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孤儿院之行,言真到底一无所获。
那晚言执和院长之间的冲突明显另有隐情,可红十字从上到下简直像是商量好的,对这两个人绝口不提。好容易梁飞肯说点什么,但等言真带着冷静下来的言执回到院内,他已经走了。剩下梁飘和小木,一个连话都不想跟她说,另一个想说也说不清。
回家之后,言真本想直接问问言执,可几次都被其他事情岔过去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拦在她面前,不让她再继续深入探查下去,言真只得暂时作罢。
这几天何蓉的画室老师请假回去结婚,言真过去帮忙代课。
课程结束后,何蓉帮她一块收拾教室,准备下班。
瞧着学生们留下来的颜料和画笔,言真突然想起什么,问何蓉:“跟咱们合作的那个颜料商今年报价多少来着?”
何蓉:“跟去年差不多吧,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私人买跟批发价格差的多不多。”
“谁要买?你啊?你不是一直不用这个牌子吗,知道节约钱了?那何必私人买呢,你要多少,我给他们报数的时候多报一点不就是啦。”
言真想了想,“也行。待会儿我把数量发给你,多少钱你跟我说一声,我转给你。”
何蓉爽快道:“没问题。”
收拾的差不多,两人关了灯出门。
何蓉一路抱怨:“下个月我非得再请个干杂事的教务老师,不然天天这么亲力亲为,还不把我这个大老板累死?”
言真劝她:“大老板还是想想画室装修之后您卡里所剩无几的钱,这点小事能自己干就自己干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路边一辆豪车突然冲她们闪了闪车灯。
何蓉一看,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哎哟,赵公子来啦。”
言真侧眸望去,赵崇南正从驾驶室下来。
自从上次被威胁再敢打电话就会被拉黑之后,赵崇南已经半个月没敢跟言真联系了。
“言真!”半个月没见,他看言真的眼睛里都在发光。
一路小跑着到两人跟前站定,赵崇南才发现何蓉也在,抬手跟她打招呼:“何蓉也在啊。”
他这前后态度落差太明显,何蓉气笑了,“是啊是啊,我也在啊,真是不好意思呢。”
赵崇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看向言真。
言真淡淡对他颔首:“好久不见。”
赵崇南每每面对言真都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咧着嘴笑得有点傻,“你们刚下班吗?时间还早,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我请你们喝点东西?”
“好啊。”何蓉响亮道:“去哪,push吗?”
赵崇南自然没意见,“好啊。”
言真不想去,“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上课太累了?”赵崇南修养还算不错,被拒绝后虽然即便难掩失望,也还是保持着体贴风度,“那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言真“不”字才说了一半,何蓉一把抱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赵崇南的车旁边去。“哎呀回什么家啊,反正明天公休了。今天难得有人请客,你就让我好好玩玩”最后一句话,何蓉是用气音说的。
言真愣了一下,前后不过几秒,何蓉已经拽着她将她塞到车上,她跟着爬上来,关车门前还不忘催促落后的赵崇南:“你快点啊!”
很快赵崇南进了驾驶室,何蓉对后视镜里使了个眼色,他便回过头来温声对言真道:“难得放松一下,等会我早点送你回去。”
他们一前一后两面夹击,言真很无语。
见她不说话,何蓉立刻指挥赵崇南:“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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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周天,push里相当热闹。
赵崇南财大气粗,直接开了个大卡。
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三人才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他架不住人家的热情,让言真她们先自便,他过去一下就回来。结果没过五分钟,他人是回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男男女女都有。
赵崇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几个朋友想过来看看。”
何蓉反应最快:“看什么,看言真啊?”
赵崇南追言真追了三年的事情在他的圈子里人尽皆知,不过大家甚少见到言真本人,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佳人能把赵崇南迷了三年不回头。
刚才过去被一番起哄拱火,赵崇南推辞不了,这才带着人过来。
他有些小心地看着言真的脸色,“他们想跟咱们一块玩,不介意吧?”
何蓉觉着这事他做的不太地道,言真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他们想看就看啊?“不是,我说你……”
她话到一半,被言真拦住。
“客随主便,我们没什么意见。”说着,她将何蓉往里推了些,两个人给大部队让出了位置。
三个人就此变成了一大群,何蓉从一开始为言真抱不平,到跟人喝开玩起骰子,只用了两杯酒的功夫。
至于言真,她不喝酒,只是个摆件,单单坐在沙发边边,冷淡孤傲的身影便自成一道引人注意的靓丽风景。
服务生端上她的果汁,还没喝,手机震了一下。
是言执。
言真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跟言执说会晚归的事情。
这几天在画室代课,总是顾不上吃晚饭,言执便会在家准备好晚餐等她回来一起吃。
今早出门的时候他还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言真随口说了阳春面。
现在十一点半,比她平时到家的时间晚了将近两个小时。
言执:[今天是要加班吗]
言真:[有点事,晚点回]
顿了顿,她又补一句:[你吃饭了吗?没吃别等我了]
很快,言执回复过来:[几点]
言真眉头一挑。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答非所问了。
何蓉这时不知从哪挤到身边,瞥见她手机上的聊天信息,震惊地叫出声来:“卧槽!这谁啊?!”
言真反手捂住她的嘴,淡声提醒:“别这么大声。”
何蓉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使劲眨巴了两下,言真这才放开她。
得了自由,何蓉还想将刚才的聊天信息看仔细些,言真却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何蓉见状,忽然福至心灵,挽着言真的手臂兴奋道:“我就说你怎么能一直对赵崇南不为所动,原来是早就有人了!言执?他是什么人啊?”
这个因果关系听起来不太舒服,言真抿了口酸甜的果汁,淡淡转移了话题,“赵崇南是你叫来的?”
何蓉梗了一下,八卦的表情变成了尴尬,“我这不也是看在他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嘛,他跟我说半个月没敢跟你联系了,怕被你拉黑,想从我这儿套点情报,我就……哎呀老实说,我其实真觉着赵公子挺好的,虽然是不学无术了点,但起码追了你三年、三年欸!现在这种速食爱情的年代,哪还有人愿意花三年追一个人啊。”
言真放下杯子,“我没说他不好……”
“就是没感觉呗。”何蓉都会抢答了,翻了个白眼给她,“拜托我的大小姐,这话都说了一万遍了,你不腻啊。”
言真不腻,“这是事实。”她不光跟何蓉说了一万遍,也跟赵崇南说了一万遍,但他们都好像听不懂。
“行行行,你说事实就事实。”何蓉说着,抬手搭上言真肩膀,示意她往赵崇南那边看,“不过说真的,你没有感觉,可是有很多人有感觉啊。”
赵崇南长相不差,家世更甚,加之学的是艺术,品位也没得挑。虽然浑身名牌,但一点也不令人感到浮夸和俗气。
在周遭一片灯红酒绿的场景里,他温和的外表、充满修养的谈吐,吸引了不知多少狂蜂浪蝶。
言真瞧一眼被辣妹们围在中间的赵崇南,衷心道:“希望她们赶快拿下人间难得的赵公子。”
何蓉笑喷了,“哈哈,这话也就你言真说我才笑得出来!换个人我早一杯绿茶浇过去了。”
言真勾勾唇,“行了,陪你到这点已经差不多了,我先撤了,你慢慢玩。”
说罢,她起身离开。
何蓉啊了一声,“你真走啊!”她还没搞清楚那个叫言执的是怎么回事呢。
那边的赵崇南循声往过来,却只见言真单薄的背影很快融进了人群里,他立刻追过去:“言真!”
接近午夜,酒吧外的街道上仍然热闹非凡。
各家店门口还有不少青年男女络绎不绝地涌进。
打车软件上叫不到车,言真刚走到路口准备拦出租,赵崇南的车子停在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赵崇南朝她招手:“这儿不好打车,上来我送你。”
言真看他一眼,没犹豫,道了句:“谢谢。”上了车。
赵崇南大约是计划好了要送她回家,所以刚才特意没有喝酒。
车子刚开出没多远,就有人打电话来抱怨他提前离场的行为不够意思。
碍于言真还在旁边,赵崇南没跟对方多说什么,只说今天晚上他请客,对面便欢呼一声挂了电话。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一直望着窗外的言真这时回过头来,轻飘飘地说了句:“赵公子真大方啊。”
她鲜少主动与他说话,还是这种褒义的内容,赵崇南精神一震,嘴上谦虚地说着“哪里哪里。”嘴角却咧到了耳朵根。
言真抿唇笑笑,扭头继续望着窗外。
z城的秋夜,街景明亮,夜风凉而不冷,撩起言真脸侧的长发,几缕飘向车外,她不禁眯起眼睛,脸向外探了探,好让风更多的吹向她。
街灯的光影在她侧脸不断变化,她清丽的五官因着这份明暗交替的暖色光线变得柔软起来。
赵崇南看得痴了。
路口红灯,车子慢慢停下来。
风也停了下来。
言真将脸收回来些,随意将凌乱的发勾向耳后,转眼的时候瞥见赵崇南的目光,她望过去。
“怎么了?”
她眼中还有些被夜风吹过后的湿润和迷离,这样望过来,赵崇南呼吸一窒,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哦,没什么。”
言真不疑有他,淡声提醒:“下个路口右拐就到了。”
这不是赵崇南第一次送言真回家,但无论是第几次,只要像这样和言真独处,他就难以抑制自己疯狂的心跳,变成一个目光根本离不开她的傻子。
车子停到巷口,旧区的楼房排列紧密,再往里路况会变得复杂。
言真每次都只让他送到这里。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告别语永远都这样客套又疏离。
但赵崇南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望着她下车往小巷中去,赵崇南心念一动,解开安全带跟了下去。
“言真。”
言真手机响了,是言执打来的,她正要接,赵崇南突然叫住她,她停下来,回头,淡淡看着他。
赵崇南在原地踌躇了几秒,随后一边解开外套的扣子一边走过来,“天有点凉,你别感冒了。”
言真有些意外,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马上就到家了。”
已经被拒绝成习惯了,赵崇南半点不见尴尬,伸出去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很快收回来,将外套挽在臂弯里。
对上言真淡淡的目光,刚才在车里的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一下子有些澎湃不起来了。赵崇南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随便扯了个话题,“上次的那幅画我已经挂起来了,你画的很好,我有几个朋友看了都想找你订画。”
言真不疑有他:“我现在比较忙,暂时不能接单。”
他说起挂画,言真想起上次说好给他送画,结果让他在餐厅里等了她几个小时,最后还放了他鸽子的事情,不由放缓了声调,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谢谢你们喜欢。”
赵崇南意外得到一句谢谢,忽然觉得心潮又澎湃起来,他深呼吸了几次,鼓起勇气:“言真,其实我是想说……”
话到一半,言真身后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道脚步。
缓慢的,不轻不重,伴着一些细小的石子被踢散的零碎声响。
似乎是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言真怔了怔,回眸。
被打断了话头,赵崇南也不悦地顺势望去,第一时间未曾发现有人在那。
在头顶街灯照不到的暗处,言真却对上了一双幽暗沉寂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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