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〇章 点拨
十尊座之战上举世公认的第一天才,连八尊谙都得暂避锋铓的,也就那一位了吧?
徐小受还在红尘感悟中经历了一次他的过往呢,跟几十年来落魄自囚的状态截然相反,也是个狂气十足的家伙,一生不肯屈居人下。
“魁雷汉?”
“对。”八尊谙头轻点着,说道:
“罚神刑劫第一次出世,着实惊艳到了我。”
“将道化虚为实,成就炼灵、术法等者,古早有之,终末莫不封神称祖。”
“而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后世修道者无不在以往各般祖神体系下,于巨人肩膀上前行。”
“彻神念却另辟蹊径,着重于自我之'念'。一个'念头',当想要实施时,随意化无形为有形,还兼具了身与意合,意与气合之道,成功将空想具现为现实……”
“曹一汉,我辈楷模!”
八尊谙啧啧惊叹,回到自身上来:“这不正是我一直在寻求的法子吗?”
“你的道,居然也是各路抄来的…… ”徐小受不合时宜的嘀咕了一句。
他倒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听到这里,跟着释怀了,放下了心中某个芥蒂。
从三扇门后世界归来后,哪怕知晓了自己不是名祖沉沦体,徐小受还是很在意这一点:
自己所走的“名”之路,居然早有人走过了!
且自己一路靠自己悟性修出来的东西,终点处居然早就站着一个人过!
固然道之终点,多了一个清晰明了的方向,这令人感到欢喜,可对“天才”而言,未免有些不是滋味。
“我明明才是第一个修'名'的人……”
这想法固然傲娇了些,却也是本心所在。
毕竟在自己“名”之道归纳总结出来前,徐小受甚至没在圣神大陆之上听过任何有关“名”之力的东西。
三扇门后世界归来,他却被告知,自己走的路,从一开始就有着指引,不论怎么绕,最终都会因为和名祖有过羁绊,绕回名之道上。
但现在,看着八尊谙,看着这真正五域最肥的天才猪,也得纠结这么多年,先后在神亦、魁雷汉身上得到灵感,才能归纳总结出答案。
徐小受算是从牛角尖中钻回来了。
“诚然癫傩说过,具备'发现'、'坚定'等能力、品质者,几世轮回过后,也能成就不凡。”
“中间夭折的概率,祂却只字不提,毕竟拥有类似能力、品质者,五域天骄不数,捞一下,一大把。”
“因而若无轮回之门、黑色转盘相助,这一世就算我能鹤立鸡群,时间线上,也得往后推个大几十、上百年?”
“甚至于说,若无时祖发力,按既定命运轨迹运行的话,此世或该沉沦,得多经历几次轮回,才有渺茫概率,依靠自我,一窥封神称祖之妙……”
至于说先修名,中途知名,知之后则开始厌名,那倒是既当又立了,徐小受还不至于如此。
他前期崛起,抛除运用帷幄之高智,余下一成,也算吃了名之红利吧?
从他人情绪波动间收割被动值,不费吹灰之力成就自我大道,谁知道了,不得羡慕得眼睛发紫?
青原山那夜交换秘密,也就骚包老道矜持没多问,真要刨根问底,乃至用上超道化记忆之道来探寻自己的秘密。
他的“道祖”之路,说不得中途也得改一下,先体验体验“名祖”的快乐再说。
名祖之力,确实太适合用来渡过前期了。
不违心的讲,它的助力,其实得功占七成。
因此而走上名祖之路,末了却要嫌弃这路被人提前走过,这不好。
徐小受不是这样的人。
他释怀,释的是听完八尊谙的话,意识到了名之道虽终末站著名祖,名祖却不代表名之道。
名祖沉沦了。
祂并没有如癫傩一般,坚持到最后。
哪怕只差半步——若真如“九世破界果”之名一般,九世之后能破界,归来后明辨我成功,这亦只是如果。
事实就是道之尽头固然站着一人,祂却是个瘸子,徐小受自觉现今自己四体健全,未尝没有超越之可能。
名祖?
徐小受不会成为名祖。
而即便名祖可以代表名之道,今下他也不在乎了。
他意已决,将夺名之道,再将名之力体系外的东西,通通融汇进去,走另一条路,成就“受祖”!
受爷……
进化!
受祖!
“嘿,嘿嘿。”想到这,徐小受唇角一咧,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笑什么?”
八尊谙从夹缝中感受到了嘲讽。
这小子,看不起自己的剑我修成之路?
“固然有'抄'的成分在,但也不需要说得这么难听吧,孰人之道,不是借鉴?”八尊谙瞪着这小子:
“圣祖一蹴而就?不也是站着前人的尸骨上,提炼出'圣道'二字,一步步走到今日,细分为'炼灵'?”
“术祖生来通术?不也是站在圣道基础上,另辟蹊径,专精术法,功成封祖?祟阴之禁术,更是建立在术祖之圣术上。”
“还有曹一汉,念之体系横空出世么?身与意合,意与气合,早早便有人提过了,他只是集大成者,糅出了'具现于念'的彻神念思想……”
八尊谙还想再说,徐小受回过神后,连连摆手:
“我知道嘛!”
秦扫六合,威震八方。
真就只是拿起扫把,扫扫就有?奋六世之余烈,至少占了一半比重!
但这些不重要,怎的……
你八尊谙也会急眼呢,你可是八尊谙!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徐小受说着,又眯起眼睛,嘿了一声,“我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八尊谙张了张嘴,险些接过话来。
但他知道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接茬。
空余恨好奇的脑瓜子往前一探:“什么好笑的事情?”能在这个论道的当口被思及,定是重中之重!
徐小受顿时咧开大牙:“空余恨,你说一只香蕉,从古今忘忧楼的三层阁楼上摔下来,会变成什么?”
“什么?”
“会变成茄子!因为摔得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不好笑吗?”
古今忘忧楼,一片死寂。
空余恨眼神发直,似乎还没从“论道”和“茄子”之上,扯出点什么鸡毛关系来。
八尊谙则是嘴角抽搐着,眼神死死盯着徐小受,那表情仿佛在说:
徐小受,你疯了?
“咳,聊到哪了?”徐小受摸着鼻子,“哦,对!剑我!八尊谙先生,您继续剑我!请!”
剑我……
八尊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剑我。
他现在脑海里不断闪烁着的,只有摔得鼻青脸肿的一只只茄子。
该论的道都论完了。
有关剑我的后续,徐小受也都知晓了。
沉吟了好半晌,八尊谙才按捺下浮想联翩,重新开口,为剑我之道作总结:
“剑我,横跨时空,不造三才,我欲从两仪入道,剑指一尊,化入无极……”
说到这,他一停,抿了抿唇,心头五味杂陈。
按理说,当前面那么一长串铺垫完,到这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该如平地惊雷。
再不济,古今忘忧楼也得震三震。
茄子……八尊谙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也开始抽搐。
明明古今忘忧楼古色古香,入目一片金黄。
不知为何,此时放眼望去,全变成了鼻青脸肿的茄子,全是紫色,茄紫的紫。
“剑我,既是剑,也是我,是当时年少,也是未来沧桑,是……”
砰!
八尊谙论不下去了。
他抄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将酒杯重重置于茶台之上,起身望向古今忘忧楼窗外,眉头紧锁道:
“华长灯该是急不可耐了,徐小受,你还有什么事吗?”
库库……徐小受捂住嘴,窃窃发笑:“朋友,你有些焦虑啊?”
八尊谙下意识就摸向了腰间。
摸无物后,他深一呼吸,释然般松开了剑指。
人当宽容。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见老八夺门欲出,徐小受还真挽留了一下,“还有一句话的事,八先生留步。”
“如果是那种话的话…… ”
“不是茄子。”
“别提茄子!”
“喔喔。”
徐小受吓得缩了缩脖子。
确实换位思考一下,若自己守护了某人那么久,等到最后归来,满怀期待的坐而论道,却论出了个“茄子”……
对不起啊小八,确实是故意的。
“我!”
“明辨我!”
“我知道答案的!”
徐小受可不敢表现出故意来。
他高声喊话,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他要给答案:“我在时间长河上见了个人,有点东西的这个人,我们相谈甚欢,祂也跟我聊到了这个'茄子'…… ”
八尊谙两条眉毛一竖,杀气森森。
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别人不知道徐小受,他还不知道吗?
徐小受立马举手投降:“好吧,你很聪明,确实祂没说过'茄子',但我跟你不同,祂以'香蕉'喻'我',我非但没有急眼,相反还立马悟出了一个道理……”
?
八尊谙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他突然意识到,连留步都是一个错误的判断,他就该直接抽身走人。
徐小受见到的是不是人不重要,徐小受铁定不是。
“嘎吱——”
木门推开。
答案,显得如此无关紧要。
徐小受倒还真急了,他确实想扶小八一把,哪怕只是给到一点启发也好,毕竟人家帮扶了自己一路,也守护、等待了自己足足十个纪元。
他思忆着癫傩的话,以及彼时自己于其言下所得,声音一夹,变得虚幻缥缈,有如道音天降,直指人心:
“八尊谙,你需谨记!”
“剑也好,念也罢,物物而不物于物,念念而不念于念,万般非我,我方为我。”
这话一出,门前将要远行之人,踩出去的半只脚,当场驻足虚空。
要不说人跟人之间,就是有区别呢!
当时徐小受听来有如扯淡的废话,落入八尊谙耳中,这家伙居然脚悬虚空,身子一震后,周身便有道韵波涌而出。
悟了?
这也能悟?
八尊谙你真该……哦,不是,不会悟错了、偏执了,走火入魔吧,小八可要当心呀!
徐小受有些不是很想继续出声,打搅大肥猪八尊谙悟道了。
想想还是算了。
既然说了,一并告知吧。
能悟多少,全看小八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音量调小了一些,努力做到在不干扰到八尊谙顿悟状态的同时,又能从意之方向上,施加一些不算是拨乱反正,只谈得上是雾中灯塔的指引。
正确的方向,我姑且指给你一条,再不济也能修到傩祖的高度。
至于你的道是不是通往此处,要不要选择步进此途,全不干预,看你自己:
“至于,何物为我?”
“此物,常几于道,常几于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是故,无从诠说。”
点到为止。
徐小受稍加润色了一番,将癫傩之言,化为己用,也不算是全盘照抄了。
木门口,八尊谙虎躯再震。
他周身波涌而出的道韵更浓郁了,几乎要让人怀疑,是否在这古今忘忧楼中,就能立地封神称祖。
“藏住了……”
可到最后,道韵波纹归敛。
就如八尊谙封剑至老,老我成圣一般。
便连这般行将突破、几欲喷薄的高峰状态,也给他信手敛回了躯体之中,一切归于平静。
“这家伙,如果这也能敛。”
“那这么些年,凡所见、所闻、所感,莫不有悟,可助突破,也全遏制住了?”
“这么能憋,真不会憋坏身子吗……”
徐小受瞠目结舌。
若非古今忘忧楼中还有些事没收尾,他真想跟八尊谙一道出去,一睹三十年后的再一场“华八之战”!
总会有一个大吃苦头的,而不论是谁,乐子因此而生,过程定然精彩!
“受爷……”
木门口,八尊谙面色复杂地回过头来。
他是真想没到,原来受嘴里憋一憋,有时也真能吐出象牙来。
关键这象牙纯白如玉,完美无瑕。
从徐小受嘴里蹦出来,不识他者,真可得一种屎盆子镶金边的错觉。
八尊谙却知徐小受玩世不恭表象下,底色为人间清醒,难得糊涂罢了。
他的底蕴,向来不浅。
而以他八尊谙之资,又哪里听不出来。
仅凭这几句,悟性佳者,不谈明辨我,少说也能撕下蒙在封神称祖前的那层桎梏,直指大道有望。
擅言者不语,三两句,已值千金。
八尊谙郑重拱手,这人情他记下了:
“受爷,多……”
还没谢出口。
茶台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格格不入的爆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八尊谙错愕的望去。
徐小受也震惊的转过头。
但见玉面书生空余恨,此时一张脸笑出了肉包褶,伸手不住拍打着茶台:
“啊哈哈……茄子?是茄子,啊哈哈,扣。”
笑出猪叫的同时,空余恨戛然而止。
他定格住,眼神聚焦回来,便望见了面前、木门前两张呆若木鸡的脸,顿时脸色一红,表情立马归于严肃,起身后彬彬有礼一鞠躬:
“抱歉,在下失态了,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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