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名为天下之兵的龙渊剑冢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中有一汪极为清澈碧透的池水,四周群山环抱,峰峦挺拔,幽谷深壑,每一把绝世神兵都是从这里破水而出,亮于高空。
曾经有修士以为跳入池中便可自寻神兵,然而发现里面除了水什么也没有,自此众人才知,在这明镜般的池底下也许才是真正的剑冢所在,唯有它自行开启才会有神兵现世。
高台上走出一黄衣女子,容貌秀丽,身段窈窕,她宣读道:“今日此地由我姜家坐镇,尔等同仁谨记,一不可用强!二不可用抢!三不可杀生!违令者,诛!”
君砚三人到达剑冢之时,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修士,可谓是仙门百家逍遥散休都齐聚一堂,此地很宽敞,容纳这么多人还绰绰有余,在外围中间的位置有一高台矗立,很是打眼,上面的人都身着黄袍长衣,有男有女,正是今日在此掌事的世家,姜家的一支旁系血脉。
他们来的晚,只能站在相对后头的位置。
君砚来这里之前是这么想的,人群中不定就有诡道门与张家的人,他若今日得到神兵,后续倒也能应付,若没有得到,他戴着面具他们也不会认出来,他这身突飞猛进的境界就是最好的障眼法。
常书隽在一边嘀咕道:“按以往的经验,剑冢估计还要好几个时辰才会开!”
岂料这头他们前脚刚踏进此地,常书隽刚嘀咕完,前头便开始有人亢奋的说道:“水动了!”
水动意味着剑冢要开了,世人只知剑冢一定会在一甲子的最后那一天开启,却不知会在这一天中的何时开启,等到夜晚才开的也不在少数。
常书隽转过头对着君砚十分惊诧的道:“这一次竟这么快!”
他们可才刚到呀,不禁庆幸还好没错过!
前头的话语声还在此起彼伏。
“动静还不小呢,看来今日有大头……”
“诶,开了开了,看这个漩涡……”
“快看,快看……”
君砚倒是处之泰然,作壁上观。
很快,“嗡……”的一声剑鸣响起,一道璀璨流光从水中呼啸而出,金光大盛,照耀此方天地,亮如明日,刺人眼目,众人以袖遮目,叹为观止!好剑!
高台之上正襟危坐的黄衣老妪仰头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在修真界什么东西才会自带金色,只有天生地长凡一切与灵气相关的才会,这剑纯正的颜色比那些灵石灵丹都要甚,从前出世的神兵虽也有金光却从未有过这么夺人眼目,驰魂夺魄的,此剑恐怕换做剑宗的掌门在此都要垂涎三尺!
君砚目中也闪过赞叹之色,确实是把好剑!也许是当之无愧天下第一剑了!此剑会选择谁呢?
金光裹狭着长剑在高空中漫无目的的飞驰着,仿佛脱缰的野马重见天日快活不已,众人眼中尽显贪婪的欲望,都在想,此等好剑会是属于自己的吗?
转着转着,忽然,此剑像迷路的孩子终于寻到了回家的方向,猛的朝人群中的一处方位快速飞了过去!
常书隽咽了咽口水道:“前辈,我怎么感觉是朝我们这来了!”
君砚懒散的站姿不由得也站直了几分:“不是感觉,就是冲我们这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随着飞剑而动,他们眼见着这把绝世好剑越过自己往后面人少的地方飞去,眼中的希望渐渐变成了失望,但都执着着不愿松眼。
只见目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一目了然。那一处就站了三个男子,一个书生模样金丹修为,一个戴着面具遮掉了半张脸的元婴修士,还有一个气质出尘一袭白衣头戴帷帽看不到面容的凡人!不过在那些修士的眼中,那顶凡物织就的帷帽在他们的神识之下就如同没戴一样。
这凡人好容貌!
君砚眼中那道流光越来越近,他察觉到不太对劲起来,这是……
众人刚感叹完,下一秒差点惊的跳脚,高台上的老妪更是站起身来,怎么会……
此剑怎会择了个凡人!
常书隽心里只回荡着那一句话:不愧是前辈的友人!不俗!
那剑驶过来的速度之快有目共睹,谁知临近那凡人三尺之地时剑势猛收,剑风和煦如春风拂面,褚懿的帷帽被吹的往后飞去,君砚离得近,眼疾手快的接住。
此剑围着白衣男子晃晃悠悠的转悠几圈,像十分通人性般,见男子始终不上手接它,它还亲昵的靠过来挨着,有点死气白赖的意味。
这真是史无前例……神兵选了个凡人,这个凡人还不接受!
君砚也是被这把剑的动作弄的忍俊不禁,褚懿没有丝毫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却担心一些利欲熏心之辈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一个男子虚伪着道:“姜老!此剑放到一个凡人手上也是暴殄天物,何不让在座各位各凭本事!”
有人附和。
“凡人没有灵力都无法结契,他拿了也是白拿呀……”
“我看这个凡人倒识趣,没有主动接这把神兵,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此等好剑不能就此埋没呀……”
“这凡人今日若不在,此剑不定还会选了我等修士中的一人……”
“好端端的,带个凡人进来做甚!”
“姜老,您拿个主意呀……”
“……”
此刻的他们好像全然忘了神兵只寻有缘人这一说法。
常书隽在一侧愤愤不平的说道:“这群人,妄为修士!前辈,快让你友人说句话呀!”
君砚凤眸中渐渐染上了厉色,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声音带着灵力清楚的穿透到每个人的耳中,掷地有声。
“我看今日谁敢从他手中抢过这把剑!”
“这位小兄弟,你这就不对了……”
“我们这哪是抢呢!是他自己不拿的呀!”
“对呀,他拿了此剑结不了契又有什么用?”
“我看是你自己有私心吧!”
“你想独吞这把剑,我们大家定不允许……”
当神兵往后边那三人飞去时,高峰就在人群中注意到这个面具男子的存在了,起先他只觉得熟悉,但对方的修为显然不可能是那个人,他若认错闹个乌龙也不太好看,这下他是百分百确认了,这嗓音不就是言泓那小子吗!
“大师兄,得来全不费功夫,言泓自己蹦哒出来了!”
高峰身侧站着的一名黑衣男子自然也听出来了,他冷冷一笑道:“这小子短短时日不见竟已经元婴境了!你去知会一声在场的张家人!”
高峰也觉不可思议,不过倒也不必担心这小子还能逃出生天,毕竟他们这么多人!
他应道:“是!”
这时高台上的老妪手中拐杖重重一放,声音庄重而又严肃的说道:“大家肃静!我来说两句!”
老妪的威严不仅仅是因为姜家人,还因为她的修为是此地人中最高的,无相境高人!谁敢不听!
众人歇声。
“小兄弟,好胆识!”
“老身坐镇此地,讲的是公平公正!”
“此神兵既择了这凡人,我倒也不要求他能结契了。”
“你若能让你身边的这位小友在一刻钟内接下这把剑,你们要走,此处无人敢拦!”
“若接不下,此剑便留于此地吧!”
君砚似笑非笑,极慢的说道:“接剑而已,这不简单!”
说完,他便执起褚懿的手向那把剑抓去。
有人跳出来道:“他这是作弊……”
“不算不算……”
君砚早就懒得听他们狗嘴里吐出来的话。
此剑见是君砚抓着褚懿的手来接它,它一开始有些别别扭扭的躲闪。
旁侧的人见状嗤笑道:“此剑灵性,你放弃吧!”
“还以为多大的本事呢……”
“不过是自不量力……”
“……”
君砚见神兵躲闪,他索性也不动了,平淡着道:“你既不愿,寻他做甚,你走吧,我们不要你了!”
常书隽一副瞪大眼睛的模样,这是在和神兵讲话,它听得懂吗?
周围人笑出声来,他们看这小子八成疯了。
高台上的老妪却瞳孔一缩,手中拐杖握紧了几分,只有她知这小子不简单,还懂得驭灵!她本以为他在说大话。
不过得过神兵的人都知道,越是厉害的神兵,越通人性,但驭灵也讲究对症下药,有时该宠有时该吼,他这种威胁的言语有的神兵是不买账的,反而会一怒之下另择他人。
此剑气得一个震颤,躲闪的更远,它想要君砚识趣的开口哄它,哪想君砚不是说着玩的,它也有些着急了,只得趁着君砚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赶忙自己又很没骨气的贴了上来,十分主动的跑到了褚懿摊开的手中。
老妪的眼神耐人寻味起来,是个聪明人,可惜了。
众人张大嘴巴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合不拢嘴,这也可以?
君砚很自然的包着褚懿的手握紧长剑,看来他赌对了,此剑很喜欢褚懿,甚至可以说作为神兵本来的傲骨都可以先放一边,他心中舒畅几分,认认真真的朝高台上的老妪说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吧!”
“姜老,不可呀……”
还有不死心的人在那不停劝说,这一波人主要是些修为不高者,他们没有能力在永昌城外抢夺这把没有结契也就相当于没有真正主人的剑,只想着硬碰运气也是好的。
还有一波比君砚修为高者倒是一直很安静,心中早有计较。
老妪自有思量,她断定此子就算帮这凡人拿到此剑,走出永昌离开她的庇护之地,命危矣!因为神兵是需要结契约的,只有结契了,才可做到人在剑在,人亡剑亡呀……
除非此子本来就是有私心,他若强行与这神兵结契倒也无人可以觊觎。可她能看出,这小子没有这个心思。
她开口道:“小兄弟,想好了?”
君砚怎会不知这话其中的含义,他牵着褚懿的手扬声道:“自然!”
“那你们走吧!”
君砚听到也没什么好逗留的了,他回过头对要跟他一块走的书生制止道:“常兄,你就留在此地!”
常书隽想也不想回绝道:“我常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君砚摇了摇头,目光坦诚道:“带着褚懿我有法子脱身,加你一个,不行!”
常书隽眉间凝起无力之感,前辈说的对,他去又能帮什么忙呢,但他也绝不能添乱,他果断着开口道:“好,我听你的!前辈保重!”
君砚颔了下首,随后拉着褚懿转身离开,只留一个洒脱的背影在众人的视线中远去。
人群中想觊觎那凡人手上神兵之人,数不胜数,但此地修为在君砚之上的却不多,有人无奈只能选择等待下一件神兵,有人则选择不怀好心,他们就赌这少年没有私心。
高峰悄声道:“大师兄,张家已安排人在永昌城外拦截!我们是否要出城?”
黑衣男子招了招手:“走,看热闹去!”他倒是比较好奇言泓是怎么从筑基废物一跃成为元婴境的,性情也与以前大相径庭,还真是有趣!
高峰瞧了眼平静无波的池面,点头跟上。诡道门本就不擅用剑,没有这神兵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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