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初遇

“兰因，兰因，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是不是又在房间里修炼得过头了！臻师兄你也不管管她！”明皎皎看见沈兰因眼神一亮，乳燕一般地跑过去抱住了她。

        沈兰因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那笑容瞬间柔化了她清冷的面容，让她从半仙半佛变成了一个食人间烟火的凡人。

        “知道你要来，我早早就完成今日的修炼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你的数落。”沈兰因打趣道。

        “这我可要替兰因说几句话了，她得知你今日要来，早早就结束今日的修炼了。还在大半个月之前就准备好给你的礼物了。你呀你，还好意思数落她。”顾臻温柔地笑道。

        “哎呀，我就知道兰因对我最好了！对了，我新认识了一个人，引荐给你们。他认错很快，我爹常说，知错能改的人，尤其是少年人最难得了！”明皎皎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然后把在人群中一直观望的竺逐拉了过来。

        竺逐看着明皎皎拉着他的手，看着她天真热忱的笑容，心脏忽然抽痛了一下。他有种未名的熟悉感，心中添了几丝莫名的伤感。

        竺逐把心思压下，看见了两双略带怀疑与威压的眼睛。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何明皎皎能一直这般真诚单纯了。

        一是因为她自己星悬宫少宫主的身份，二来应该是因为身边有这两个天之骄子的朋友相护。

        “流渊阁，竺逐。”竺逐向沈兰因和顾臻行了一礼。

        沈兰因和顾臻眼神里的戒备少了一丝，也自报了名讳回了礼。

        “云月山庄，顾臻。”

        “云月山庄，沈兰因。”

        “流渊阁离云月山庄甚远，竺少阁主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有何需要的请知会我与师兄，我们云月山庄一定会尽地主之谊，让少阁主在人界有所收获。”沈兰因道。

        “不必叫我少阁主，叫我竺逐即可。我们妖族人行事一向直截了当，这些虚名假的很，无甚意思。”竺逐说道。

        沈兰因和顾臻因着竺逐的直白坦率，对他的印象改观了。

        “如此甚好。那你直呼我们名讳即可。”顾臻和沈兰因说道。

        正说着，只听外面人群一阵骚动，众人窃窃私语道：“是灵渺峰和素玄谷！”

        “灵渺峰和素玄谷平素不与外人结交，也只有四年一次的筑灵大会上才能远远见上他们一面。”

        “听说灵渺峰和素玄谷弟子灵力高强，向来喜欢独自修炼，筑灵大会拨得头筹的弟子几乎都出自于他们两派。”

        “听说这次来的是灵渺峰素玄谷百年来天赋第一人，这次筑灵大会有看头喽！”

        走在前面的这一行人身穿玄色乌金云绣衫，弟子肤色青白，眼神或呆滞，或阴翳，或深沉。

        周身鬼气萦绕，若灵力低微者靠近，怕是一不留神就沾染上了怨鬼之气，轻则身体不适，重则被摄魂魄，修为耗损。

        这是鬼修宗门素玄谷。

        听闻素玄谷弟子只着玄色或白色，因其常与怨鬼恶灵打交道，往来于阴界和人界之间，他们的服饰即是鬼修身份的彰显，也是对阴界众鬼的尊重。

        为首的这个左眼带着眼罩的中年男人就是素玄谷的谷主楚诫。楚诫修为与竺若轩相当，是一只修了几千年的梦鬼，可带任何人入梦，让人死于自己的梦境之中。

        极少数人可以逃脱他的梦境，哪怕逃脱，也需耗费大量修为为代价，加上他性格阴狠，锱铢必报，是五大派中最不可轻易得罪的人之一。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弟子就是他引以为傲的两名徒弟，也是素玄谷近年来修为最为上乘的年轻后辈。

        一名弟子容貌疏朗俊逸，如若不是青白的肤色和略显深沉的眼神，旁人会以为是哪家仙门子弟。

        另一人容貌妍丽，唇色鲜红，更衬的他肤色苍白，像极了摄人神魂的艳鬼。但额头上一颗鲜红的痣，让他又像侍奉佛祖的小沙弥，平添了几分佛性。这样的对比让他在众鬼修中显得分外独特。

        楚诫带着两个徒弟走到沈月白他们身边，为他们引荐。

        “这是我两个徒弟，是我素玄谷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这是大徒弟程烨，这是小徒弟楚星曈。”

        楼倾之轻哼了一声，不予置评。楚诫也冷哼了一声，没理睬楼倾之。

        明湛赶忙打圆场地笑着说道：“两位世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容貌气度也是万里挑一，果真是这一代小辈的佼佼者。楚谷主恭喜了。”

        明湛看了眼沈月白，示意他也表示几句，沈月白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

        楼倾之翻了个白眼，嚷嚷着要看沈月白新做的机关暗器。

        世人皆知云月山庄以普度苍生为己任，并不沾惹无谓的杀戮。只有五大门派中地位威望的修仙者才知道沈月白虽然不轻易杀人，但却醉心于修炼和机关术数之道。

        沈兰因也是最得他真传的弟子，师徒二人时常研究一些机关暗器，不作他用，只送与修为最低靠阵法生存的星悬宫众人，让他们能有更大的机会防身保命。

        因此，每次来云月山庄，想要一睹沈月白和沈兰因新制作的机关暗器已成了五大门派之间的默契。

        比起大多数妖修还有楼倾之对鬼修的个人感受，竺逐对修仙者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听多了楼倾之告诫他关于鬼修的话，从未见过鬼修的他倒是对眼前这两个和他同岁的少年很有兴趣。

        他好奇地盯着楚星曈和程烨，想着他们除了肤色略显不同外，和人修倒没什么区别。

        剩下的三位少年少女也在暗暗打量着这两个鬼修少年，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筑灵大会，也是第一次看见鬼修。

        楚星曈感受到众人打量的目光，他也抬起头看向众人。

        作为鬼修，虽然他从未出过鬼族地界，但他也知晓虽然明面上人界安稳，众人不会光明正大的挑衅伤害妖，精怪和鬼族，但并不表示每个修仙者都对非其族群的修仙者存有善意。

        因此，楚星曈已经做好了接收冷淡或者异样目光的准备。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他都是或惊异，或畏惧，或厌恶。

        但他看到了明皎皎的目光，她圆圆的眼睛盛满了好奇。他看见了竺逐的目光，他嘴角带了一抹笑，牵带着眼睛里也有了笑意，但那笑意并没有恶意。这份来自妖族和精怪族少阁主的善意让楚星曈愣了一下。

        他看见了沈兰因的目光，那目光里平静无波，没有强烈的情绪，但却有尊重。

        他看见了顾臻的目光，那目光温柔而慈悲，仿佛可以包容天下所有的不堪与痛苦，仿佛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洁白无垢的。

        顾臻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对他和程烨行了礼，说道：“欢迎素玄谷的仙友来参加此次的筑灵大会。我是云月山庄顾臻，这是我师妹沈兰因。如有任何需要，请告会我们。楚仙友，程仙友。”

        程烨也对大家和善的态度感到惊讶。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跟随师傅出世，虽说现在人界太平，修仙者种族门第偏见渐微，并不会显露于明面上，但他这一路来还是心怀忐忑。

        “多谢，我和师弟初次出世，对实事民俗有所不通，还望各位仙友多多包涵。”程烨说完，看了眼楚星曈，示意他说话。

        楚星曈冲着他们回了一礼，眼神扫了众人一眼，在顾臻的方向停留了数秒。

        他道：“素玄谷，楚星曈。”言下之意就是让众人直呼他姓名即可。

        明皎皎笑了起来，说道：“哎呀，你可是我第一个鬼修朋友。原来你们鬼修这么自来熟的吗？”

        楚星曈看见另外三人对明皎皎无可奈何却又宠溺的表情，明白星悬宫的小宫主是个天真娇憨的性子。

        他勾了勾唇角说道：“倒不是如此，小宫主切莫以为鬼修都如我这般好说话。”

        “这样啊，那他们都是怎样的？”明皎皎一脸好奇的问。

        “不论是人，是鬼，是妖，是精怪，是仙，甚至是魔，都有好坏，和种族无关，和品行性格有关。”

        楚星曈毫不避讳的说出“魔”这个令修真界色变的字。他声调低沉，声音舒缓，倒是给人一种坦然的感觉。

        程烨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惊叫出声：“星曈！切勿妄言！”

        “说得好！有意思！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出来一趟交个鬼修朋友，甚好，甚好！“竺逐眼前一亮，抚掌大笑道。

        楚星曈看着顾臻，想知道他的反应。

        顾臻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笑道：“星曈说的不错。人界的安定是因为我们摈弃种族门户之见，不论出处，大家都是一心追求天下公义，探求修仙大道的志同道合的仙友。”

        沈兰因赞同地点了点头。

        听到顾臻的话，楚星曈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这时，走在后面的一行身穿玄色劲服的人也走入了中厅，他们的衣裳颜色虽与素玄谷类似，但服饰纹路样式各不相同。两行人的气质也是大相径庭，让人一眼就可分辨出他们的出处。

        这一行人没有大人同行，站在首位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身型高大，玄色的劲装也完美地展示了他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身材。他肌肤白玉无瑕，不知是否有异族血统，他轮廓深邃，一双桃花眼澄澈如洗，似雪般纯净无邪。

        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垂下来，给他添了几分乖觉。鼻梁如玉般笔直俊秀，唇形优美，带着点淡淡的粉色。

        少年对沈月白和其他几派掌门见了礼，说道：“在下灵渺峰弟子白晞，特奉家师之命来参加筑灵大会。家师要去处理些事务，会晚些时日到，望各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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