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二百零二章
很快,时间来到二零一八年一月十日,年关将至。
一大早,谢蕴华就来到了秦复的办公室。
秦复早已等待多时,“蕴华。”
“知道你一早就在等我,”谢蕴华在沙发上坐下,“但你的等待是值得的。”
秦复敏锐地说:“看样子,你一定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谢蕴华嫣然一笑,接着从提包里拿出一份材料。
秦复接过材料,没看两眼就怔住了。
谢蕴华说:“这是一份汇款记录。助理告诉我,有人连续几年以‘李恩念’的名字往我的儿童基金会汇款,地址不断变化,可谓天南地北。有意思的是,这些地址除了所在城市是真实的,剩下的都是虚拟的。比如最近两年,地址是广州市公道街正义巷1988号。不用说,广州市根本没有什么‘公道街正义巷’这个地方。”
秦复的目光颤动着。
谢蕴华说下去:“每次的汇款都不多,也就是几百块,但是每个月都有。因为金额小,所以基金会的人不当回事,直到有一位细心的助理发现了这件事。出于直觉,她整理好材料交给了我。”
秦复颌首,“你有一个好助理。”
谢蕴华苦笑,“也有一些迟钝的人。”
秦复不置可否,他仔细地阅读那些汇款记录。
谢蕴华问:“就是他吧?”
“一定是他。”秦复合上材料,“他的址变来变去,说明他四处飘泊。他一定是混在社会的最低层,四处打零工。”
谢蕴华叹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竟沦落到这般田地。”
“这都是他自找的。”
“虽然广州那个汇款地址是假的,但真要去查,很容易就找到了。”
“不着急,”秦复冷笑,“我要逗逗他。”
谢蕴华说下去:“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但是从他一直捐款,以及他编造的那个地址‘公道街正义巷1988号’来看,这些年,他一定饱受良心的折磨。凭心而论,他已经够惨了。”
“他惨?”秦复面色如冰,“素琴不惨?她的父亲不惨?她的母亲和女儿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惨不惨?还有晚云,这些年一直良心不安,最后积郁成疾,才五十几岁就不行了,惨不惨?”
谢蕴华投降:“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是怕你做出格。”
秦复的面色缓和下来,“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晚云知道这件事,一定很开心。”
“我这就回去告诉她。”
就在这个时候,秦复接到了秦涛的电话。
“爸爸,妈妈突然晕倒了,现在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
谢蕴华也听到了,她大吃一惊。
秦复和她赶往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宋晚云仍在昏迷。
秦涛在病房守着母亲,秦复和谢蕴华去见医生。
医生直截了当地说:“秦先生,很遗憾,秦太太的病情恶化得很厉害,后续的治疗不但异常痛苦,而且收效甚微。对于这种情况,想必你们也有心理准备。”
谢蕴华的眼睛立刻湿润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秦复的脸色十分凝重,“晚云什么时候能醒来?”
医生答:“这要等等。”
秦复颌首,和谢蕴华回到病房。
病房中,宋晚云仍然昏迷。
秦涛坐在病床前,握着母亲的手,目光一直在母亲身上。
谢蕴华唤他:“秦涛。”
秦涛回过神来,焦急地问:“爸爸,谢阿姨,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晚云的情况,我来跟你说。”谢蕴华爱怜地看着他,“现在,你让秦复陪陪她,好不好?”
秦涛想了想,“好。”
谢蕴华马上和他出了病房。
现在,秦复坐在病床前握住妻子的手,等待着她醒来。
过了片刻,他给苏晓发去邮件:“晓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将有一段时间不能联系你。”
苏晓很快回复:“理解,请多保重。”
秦复轻轻颌首,没有回复。
那边的苏晓握着手机,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直觉告诉她,秦复是真的有要事,但是不方便告诉她,她也识趣地不多问。她心里没底的是,他所谓的“一段时间”是多久?这个问题,她不好意思地问他,所以,她只能等待。
好在她的等待并不是太枯燥,因为她不但要为新绘本《遥远的天际》的发行而忙碌,同时还要装修自己的工作室。虽说有装修公司负责,但她总还是要时不时去看一下,确保装修效果。
很快,六天过去,除夕到了。
除夕夜,周成岳照例带着情人沈明玉和一岁多的小女儿周胜男去国外度假。梁自如知道后,照例寻死觅活,周思楠只得照例将舅舅梁自得和好朋友苏晓叫来,一起陪同母亲过春节。
现在,除夕四人组又聚在电讯机前看春晚。
和去年一样,梁自如一边看一边展开对周成岳的血泪控诉,周思楠,梁自得和苏晓轮流宽慰,以免大家伙的口水说干。虽然他们说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车轱辘话,但只要不是劝梁自如离婚,梁自如听了还是受用的。
在此期间,苏晓时不时看看手机。然而很遗憾,没有秦复的邮件。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连新春快乐都没有一句?
苏晓的心酸酸的。
晚上十点,周思楠好说歹地说劝梁自如睡下,梁自得这才得以脱身回家。苏晓照例留下来,和周思楠睡同一个房间。
现在,两个好朋友在床上开卧谈会。
周思楠感慨:“因为爸爸妈妈总是吵架,所以我平时都住在自己的公寓。想想,也只有除夕的时候,因为要陪我妈才住在这里。”
“你挺难得的。”苏晓由衷说,“明明是个富家千金,却能勤勤恳恳地工作。春节了,也不到国外度假,而是留在这家中陪伴母亲。思楠,你当真是‘富而不骄’,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
周思楠却说:“我以前很招人烦,和你成为好朋友后才改变的,这叫‘近朱者赤’。说起来,都是你的功劳。”
“那也是因为你的本质好。”苏晓笑得温柔,“不知道将来哪个小伙子有福气娶到你。”
周思楠立马拉下脸来,“不许讨论这个话题,我不会结婚的。”
“真的不结?”
“不结!”
苏晓笑笑,不多说。
然而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帮周思楠觅一段良缘。
忽然,周思楠问:“晓晓,你今天晚上好像不太高兴?”
苏晓忙说:“没有啊。”
周思楠二话不说,一个翻身压住她。
苏晓受不了地说:“又来了!”
周思楠问:“看春晚的时候,你时不时地看手机,表情很失望。你说,是不是秦复没有邮件过来?”
苏晓努努嘴,“你这个家伙,一到别人的事情就心细了。”
周思楠坏笑,“再不说,我就挠你痒痒。”
苏晓最怕这个,所以她招了:“他的确没有给我发邮件,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为什么?”周思松开她,“你们不是常常联络的吗?”
“他说他最近有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
“他没说什么事?”
“没说,我也没问。”
“你可真听他的话!”周思楠很没好气,“就因为他像你父亲?”
苏晓点点头,“思楠,他是我的朋友。”
周思楠一听这话就不痛快,“一听说我要去调查他你就以死相逼,这个朋友真不得了。”
“没必要调查嘛。”苏晓苦笑,“我们只是邮件联络,而且次数也不多,何必呢?万一他知道了,多伤人呢?”
周思楠斜睨她,“你们两个只是用邮件聊天,不做别的事?”
这个问话让苏晓十分心虚。
她的新绘本《遥远的天际》采用了秦复的故事,这个事情,周思楠并不知道。目前为止,只有天知,地知,秦复知,她知。
苏晓强作镇定:“没有。”
周思楠狐疑地看着她,“我怎么就不信呢?”
苏晓求饶:“真的没有!”
周思楠坏笑,“看来我得下狠手了。”
苏晓顿感不妙。
果然,周思楠开始挠她痒痒。
“天哪,思楠,不要这样,我最怕这个。”
“你和秦复没有什么?”
“没有!”
“我不信。”
“思楠,你根本是想趁机捉弄我!”
“哈哈,谁让你又香又软,我不占够便宜才不撒手呢!”
两个好朋友玩闹在一起。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光景就没有这么欢乐了。
秦涛在自己的房中与母亲说话。
他的母亲宋晚云说:“对不起,秦涛,因为我的关系,今年的春节只能在国内打发了。”
“妈妈,我哪里也不想去。”秦涛握住母亲的手,“我只想陪在您的身边。”
宋晚云慈爱地笑了,“你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爸爸可能不这样认为。”秦涛苦笑,“因为我不肯接他的班。”
宋晚云叹息,“秦涛,你不理解他。”
“他又理解我么?”秦涛不服气,“又理解您么?”
宋晚云温柔地说:“他理解我,远比你理解我多得多。”
没想到,秦涛会问:“既然如此,他知道您梦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么?”
宋晚云脸色聚变。
“妈妈,您梦中的那个女人是谁?”秦涛凝视着母亲,“为什么您在梦中对她说,不要过来,不要抢走您的一切?”
宋晚云叹了口气,“梦里的事情,妈妈醒来就忘记了。”
“可是,您不止一次梦到她,怎么会忘记呢?”
“秦涛,不要再问了,没有意义。”
秦涛只得作罢。
过了半晌,他问:“妈妈,为什么放弃治疗?”
“因为治疗已经没有意义,只会徒增痛苦。”宋晚云无奈地笑了,“与其饱受折磨地死去,不如坦然面对现实,所以我选择了临终关怀,体面地离开。”
秦涛马上说:“妈妈,不要讲这样的话。”
宋晚云抚着他的面颊说:“傻孩子,这是现实,你要面对现实。”
秦涛不无埋怨地说:“为什么当初爸爸没有强迫你去做手术?如果你肯做手术,情况就会不同了。”
“不许说这样的话!”宋晚云面色微愠,“我的身体我知道,做手术没有用,只会给留下难看的疤痕,我不想我的身体上有那些可怕的东西。”
秦涛无奈地问:“您总是对我说,爸爸最爱的人不是您,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对他死心塌地?”
“真正的爱是义无反顾的。”宋晚云温柔地笑了,“秦涛,总有一天,你会理解。”
秦涛摇摇头,“现在的我无法理解。”
但是三年后,他理解了。
他未来太太最爱的人并不是他,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的爱。
缘,妙不可言。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来了,秦涛马上去开门。
是他的父亲秦复。
“秦涛,你妈妈该休息了。”
秦复走向宋晚云,接着扶她站起来,揽住了她。
宋晚云对秦涛说:“晚安。”
秦涛也对父亲和母亲道了晚安。
主人房内,秦复服侍宋晚云喝下止痛药,接着为她梳头。
宋晚云看着梳妆镜中的他,“你连春节快乐都不和她说一声么?”
“没有。”秦复小心地梳理那花白的头发,“现在,你的事情最要紧。”
宋晚云温柔地说:“秦复,你不必有负担。我是支持你和她的,因为我希望你的后半生能幸福快乐。同时,我也想赎清自己的罪过。”
“我理解你的心意,但是现在,我只想好好陪伴你。”
“秦复,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乐意这么做。”
宋晚云欣慰地笑了。
秦涛继续为她梳理头发,仿佛很享受这件事。
忽然,宋晚云问:“秦复,如果找到李秋冰,你会怎么做?”
秦复的手僵住了。
宋晚云说:“我知道你不会原谅他,但是请你把他交给警方,用法律来解决问题,好么?”
秦复提醒她:“你也被他害得够惨。”
宋晚云笑了,“我不这样认为。”
“晚云,你太善良了。”
“秦复,听我这一次,好么?”
“我会记住你的话。”
说完,秦复继续为她梳头发。
宋晚云不再说下去,她只能到这里了。
那么,那个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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