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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亲而不可近


壅舟、白攸等八国混战的一百年后,壅舟京师。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个子不高,却玲珑剔透。站在十字大街正中央,身后悬挂着十多幅将近二十米长,标题为“花殇不瞑”的巨型卷轴,犹如冤死时那条喷满血点的白绫将时间的长河拦腰截断,上面以图文的形式描绘着一百年前贺知的事迹,奇珍处炼狱的种种,长卷一直垂到地上,向前平铺出十米的空白。

        那女子面向着人群一字一句的大声讲述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幅图,越来越多的百姓在迟疑中涌过来,由最初的熙攘纷乱渐渐变成安静聆听,百姓由远到近,由站着到跪下双膝趴在空白的卷轴上如潮水退去一般,他们每个人用朱砂色的墨汁写下自己的名字,此时的他们正在感同身受,正在一点一点背负上历史遗留的使命,当人群散去,远望那卷轴在夕阳的余辉下,如从天而降的启示。

        或许那就是对生命的恻隐之心。

        天歌挥动衣袖,画面开始倒退,倒退到以此为坐标的十年前一处残破的茅屋时停下,四面白雪皑皑,屋中那女子翻阅着各种古籍资料,手脸冻的通红,整个屋子四面漏风,只有桌边的一个小小火炉抵御着整个天地偷袭而来的严寒,女子抬头用嘴巴哈着手心,眼睛带着暖暖的笑意看着挂在墙上的神像,身穿红袍金甲,手持红缨长矛,双眼之上围着一条金色缎带,眼角一抹红色火云,脚踩金莲。画像旁有一列小字:乾坤净世降鬼伏魔勇毅女将神-贺知。

        “那是画像是……贺知将军!”宁五惊道

        “嗯”天歌盯着那女孩儿“贺知将军的坐标打开为何是这里?”

        天歌有些疑惑,因为进入一个人的坐标的前提是这个人此时脑海中触及的画面,天歌顺着女孩儿这一世为参照再次一挥衣袖。

        壅舟国富商秦府,天歌与宁五走进府邸,却见一黑衣人翻墙跃树进入主屋,随后肩上驮着一黑布袋原路离开,天歌与宁五随后追上去,最后那黑衣人落在秀珍山山顶,将黑布袋放下接开,一四十有余的男子双手

        被反绑在身后,嘴被封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黑衣人望着远处深蓝色透出一丝红的云朵冷冷的问道

        被绑的男子疯狂的摇头

        “对你不知道,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男人依旧疯狂的摇头

        “也不知道,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男人眼神颤抖眼泪横流,喊叫摇头

        “不知道就对了,当年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黑衣人附身看着男人的眼睛,黑暗冷冽,一把抓住男人的脖子按倒在崖边,那男人吓的几乎尿裤子。

        “这下面有数十万冤魂的尸骨,我想她们一定很想将你碎尸万段,剔你的肉,拆你的骨。”

        男人剧烈的摇头,用力蹬腿向后退缩,两股之间湿了一片。

        黑衣人用手在男人眼前一晃,悬崖下的云涛里闪现出一段影像。

        恐怖阴森的房间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衣衫破烂,奄奄一息,□□鲜血淋淋,躺在破旧的草席床上,几个男人围着她,一边用刀将她的手脚砍下,一边狰狞大笑着享受这眼前自己亲手制造的“风景”,那女孩儿连痛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这女孩儿连同她已经分离的手脚一同被扔到了活人坑里,那里面尸体成堆,血肉模糊。

        男人被吓的疯狂喊叫,摇晃着脑袋,努力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到口吐白沫。

        “你给我看呀!看呀!看看她们”黑衣人愤怒的吼道,露出的眼神几乎要将其吃掉。

        “害怕吗?恐惧吗?残忍吗?”黑衣人凑到男人耳边凄恨得问道,手起刀落间剁掉了男人的命根子,男人一声凄厉的喊叫晕了过去,黑衣人将掌心放在男人头顶,男人醒过来,黑衣人又是几刀将男人的手脚砍下来,那男人痛的如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颤抖,鲜血顺着他的蠕动晕成一条条蛇虫。

        黑衣人蹲下身看着蠕动颤抖的男人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对吗?当年她们也不知道。”

        此时远处云朵的深蓝色渐渐褪去,晨光初现,黑衣人手起刀落将男子的头砍下,那男子的头颅顺着山坡滚到崖底,黑衣人将男子的无头尸身和那些零碎的部件拎起一起扔了出去。只有地上一滩蛇虫般的血渍迎接着第一缕阳光,如镜面一般应和着天地,山边的被染红的云海翠林见证着这鲜红慢慢变为黑红。

        天歌和宁五与黑衣人并排站在山顶,目视着日出照曜四方,黑衣人将面纱取掉,只有她和这不仁的天地知道这个人为何该死。

        宁五道:“怪不得贺知会杀了他,如果我知道他这么顺理成章的转世成人还活的这么好,我也杀了他”

        天歌提醒宁五:“注意你的立场”

        宁五道:“这和立场有什么关系,受难者在鬼狱死不瞑目,施难者享受轮回的福利,要你你怎么做?”

        天歌暗默不语。

        宁五道:“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对不对?”

        贺知转身捡起地上的黑色麻袋,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掉了出来,贺知将盒子打开,里面一张折叠整齐的笺条,上面整齐写着一行小字“晴至吾女,今日一过尔将步入金钗之年,为父望尔一生受佛护佑,无忧无虑,不染尘世是非。”

        笺条下盖着一只精致的佛手执莲的金钗,贺知将笺条重新折好放进盒子,飞身离开,天歌拎上宁五追赶上去,宁五被拎在空中无奈道:“每次出发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我又不是你的行李,拎起来就走。”

        天歌丝毫不为所动的道出了两个字:“话多”

        贺知又重新回到秦府,将盒子轻放在一个小女孩儿枕边,女孩儿胸前抱着一只虎头娃娃,安静的沉睡在舒软的锦帐中,柔柔软软的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窗子折在床沿上,贺知冰冷的脸上爬上了一丝柔和的笑,如冷白的月光混杂上了一缕暖色的阳光,当她无意中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血渍时,那光暗淡了下去,日月永不能同辉。贺知转身离开。

        一个月后,贺知在路边看到一群小乞丐在抢另一个破衣烂衫的女孩儿手里的半块儿烧饼,烧饼沾了一层灰,那女孩儿因抢不过脸上和胳膊上几道子抓挠留下的血口子,但依旧追着厮打。

        贺知不想在任何年代引起任何注意,只是余光一扫而过,那女孩儿被挠花的脸如光中的一个黑斑,那是秦家的那个女孩子。

        贺知走过去,一言不发拽起那女孩儿的手向着前方的客栈走去,女孩儿一路惊恐的盯着贺知的后背。

        到了客栈,贺知要了一桌子饭菜,对着女孩儿说:“吃”

        女孩儿先是一怔,随后大口大口吃起来

        贺知留下一袋钱,便起身往外走,女孩儿忙起身端着饭碗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往嘴里巴拉饭

        客栈的小二喊道:“客官碗,我家的碗……”

        贺知转身,脏脏的小脸上一双清如水的眸子坚定却略有些胆怯的看着自己。

        贺知扔了一块儿碎银子给跟出来的小二,小二有些莫名其妙的走了,贺知又将荷包给了这女孩儿,女孩儿抱着碗和荷包一直跟在身后。

        贺知就住在秀珍山脚下的两间竹屋中,女孩儿一路跟着,站在门口不敢跟进去,贺知直径朝屋里走去,女孩儿大声喊道:“你,能保护我吗?”

        贺知没有知会,那女孩儿在门外待了两天,晚上睡在地上,渴了自己去井里打水喝,井里总莫名其妙出现一些果子。

        第三天开始下雨,贺知才让她进屋,睡在另一个房间,从此她就睡在那个房间。贺知从未问起过她的名字,每次都是喊“你”,后来女孩儿急了,直径冲到她面前严肃道:“姐姐,你,叫我晴至!”

        贺知怔了一下,随后道:“知道了,你,去把床褥叠好”

        “叫我晴至!”

        “好,去把床褥叠好”

        “?……”秦晴至歪着头盯着贺知

        “晴…至去把床褥叠好,还有碗筷要摆放整齐,书可以看,但是看完了要摆好,还有从外面进来不要直接坐或者躺在床上,还有把鞋子脱在外面,屋里的鞋子不要穿出去……”这个女孩子的这些毛病让贺知有些抓狂而无奈。

        不过,秦晴至倒是从未问过贺知的名字,每次都喊“姐姐”,她告诉贺知,她出生前下了许久的雨,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天,乌云散去,灿阳晴天,他父亲就给她取名为“晴至”。

        春去秋来、夏雨冬雪,晴至适应并喜欢上这山下的两间草房,贺知也适应了晴至不叠床褥乱扔东西的毛病,自己每日跟在她身后收拾。

        一日晴至对贺知道:“姐姐,今日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有一件东西丢在了之前的家里,能带我回去拿一下吗?”

        贺知答应了,晚上带着她去了秦府,晴至在原先房间墙角的一块石板下取出红木雕花的盒子,里面装的是那只佛手执莲的金钗。

        晴至捧着那盒子道:“姐姐我跟你说,我父亲去世那天我就想到了会被赶出去,因为这家里没有我的亲人了,我和他们没有留着一样的血。还好我聪明在被赶出来之前将父亲留给我的生辰礼藏在这,要不早被那些人或街上的小混混抢了,你说我聪不聪明”

        晴至抬起眼眸看着贺知,语气里是有先见之明的英雄感。

        贺知对着她点点头道:“晴至真聪明。”

        “姐姐咱们下次去哪玩儿?嗯……咱们去盘山吧,据说盘山的黑野猪肉丸子很好吃,我还没吃过。”

        贺知点点头答应。

        贺知每查到一个当年的施难者转世的下落,就谎称说要带晴至出去玩儿,在路途中悄然解决掉那个人。

        去到盘山脚下,晴至兴奋的找到那家传说中黑野猪丸子一绝的店,吃了大饱,离开时,还打包了一食盒。

        晴至挽着姐姐的胳膊一走三跳的说道:“这可真是我吃过做好吃的肉丸子了!”

        贺知看着她笑着点点头,向后回望了一眼盘山。

        晴至歪着头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

        贺知拍拍晴至的头顶调侃道:“帮你记住这个店的名字和位置,万一以后找不到了你哭闹怎么办?”

        “刚刚你怎么一个都没吃,觉得不好吃吗?要是你觉得不好吃咱们以后都不来了!”

        “没有呀,我是担心你这个吃货不够吃”贺知用手指轻轻抵了一下晴至的额头笑道

        晴至摸了摸额头对贺知说道:“下次我想去我娘的出生地看看,父亲说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和我娘是故交,命很苦。我不知道怎么想她,但是又很想她。”

        贺知答应她,那时她查到的名单中,还有一个人没被处理。

        那一次贺知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没有办法带她去,贺知跟晴至说等回来就带她去看她娘。

        晴至说好我等你回来。

        那段时间晴至搬出自己悄悄收集的各项史料记载,文册,其中包括关于勇毅女将神的故事,

        一本边角野史上记载,贺知,壅舟护国大将贺祥独女,十岁随其父落盘山为寇,十二岁父亡,承位,是年为护盘山百姓安,单挑盘山七十二匪寨,众匪拜为首帅。令不抢良民、不杀无辜、不夺善财。斩恶兽,清山道,肃水路,保盘山丰裕。盘山百姓尊为勇毅元帅。

        壅舟困,国主窜逃,贺知率众草兵,援京都,血战十三日,誓死不降,敌军破城将其悬于城门,曝晒三日双目泣血而亡,京都落为地狱之境。

        当晚天降奇火焚敌十万,贺知飞升上神,红袍金甲披身,持红缨长矛,双目金带,脚踩火莲,号乾坤净世降鬼伏魔勇毅女将神。

        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跟贺知外出时,碰见了一处凋敝荒凉的破庙,那庙门都少了一扇,庙里立着一座手持长矛的女将神像,眼睛被一条灰色的带子遮住,神像灰头土脸,香案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贺知在那神像前站了很久,晴至问她这是谁的庙,为何如此破烂惨淡,贺知说,一个被忘了的女人。

        后来晴至多方打听,才知道,那是勇毅女将神贺知,只是现在的人们都不记得了。

        开始晴至只是想为崇拜的女将军正身,可是在整理资料和记录的过程中,那些残忍至极的画面让晴至几次整夜无法入睡,噩梦缠身。那本野史上“京都落为地狱之境”八个字血淋淋铺在她面前时,她竟一度怀疑那不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如此残忍至极的事情是真实的发生过,那真的是人做出来的吗?如果发生过,才不过几十年为什么大家都忘记了。连贺知的庙都荒了。后来她的目的不再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个私心,而是那几十万不应被忘记的人。

        她觉得这是她的职责,这一生的职责。

        几经翻转,卷轴完成了,晴至将其拿到京都中轴宣武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讲述宣读,她想让所有人记起知道百年前的女英雄和受难者,她要为那庙中的女将神重塑金身,画像她都做好了,做成神像塑上金身摆在庙里,一定很神武。可是历史肮脏的暗角正在侵蚀着她精神上的每一寸皮肤。

        秦家的人把她认了出来,她是秦家唯一拿的出手的女丁,晴至被抓走后献给了当时的一个高官,因为高官可以将皇家的生意给秦家,那时秦家危在旦夕,但晴至不知道。

        晴至自杀在高官家里。

        一个伟大的人或者一间伟大的事,很容易被世俗的贪婪、无知、遗忘所毁灭。

        贺知回来,去到草屋,床褥整洁,衣物摆放整齐,贺知笑着说道这个丫头就是故意的,我不在,她这不收拾的挺干净。墙上挂着一副女将神像图,一看就是晴至的手笔,莲花都教了几百遍,还是画的跟个炸坏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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