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两难
霞光脉脉,云波卷卷,金光散漫地撒下来,将所照之物之景拉入了一幅徐徐展开的昏黄画卷。平静的碧波上,蜿蜒着满目的嫩绿与娇红,覆盖在这柔和清美的光芒中,美的教人移不开眼。
凉亭中,一年轻男子身着浅色衣衫,眼神温柔地望着这眼前美景。忽然,他感知到背后来人的气息,他转过身,对他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染哥,杜哥。你们来了。”
“少主。”
“呦,小阿琰,什么风把您给吹回来了,在外面玩的可开心?”
年轻男子轻快地笑了,道:“这里有两位好兄长守着,才能让我有机会在外当个悠哉闲人,自然是开心的。”说完,他便坐在了凉亭中的石凳上,他随手一挥,一桌美食美酒便出现在了桌上。
相染与杜玦坐了下来,当他们看到桌上的菜品后,杜玦立刻起身,想要对着年轻男子下跪。而相染,仍然静静坐在位子上,不发一言。
“请少主责罚。”
年轻男子轻轻一托,杜玦的膝盖尚未碰到地面,便被那股力量拖回到了位子上,他冷着脸沉默地坐着。
“阿琰果真是长大了,呵,我就偷偷做了几件事,还以为藏的滴水不漏呢。没想到,阿琰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果真不是我们二人的时代了。”相染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握着酒杯,对着妄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染哥,我们一族平静度日已过千年,族人也都平安快乐,你的心思,还没放下吗?”妄琰淡淡地道。
“放下,我也想放下,呵,可谁让我们魔族的缺陷不是魅族的寿命呢?让我们与天同寿,却不给我们一副正常的皮囊。‘偷天换日’的效果已近极限,到那时候,我们的真容暴露在世人眼中,还会有活路吗?”
“我们在结界中活了几千年,并未接触外界,自是安全的。哪怕暴露真容,只要我们呆在结界里,又有何妨?”
“又有何妨?是啊,又有何妨?我们不过就是世人眼中长相如鬼刹般可怕的异族,只因外表不同,便被恶意排挤,中伤,打压,□□,甚至是杀害!人界大战的真正原因几何,现在这些掌控大陆的小崽子们不知,你难道也不知吗?!真的就是他们所谓的‘史书’记载的魔族人生性阴险狠毒,妄图倾覆大陆所致吗?”
“起因难道不是他们对种族的不公平对待吗?你我三人是族人中唯一见过外界繁华的人,而在结界中繁衍了数代的族人们,都不知原来结界外还有另一方天地!这公平吗?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他们伤害我们在先,我们反而要承受代价?”
“阿琰,你身负两族血脉,你的真容自出生便是如今这模样,你没有经历过族人只因容貌就被肆意围捕、滥杀的时代!我与阿玦的家人,还有千千万万族人的命都葬送在世人的无知与虚伪中了!你不懂,你不懂!”
相染紧紧盯着妄琰,眼神涌动着强烈的恨意与不甘。
“相染,够了!”杜玦握住相染的肩,企图制止他的情绪失控。这样的他,已经几千年没见过了。
“对不起。”沉默了半晌,妄琰开了口,“染哥,你说的对,我是不懂,我也没有和你们一样的经历。我是只有一半魔族血统,但不代表我不把你们和其他族人当做家人。我知道你们所遭受的一切都不公平,但那些过去造成的因,我无法改变,我能改变的,只有现在与未来的果。”
“我同你一样,想要让族人们以真容,带着骄傲重现于天下,想要消除天下人对我们一族的偏见,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努力在做的事。我将源之五族的首领复活,想让他们的故事重现于天下,就是为了教会世人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和心去明辨是非。”
“下一步,我也会按照我的计划,慢慢让族人被世人接受。但计划的底线就是,不伤害任何无辜之人。我以为,你是支持我的。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吗难道你还想同几年前一般,违背我的命令,私自放‘沉雾’出去伤人吗?”
相染皱了皱眉,反驳道:“阿琰,你的计划是好,可是,要等多久?我们已经等了几千年,还不够吗?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方法如何,又有何异”
“你联合鬼族,是想用《祝福》重蹈当年容现的覆辙吗?你还想动用我另一族群的力量,将魔族回归的消息放出,挑拨大陆仙门之间的关系,最终挑起战事,与父亲当年发动人界大战,又有何不同?那场战争,死了多少人,你忘了吗?!即使代价如此巨大,你也仍要这般行事吗?!”
相染的心停了一瞬,脑海中浮现了当年大战人间的惨烈情形,他的眼神失神了几秒,却又渐渐变地冷漠坚定起来。
“是,如果战争是能让族人重见天日的必要手段,哪怕被世人唾骂,这个恶名,我背了。”
妄琰眼神肃杀地看着相染,周身气息突变,强劲的灵力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浪,相染的身上与脸上,很快出现了道道伤痕。
“少主请息怒!相染他只是一时糊涂,绝不会这般疯狂行事的!我会与他好好谈谈,绝不会让他做出伤害魔族之事,也不会破坏少主的计划!”
杜玦挡在了相染身前,瞬间也被灵力所伤,伤口立现。
“让开!”相染一把推开杜玦,迎着妄琰沉沉的目光,决绝地道:“我绝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心意,你想拦我,只有杀了我。”
妄琰藏在袖子里的双拳已被握的死死地,他自出生便没了父亲,母亲也在他十二岁就去世了。他虽然长于母族,却是被相染和杜玦一手带大的。他们与他,从来都不是主人与下属的关系。
“唉,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妄琰卸了灵力,叹了口气,喃喃道。
人生仍旧如此艰难,两全之事终成空梦。
“我想自己静静,你们先回吧。染哥,再给我点时间,在这期间,别再做多余的事。”
妄琰起了身,看着天边已呈暗红与深蓝,语气无力而落寞。
“少主。。。”杜玦想要上前安慰,却被相染拉住了。
“别忘了把菜酒带走,该合你们的口味。”
闻言,相染的心有一丝动摇,他看着妄琰的背影,心中苦涩地叹了口气。
“阿琰,我最多等你一月,一月后,大陆就要变天了。”
忽地一声惊雷炸开,雨水霹雳巴拉地打了下来,溅起荷塘一池涟漪。
真是六月天,孩子的脸,这天,说变就变了。
屋外雷雨交加,屋内的人却看起来十分安逸。杜玦看着相染心情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的吃着羊肉锅,他的脸比平日更冷了。
“你还有脸吃?为何这般逼迫阿琰?旁人不知,你我怎能不知这些年他过的有多难?不是纯种的魔族,还要纳服那些以血统为尊的老顽固,步步为营,才最终被族人信服。”
“千年来,为了承担护着我们族人不被外人发现,他将我们放入母族的结界中,这才保证了我们一族的安全。好不容易,那几个老东西死了,族人们也渐渐不再提起复兴魔族,我们就这么过下去不好吗?为何你还没消了那个念头?”
“这可是阿琰带给我们的,你不吃?那更好,都归我了。”
相染置若未闻,只是轻笑了两声,又消灭了不少盘中的食物。
杜玦登时气的七窍生烟,恨恨地拿起筷子与勺也加入消灭食物的战争中。
“我也不想逼他,但他是魔族少主啊。”
他需要想清楚自己究竟是谁,要做出怎样的选择,这点,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而在另一边的其他承之五族,也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商谈。
楚星曈等几个小辈身体完全复原后数日,白晞仍然未有转醒的征兆,这是他进入假死状态以来最久的一次。淡定如白泽,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的兽人身份特殊,白泽翻遍了灵渺峰的奇书异志,过往文献,发现有一物或对兽人疗伤有益。
此物名为“白榆飞花”,原产于镜花渊,唯有百年垂星坠落于渊内仙树开花之时,碰撞的一瞬间水火交融,犹如暗夜萤火,灼灼其华,方得一滴精华。精华落地即消,因此收集之人需在精华结成的一瞬间精准获取。
据文献记载,玄清太子渊澜曾收集此物,并将它赠与兽人一族。以玄清与兽人一族的关系,此物必对兽人有益。虽然“白榆飞花”的下落不明,白泽却知道,在极北之域秘境中,有一棵冬眠沉睡万载的渊内仙树。
他可将仙树取出,再尝试用法术创造其他必备条件,再次制成“白榆飞花”,或许对白晞的现状有帮助。
白泽记挂白晞的伤势,也不愿让他再素玄谷呆地更久,以免他的异样被有心之人察觉。他留下了大弟子白诺参与商谈,自己带着白晞先行回了灵渺峰。
其他五大派的掌门人也赶到了一向中立,且位于大陆中间位置的流渊阁进行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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