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十七：发烧了
十六、
胎儿一切正常。
女人眉间隐藏的紧张疏散，放松以后，两边毫无生气的脸颊正在慢慢回复血色。
苏希去墙角衣架取下外套回到床边时，她已经把两个鞋穿好。
“你的手好烫。”女人接过外套触到苏希的皮肤。
两人正好走到门口，苏希突然退后一步，“你先走。”
她才想到自己感冒了，现在的症状应该是发烧，最好离孕妇远一点，避免传染给她。
“怎么了？”女人纳闷。
“没事……”苏希摇头，当时她的脖子像是很久没有拧动的螺丝，生了绣，往右缓慢摆动半圈回到原位，正要继续往左摆动时，眼前的人开始旋转。
屋子跟着旋转。
“苏希！”她听到前面传来声音，身子正在软下去。
后面的人看到不对劲也站起来，几步距离跑过去还是没来得及接到人。
***
迷迷糊糊被抱起，身体晃动，冷，感觉从室内到了走廊，好像进了电梯，又出了电梯，又到了走廊，进了一间屋子，躺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彻底昏睡过去了。
护士把湿的衣服脱下来，帮苏希换上病人服，找血管，扎针，苏希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尤虽然跟着两人走到医院大厅，东张西望了一下，错过了人影。
只好去问询台打听妇科病在哪里挂号，按照指示搜寻，经过B超室缺了根敏锐的弦，又去内科和外科……
转了一圈再次来到大厅。
“嗨！”她看到和表姐一起的女人从旁边的缴费处过来。
女人也一眼认出了她，“太好了，我着急回公司加班，你姐发烧了，在二楼的病房打点滴。”
她将几张纸塞到小尤手里，不等她回应就小挪步快速离开。
***（梦境）
“你知道青色的麦子是怎么死的吗？”李约问。
“被你杀死的。”李青麦表情突变，太阳又挪过去一些，阴影来到了长椅的位置，更使居高临下的李青麦散发出灰暗且未知的气息。
“不！”李约立刻否定，“她是被秋天杀死的，她是被旁边没有生长麦子的空地杀死的，她是被舍弃了她的主人杀死的，她最初可能就不该出现。”
“不对，她最后是被你杀死的。”李青麦坚定。
李约眼神闪烁。
他不想承认，但李青麦的义正辞严使他无法反驳。
“好冷啊。”他感到冷，因为太阳正在下山。
“我有一点失望。”李青麦的声音如同变冷的空气，沉沉的，没有温度。
***
“好冷啊。”苏希的眼睛闭着，身体感知却传达到了大脑。身上虽然已经换了衣服，但之前的湿气长时间浸入，需要时间驱散。
她的嘴也闭着，还没有完全清醒，感知仅限传达到大脑。
小尤看到表姐蜷了蜷身子，从床头走到中间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掖好被角后坐回床头，拿起吹风机继续给她吹头发。
这会儿两边两个床位都没人，她可以不用顾忌声音，刚才求了护士们半天才借到她们值班时用的吹风机，折叠的，虽然小，风力也小，但总比没有强。
表姐睡着后很安静，头一动不动，没意思。
小尤手机械的移动，眼睛在房间里无聊的打量，由远及近，落到床头柜上的电脑上。
“吹干头发把电脑也吹一下，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她想。
十七、
病房的门上有个小小的玻璃，方物走到跟前，一眼看到那台电脑。
电脑的样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细看，显示屏外盖一角有一个云朵贴纸，第二次确认。
摘下墨镜，电脑周围一圈蓝色的轮廓。
床上躺着一个人，睡着，床头坐着一个人，在用吹风机给睡着的人吹头发。
只见过一面，仔细回忆，还是睡着的那个比较像。
“哎~”他不自觉发出了声音，未经允许手也转动了门锁，一抬脚，进去了。
“？”小尤拿着吹风机的手停在电脑上方。
“不好意思。”方物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道歉的同时退回门外，门仍开着。
小尤把“呼呼”响的吹风机关掉。
“有什么事吗？”她站起来。
“电脑不能那样吹。”陌生的男人很奇怪，晚上戴着墨镜看不到眼睛，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恶意。
“你会修吗？”
“我就是修电脑的。”
“那太好了。”
“好。”
陌生男人再次未经允许进了病房，“麻烦让一下。”他对小尤，声音温柔。
利索的脱掉外套，揭开缠在腰上一圈的工具袋，展开放在旁边的空床上，从床头柜拿过电脑，翻到背面朝上放着，从工具袋拿出一个螺丝刀，这才想起自己的失礼。
他抬头，“不好意思，又未经你的允许……”
“没事。”小尤笑，弯弯的眼睛故意眨的更好看，对方刚才一系列动作太帅了，其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这电脑是我姐的。”她补充一句。
方物转身看苏希，小尤点头。
他继续停顿，虽然电脑被别人拿错了，但它在被换回之前还是属于现在的主人的。他修她的电脑，理应征得她的同意。
小尤看陌生男人在思索，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电脑里面有表姐写的东西，虽然现在坏了，但她没有告诉表姐就随便让人修，万一修不好弄的更坏怎么办。
正经的事，要是她把表姐的文稿弄丢了，很可能被她“大义灭亲”。
“要不……”
“等她醒了再说。”
两个醒着的人因为无法预测后果，同时选择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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