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历练之示斤-红衣男子
拥抱过后，楚星曈擦了擦眼泪，看着顾臻，就想起他丧失记忆这段时间对顾臻和其他朋友做的混账事儿，他有些尴尬也有些羞愧。
“臻哥，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失去记忆并不是你的错。即使你不认识我们，你也没有伤害我们。我们还看到了你坦率直白的一面，这样很好。”
“无论发生何事，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成年礼前夜我就告诉木偶阿臻，若之后我遇不测，失去记忆，他必须在我重新清醒之后时时提醒我与你们的关系，以防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他告诉了发生的一切，我记忆全无，一开始并不相信他所言，认为或许是谁在试图控制我。但当我重新见到你们，心里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自那以后，我便开始相信他说的话。看到你们使用‘小霜花’，因为‘华魄’而为曲觞不平，哪怕之后我从阿臻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那种局外人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就想要回我的记忆。变不变成以前的楚星曈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不想，把我们共同分享的回忆弄丢了。”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星曈如此聪慧，怎会不做任何准备。星曈，你想要我如何唤你？”顾臻了然地笑了笑，轻车熟路地夸赞道。
“随臻哥喜欢。”楚星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可是你说的。平日里，我还是唤你星曈。至于某些亲密的场合，我便唤你阿晏了。”顾臻笑着想要逗弄楚星曈，预想的脸红没有来，来的只有一双似火般炽热的眸子。
楚星曈终究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星曈，你之前说楚家有示斤城近千年来的记录，是在何处？”顾臻问道。
“我从爹娘的记忆里得知楚家有一方镜，名为“问天”，似是可以记录世事流转的灵器。每代楚家家主都会定期同它讲述那个时代发生的事，以警示后人。我知道它就藏在楚家祠堂的结界内，但我还未探查出结界的入口。臻哥，你可有何发现？”楚星曈道。
顾臻摇了摇头。
这时，他们感受到门口结界的波动，知道有人进入了楚家。
“星曈！”
“瞳哥！”
居然是佟越和佟念笙。
楚星曈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他们，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神态。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找我何事？”
“天火过后，我们将楚家修缮完毕，便设立了结界，不让任何人进入。今日我察觉出结界有异动，却没有攻击来人，我便知道是你。当年舅舅没能保护你与阿笙，这些年，我一直在这里帮你守好这里。我想着，若有一日，你想回家了，我至少可以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楚家，让你有家可回。星曈，舅舅对不起你，佟家，佟家错了。”
佟越走近楚星曈，想要伸手扶住他的肩，但想到楚星曈的抗拒和冷淡，他颤抖地缓缓放下了手。
“我明白，那种想要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没有怪你们，杀死他们的，是我。我只是，幻想着他们能被救走，不成为《幽冥言诀》中的万千怨灵罢了。至于佟家与我，在我没有足够的保护之力前，我们的关系只能如此。”
经历了失忆又重来的楚星曈，不愿再将心事压在心底。他想，对于爱他的人而言，坦诚相待是最基本的尊重。
“星曈，你，你愿意原谅我们？没关系，舅舅可以等，佟家可以等。当年那场天火，阿笙和若安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个婴儿，你何错之有啊？错的是《幽冥言诀》，错的是世人不择手段的慕强之心，错的是楚诫贪恋权势，想要称霸修真界的野心。你是带着深切爱意和希望降临在这个世上的，千万，千万不要忘了。”
佟越说着，已然哽咽。他终于碰到了楚星曈的肩膀，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错过他成长，一晃眼，已是一个独当一面、肩负鬼族兴衰的少年，心中唏嘘不已。
“嗯，我知道。这是云月山庄顾臻，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已经带他见过爹娘了。”
楚星曈深深吸了口气，将鼻酸的感觉压下。然后对佟家父子介绍顾臻。
顾臻对着佟越行了一个郑重的礼，“佟家主。”
佟越父子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他们便恢复了常态，也对顾臻回了一礼。
佟越从随身锦囊里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簪。玉簪虽看起来简洁质朴，但周身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在阳光下更是光彩夺目，玉质极臻，世间难寻。
“顾小友在修真界颇具盛名，有你在星曈身边，我也安心不少。这枚玉簪是阿笙生前最为珍视之物，是佟家的传家宝。它本是阿笙的陪嫁之物，但当年阿笙与亡父因婚事起了争执，阿笙离家之时没有带走任何佟家之物。如今，星曈有了心上人，我终于，也能将此物交给你们了。”
楚星曈看着佟越手中的玉簪，想起记忆里母亲的面容，眼前一片氤氲。他接过玉簪，对佟越行了一个敬长辈之礼。
“多谢，舅舅。”
“哎，哎，不谢不谢。”
佟越闻言，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在一群小辈面前破了功。
楚星曈转过身子，面向顾臻，以眼神询问。看到顾臻点头后，便将顾臻发上的那根古朴玉簪拿下，亲手替他戴上了手中这枚。
顾臻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若星河的笑容。
“舅舅，我们来此是想借‘问天’一用，我们想得知示斤城几千年以来是否有以红雾为武器的鬼修世家存世。那红雾在文彦被心魔所控之时，将他封禁在了小院内，救了城中的百姓。再者，我们对文家的《祝福》一术有些疑问，所以想要追本溯源，看看是否可以得到些有用的线索。”楚星曈道。
佟越点点头，对楚星曈道：“我不是楚家人，只能找到结界所在，至于打开结界，还需要你来做。星曈，我需要你的血。”
说完，他走到灵堂正中央，默念了几句咒术，他们眼前便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痕。他看向楚星曈，示意他将血滴洒向裂缝中。楚星曈左手一抬，鬼气化为利刃，划破了手心，他抬手一挥，一帘血珠被那裂缝吸收殆尽。
几息后，一面黑金材质的长镜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镜子上出现一行金色的字。
“楚家最后一位后人，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前辈，我名楚星曈，今日是想知道关于文家《祝福》之术以及会使用红雾的鬼修之事的。不知前辈是否有任何关于这些的记录？”楚星曈道。
“二者之间关系密切，皆与一物相关。”
“何物？”
“不可说。”
“可是，《幽冥言诀》？”楚星曈心思一动，眼神锐利。
“问天”忽然剧烈地震颤了起来，似是被灵力攻击，周身渐渐出现了蜘蛛网状的细小裂痕，它挣扎着，迅速地回到了结界里。
这时，楚星曈他们忽然感知到了一股震天撼地的灵力波动，顷刻间，整个楚宅被一阵浓郁的红雾所笼罩。
顾臻和楚星潼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在第一时间用“小霜花”通知了伙伴们，让他们前来相助。顾臻他们四人站成一排，警戒地看着在他们眼前的那团人形红雾。
红雾带着不同颜色的尘埃在他们面前缓缓化成了人型。那是一个身着深绛色华美衣衫，乌发如木，面如琼玖，气质隽雅的年轻男子。男子一双银色清眸，干净地似一尘不染，又复杂地似洗尽千帆。
男子周身被闪着细小光芒的尘埃笼罩，好似晨光中起舞的星辰，空灵而耀眼。
男子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未开口，却有声音传出，与当日在文家小院听到的一样。
“既然事情已解决，为何还不离开？你们也同世人一般，觊觎文家的《祝福》之术吗？”
“前辈请别误会，我们感谢前辈守护示斤城的百姓，阻止了文彦的爆发。我们并非觊觎文家的《祝福》之术，只是有些疑问想要得到答案。前辈应该已经察觉，我身体里又一半的《幽冥言诀》，近日我得知，原来它还有上半部，名为《祝福》。我想知道文家的《祝福》是否就是此《祝福》。”
楚星曈虽然不知来者和人，但也知道他修为深不可测，他们四人绝对不是对手，他们必须要等到白晞他们来。他语气恭敬地对来人道。
“你是从何得知，《幽冥言诀》分上下部的？知道此事的人魂魄都已消散千年。”来人闻言，眉毛微皱，眼神锋利，周身杀气顿起。
“我与几位好友前些日子在妖界历练，遇到了本该万年前死去的魅族首领谢千千，是她无意间透露的。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同宗门长辈商议过后决定暂时将这消息压下，唯有五大派的核心人物知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谢千千还活着？她现在在哪儿？”
“她当日被我与好友合力杀死了，宗门长辈也都确认过了。”
“你与好友，合力杀了谢千千？小子，谢千千拥有天之神力，怎会被你们几个修为低下的小孩子杀死？你与这佛修小子还有这两个鬼修，来这里询问关于《祝福》之事，到底是受谁指使？”
“前辈，我们所说确为实情，并无欺瞒。星曈身负《幽冥言诀》的下部，每每修炼都伤身伤灵，痛不欲生，我们只是想要得知一些关于《祝福》的消息，看是否可以帮到他。我们并不是如赵家之流，想要掠夺文家秘术之人。”
顾臻见红衣男子气势渐沉，知道情势并不乐观。
“呵，不是赵家之流，不想要掠夺秘术？又是一群满口谎言的道貌岸然之辈。你说你们所说是真，好啊，那我们便来试试吧。”
红衣男子眼神冷酷，银眸闪烁，身旁漂浮的尘埃变成一朵朵虚虚实实的浅红色花朵，他终于开口，轻轻吐出二字：“真言。”
那缥缈如轻纱般的花朵便成了无数汲满灵力的红色花瓣，铺天盖地地向顾臻他们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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