气,所以好心劝他。

        “你之前不是想吃我做的饭吗?为什么现在不吃了你为什么那么善变”

        我又盛了一碗饭,把汤勺喂到他嘴边。

        “吃了它,我就让你到阳台晒晒太阳。”

        他抬眸看我,我觉得他的眼神空洞又淡漠,没有以前好看了,虽然还是很好看,但是他的眼里好像没有我。

        为什么没有我,他明明说喜欢我,他想和我在一起,他必须和我在一起。

        我满足了他的愿望,他应该感激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根本不正眼看我。

        我越想越气,捏住他的脸,我们之间近在咫尺,他却闭上了眼睛。

        “你睁眼,我明天就给你我的衣服穿。”

        这个条件足够诱人了,我已经忍让了太多。

        他摇了摇头,眼皮颤动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蒋越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他明明以前温柔又强大,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害怕和慌张。

        不过没关系,我不嫌弃他。

        我们应该互帮互助,就像以前那样。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睛,睁眼。”

        他还是一动不动,当作没听见。

        没关系,我还有方法。

        这些天他经常不听话,可能生病的人都比较任性。

        我把装着饭的碗放到桌子上,拉开下面的第一个抽屉。

        “不要。”他的声音颤抖地很厉害。

        他终于说话了,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真好听。

        可是我还是很生气,每次都要让我做到这种程度,他才肯妥协。

        男人还是少嘴硬比较好,所以我不打算这次放过他。

        像他这样的人,要多吃几次亏才能学乖。

        我想要听我的话的蒋越,只听我一个的话,我也没有其他过分的要求,只要他爱我就好了。

        “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我每天都问他,早中晚各一次已经不能让我满足了,睡前睡后我也会问。

        “你爱我吗?”

        他没睁眼睛,可能没听见。

        没关系,我再问一遍就好了,我总是对他耐心十足。

        “你爱我吗?”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了。

        他睁开了眼睛,眼尾很红。

        “咳——”

        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了,他的嗓音有点哑,声音很小。

        我给他时间准备,跑出去接了一杯水,拿到卧室里递给他。

        “你喝点水,我,我听你说。”

        “啪——”

        他把我的玻璃杯弄碎了,这是他打碎的第六个玻璃杯。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把盘子和碗打碎,我是一个节俭的人,我不想浪费餐具,可是他的手总是喜欢乱动,即使他已经没有力气,却还是像一只精疲力尽的兔子,用尽全身力气也要让我不舒服。

        不过后来,他就不能再乱动了。安安静静的蒋越我也喜欢,活泼好动的蒋越我也喜欢。

        我只是想要他好好吃饭,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我小瞧了他,即使手不能乱动了,他还能用下巴,用舌头,用脸,把我的杯子弄到地上,玻璃碎屑撒了一地。

        我没有愣很久,拿起旁边的扫帚打扫干净,然后又坐到他旁边。

        “把杯子打碎,你很开心吗?”

        又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他一眼不发。

        我习惯了,但不接受。

        “说话。”我把音量提高了一点。

        这起了一点作用,他终于抬眼看我,然后开口:“别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

        没意义那什么有意义

        去美国有意义离开我有意义放弃我有意义和别人在一起有意义

        “你真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不过我是医生,医生就是要悬壶济世的,我会把你身上那些毛病全部治好。我现在成为了你一个人的医生,你的专属医生。我不治别人,我只治你。所以,你可不可以,像以前那样爱我”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卑微过,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说任何话。

        只要他不是傻子,肯定会被我感动。

        “柳方,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你,更不爱你。”

        他是傻子。

        “你是傻子。”

        我把他的上半身往下拉,用被子把他的脑袋盖住,这样我就看不见他的脸了。

        傻子一般都喜欢说反话,他们什么也不懂,他们需要人教。

        傻子怕黑,被子里很黑,我要惩罚他,让他知道违抗我的下场。

        蒋越不是一般的傻子,他最擅长说伤人的话,他的记性也很差,总是记得颠三倒四。

        他怎么会不喜欢我,他明明是太爱我了。不对,他迷恋我,他暗恋我,他对我有病态的占有欲。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又不会骂他是变态。如果他是变态,那我也要变成变态,我要和他变得一样,这样的话,他不会不好意思,也不会低三下四。

        “被子里黑吗?”

        我不知道被子里有多黑,所以我也钻了进去。

        这床被子质量不错,完全不透光,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的呼吸声很轻很轻,微弱地像是没有呼吸。

        有一天晚上,我从睡梦中惊醒,身旁的蒋越还是熟睡。我用手推他,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趴在他的身上,看他的脸。

        太平静了,没有任何表情,像个,像个死人。

        他不可以死,我怕他死,他不会死。

        我用手小心翼翼地去感受他的鼻息,还有,只是很浅。

        我摸着他的脸继续睡到天亮。

        后来的夜里,我必须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脏跳动。

        一点也不吵,像催眠曲。

        今天还没有到睡觉时间,但是一钻进被子里,我就想睡觉了。

        黑暗中我摸上他的身体,他虽然生病了,肌肉还是很硬,很有安全感。

        “我抱着你,你就不怕黑了。”

        我把腿缠到他的腿上,双手抱住他的腰。

        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

        恶心我恶心

        “我就是这么一个恶心的人,不服憋着。”

        他真的好过分,我都这么主动了,他还欲拒还迎的。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他问我,我还想问他呢。

        他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他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口是心非。

        我也不想天天抱一根木头睡觉,虽然这是一根有温度的木头。可是人总是不满足,我想让他对着我笑,亲我,摸我,而不是一切全部由我主动。

        以前的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人怎么能变得那么快,快到我适应不了,我歇斯底里,崩溃嚎叫,难道以前他都是装的吗?

        不,蒋越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他为什么这样呢?

        只有一个原因,他生病了。

        而我,是唯一能治好他的人,我才是他的解药。

        不过任何的药都需要时间,也需要病人配合。

        时间我有的是,他不配合,我会让他配合。

        只要治好他,他就会变成原来的蒋越,爱我的蒋越。

        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里,他又开始乱动,甚至想挣脱我。

        这真的很搞笑,以前他不是上赶着和我亲密接触吗?现在又在立什么贞洁牌坊

        “你今天比昨天多吃了两口饭,还看了一会儿电视。因为你比昨天表现得好,所以我今天不用那招。但是,宝贝,如果你再挑战我的底线,我真的会像前几天一样对你。”

        我说着把他抱得更紧。

        “宝贝”这个称呼很腻,我以前非常讨厌,觉得随意又廉价。但是这个词和蒋越很搭,因为不适合他,所以很搭。

        我敢肯定我绝对是唯一一个喊他这个名字的人,这个称呼对他而言唯我一人。

        于是,这个词便有了很重要的意义。

        这样的称呼肯定是不能随便喊的,我只要在求他一些事情的时候才会用到。

        上嘴唇碰到下嘴唇,这个词就可以被轻易发出。

        最简单,最特别。

        这个词的效果真的很好,蒋越果然不动了,我果然越来越了解他,他的病真的慢慢变好了。

        黑暗中,口袋里的手机唤醒了我。

        它好亮,亮得刺眼。

        有人给我打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后,对面那个人开始大吼大叫起来,说什么快把人放了之类的话。

        “你是在说我的宝贝吗?我明明,在好好照顾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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