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魏芸儿才起床洗漱，想去请安。魏清源早早去姜府拜访，要落实孙女及笄的事。

        现在看来，这是头等大事。算一算时间，也就月余。

        用过早饭，魏芸儿坐在那细细回忆昨日的经历，猛然间，明白了姜婷为何讨厌自己。

        当初遇到姜婷时，被她厌弃。回来时还问过桂儿，魏芸儿否和姜婷有过节。

        桂儿说两人相识已久，以前说不上姐妹情深，也相安无事。偶尔到彼此家中探访。

        大半年前，魏芸儿落水，姜婷都未曾过来探望。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不正常！

        这时代，闺中女子能交往的人寥寥无几。一旦结为闺蜜，是很长情的。

        王夫人和魏丽娘，几十年的时空地域，生死两隔，都没有拉开多少距离。王夫人还愿意为闺蜜女儿及笄出力。

        回忆昨日相处的景象，魏芸儿突然明白了。

        大家在喝茶聊天时。姜婷除了对着沈子衿两眼冒星星。三句有俩句是冲着他的，剩下的都是夸王会宁。偶尔漏了一句，也是踩魏芸儿的。

        可踩的目的，是凸显王会宁优雅端庄美丽。

        原来姜二小姐眼中嫂子的最佳人选，是表姐王会宁。林黛玉贾宝玉，表兄妹，亲上亲。怎么忘了这茬。

        姜二小姐，挑人的眼光真不错，王会宁端庄美丽，温柔贤淑，连我，只见过一次面的人，都很欣赏，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更何况，王小姐是官家小姐，姜阳现在读书，将来科考取仕。有这样的夫人，岳丈是京官，岳母又是姑母。多好的的依靠。

        如果自己是姜二小姐，也会竭力撮合他们俩，发动周围一切力量成其好事。像魏芸儿这样有碍哥哥前程的女子，有多远赶多远。

        想明白症结所在，事情就好解决。

        在这时代，像姜婷这样的闺中好友，是很重要的。只要人不坏，就值得相交。朋友的价值是很大的。

        范例参考魏丽娘和王夫人。

        可怎么相交？三个字“安全感”。要让姜婷知道魏芸儿对她兄长毫无绮念，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

        魏芸儿以前对姜阳是否芳心暗许，就不管了，现在自己说了算。

        魏清源回来了，王夫人已经正式答应，做及笄的赞者。还带来王会宁的拜帖，邀魏芸儿正月十四元宵节，一起上街看花灯。

        正月十三至十五，全国连放三天长假，取消宵禁，是普天同庆的日子。是老百姓一年中最大的盛会和休闲节日。

        无论京城或是乡镇处处挂彩灯，十分繁华热闹。街上不仅有花灯，还有各式杂耍表演，摊贩林立。

        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盛大的节日，也要领略一下世间繁华。等到日落西边，魏芸儿打点好行装，带上桂儿，老钟驾着车向灯市行去。

        路上人潮涌动，百姓们拖家带口，携儿带女。到了街口，车驾再也不能前行了，魏芸儿携桂儿下了车。

        看到对面街角，停着姜家的马车，一群人围着车边。是王会宁和姜婷带着两个大丫鬟，并跟着两个婆子。姜阳和沈子衿两人站在一旁，隔开旁边人流。

        一个婆子手上牵着七八岁的男孩，一个婆子手上抱着个四五岁的女娃子。梳发髻，绑丝带，点朱砂。圆溜溜的眼睛，红嘟嘟的嘴，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魏芸儿穿过人群，来到跟前，见礼“姜大哥，沈大哥，王姐姐，姜姐姐好。”姜阳和沈子衿回礼。王会宁笑盈盈的相迎。姜婷脸一沉，看向远处。

        “魏姐姐好！”小男孩上前问好。童音清脆，听得舒服。

        “姐姐好！”小女孩声音娇娇弱弱，十足软萌。

        两个孩子是姜阳、姜婷的弟弟和妹妹。男孩叫姜雷，小女孩叫姜蓉。上次到姜府拜访，两个孩子刚好随爹爹到外祖家了，未曾相见。

        姜夫人两儿两女，好福气啊！

        花灯的街是一个丁字路口，辐射出三条街，每条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一行人就随着人流，步行逛街赏花灯。

        道路两旁，不仅有各式花灯，木质框架，砂纸灯纸……在灯光下有摊点小贩，人们或赏或买或玩，真是热闹非凡。

        魏芸儿望着类似前世的繁华街景，恍惚间有种回到前世的感觉。

        桂儿拉了一下手，才抬眼一望，大部队已经前行了，连忙拔腿跟上。

        古代娱乐节目少，花灯盛会着实让人兴奋。

        两位公子打头，两个婆子带孩子跟着，王会宁和姜婷并两个大丫头居后，我和桂儿垫底。

        一行人且看且走，又看又买，走走停停。无论少年书生还是豆蔻少女，都一脸兴奋。

        特别是两个小孩。姜雷姜蓉手上拿着糖人，不停东张西望，要买这个要买那个。两婆子不敢拂了少爷和小姐好兴致，一路哄着。

        起先姜阳会招呼婆子看紧孩子跟紧队伍。渐渐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又逛得兴起，难免故此失彼。

        到了一个谜语摊位，摊两旁立竹竿，竹竿横挂几根线，线上粘贴字条，每个字条上写一则谜语。花十文钱答题，答出者则另有奖品相酬。

        这激起一行读书人的兴趣，小姐少爷都纷纷上前一较高下。

        读书人有兴趣，小孩子兴致缺缺。

        两个孩子在旁边，看着哥哥姐姐们冥思苦想，奖品又是读书的一些器物，就呆不住了。吵闹起来要去对面看耍戏。

        两个老婆子哄不住，向姜阳请求，允许她们带孩子去旁边看戏耍。

        姜阳一看对面正在耍猴戏，甚是无趣，就允了，吩咐要看紧孩子，切莫走丢了。

        两个婆子领着两个孩子就走了。

        一行人读着谜语，或沉思，或悄声议论，真是津津有味，跃跃欲试。只有一人目光不断飘向别处——魏芸儿

        一个既不了解世间情形，文化科目又刚刚及格的穿越者。是绝不可能猜出任何一则谜语。

        但要装，做好捧场的角色，为解出谜者加油喝彩疼。

        特别是王会宁小姐能猜谜语的时候，更是由衷的赞赏。弄得会宁都不好意思“别夸我了，芸儿也猜猜看。”

        “芸儿怎么猜得出，连字都会写错，这些是万万不能的。”

        不是自谦，是实话实说。

        “芸儿怎么猜得出，以前就不喜读书识字。顶多玩拆解小玩意，运气好些罢了。”

        姜婷抓住机会，就踩魏芸儿两脚。

        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既然已经认准目标，就绝对不会跟她怼起来。魏芸儿笑着看看姜婷，装聋作哑。

        姜婷一愣，脸上反而浮起一丝愧色，转开头不看魏芸儿。

        一行人猜的猜，想的想，各有收获，除了魏芸儿。

        还是王会宁善良，将自己获得的奖品送一个给魏芸儿，说留个元宵节纪念。魏芸儿笑着收下，不拂她的好意，果然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大小姐。

        大家玩得尽兴而归，就去找两个婆子。抬头四看，到处都是人。

        “少爷，少爷，小姐，小姐不好了，四小姐不见了。”宋婆子慌慌张张跑来。

        姜阳推开旁人，冲过去，一把抓住婆子的手“小妹怎么了？”

        宋婆子吓得哆哆嗦嗦，结结巴巴把事情说了。

        两个婆子带着姜雷和姜蓉去看耍戏，姜雷看到前面有卖杂耍玩具，拽着王婆子离开。

        宋婆子抱着姜蓉继续看。姜蓉要吃冰糖葫芦。宋婆子抱着姜蓉来到摊前，将姜蓉放在地上，掏出钱袋，后面有人撞过来，袋中铜钱纷纷滚落出来。

        宋婆子起身去捡滚地上的铜钱，怎奈人多腿杂，有几枚铜钱滚得远。把铜钱捡回来，转身回到摊前时，发现姜蓉不见了。

        顿时慌了神，前后左右找了个遍，高声大叫无人应，才急急忙忙跑来找我们。

        大家一听都慌了神。

        “老东西怎么做事的？小妹若有个三长两短，娘就打死你！”姜婷举手就要掴婆子巴掌。

        王会宁一把拉住姜婷的手：“现在不是责怪婆子的时候，找人要紧。”

        众人一听，转身就要去找。

        “等一下！”魏芸儿喝住众人脚步

        “干嘛，再不找人，就晚了。”姜婷都急红眼了。

        顾不上搭理她，魏芸儿一把拉住婆子“孩子哪丢的，快带我们去。”

        到摊前来魏芸儿问摊主，刚刚可有个小女孩在此哭闹。摊主说不曾看到小女孩哭叫。

        魏芸儿看向众人说道：“小妹不会自己走丢，小妹见不到我们和宋婆子，必然哭闹。可摊主说没有听见，肯定让人拐了。”

        “这怎么办？”姜阳气得大叫，姜婷都急哭了，王会宁和沈子衿也是手足无措。

        真是一群孩子。

        魏芸儿低头想了想开口了。

        “宋妈、王妈，东边，南边的街口，一人去一个街口守着，看有人带小孩子离开，上前确认。特别要看那些抱着的小孩，不能看衣服，要看清楚脸。只要街上人没走完，就一直守着。”

        “春香、夏桂，去北边街口守着，看有没有人带小孩子离开，看清楚脸。一旦发现有人带走四小姐，要又哭又闹，动静越大越好，一定把小姐留住。”

        “王姐姐，带着桂儿和三少爷，坐车回姜府报信。让府里带人过来找。”

        “芸儿和姜婷一组，沈大哥，姜大哥，各为一组，三组各沿着东、南、北街去找。找到街口，再往回找。注意沿街的巷口。无论有没有找到，都在这里。”

        抬头看到瑞永祥的金字招牌“瑞永祥等。”

        大家都愣愣地看着魏芸儿。

        丫鬟婆子看着姜阳，姜阳大吼：“还不快去！”

        婆子丫鬟就飞快地跑了。

        沈子衿深深看了魏芸儿一眼，就和姜阳分别进入街道去寻找。

        王会宁向魏芸儿施一礼，就带着桂儿和姜雷去找马车了。

        魏芸儿拉过姜婷“走！”

        姜婷一抹眼泪就跟上了。

        街上的人太多，挤进去，姜婷边走边喊：“蓉儿，姜蓉儿。”

        魏芸儿和姜婷个子太矮，在人群里面，看不清周遭的状况。

        魏芸儿扯过姜婷：“我们分开，走两边的路沿，那里高一些，你可要看仔细。别走快，万一在人群看到姜蓉，马上要上前拉住，大声叫，就是撒泼打滚都行，明白吗。”

        “知道了！”姜婷点点头到街边去了。

        魏芸儿沿着街边，伸长了脖子努力在人群中找，不时看看对面的姜婷。往前走了一段，姜婷快得多，已经隔开好一段距离。

        今天花灯亮，正月十四皓月当空，照得街上分明，人群中孩子多，细细地瞧，没有。

        一个身穿短打的汉子，扛着个麻袋，行色匆匆。从人群中往旁边挤，看样子，要转入路旁的小巷。

        魏芸儿心中一动，撩起裙摆，朝着汉子飞奔过去。堪堪赶到，汉子就要进入巷口，身子一歪，朝汉子身上倒去。

        汉子闪身一躲，任由魏芸儿扑向地面。情急之下，魏芸儿伸手去拽汉子的胳膊，汉子忙抱紧肩上的麻袋，一甩，急匆匆地转身进了巷口。

        魏芸儿站稳脚步，跟着进了小巷，小巷蜿蜒幽长。心中焦急“怎么办？”打量四周找人帮忙。

        刚巧一扇小门打开，出来一位年轻男子。不容多想，上前，一把抓住男子的手，“公子，前面的拐子拐了我妹妹，请公子帮忙。”

        男子一惊，看着魏芸儿，没有搭话也没动。

        拐子的身影越来越小。

        魏芸儿心一横，盯着眼前男子，恶狠狠地说：“公子再不帮忙，小女子就喊非礼了。”

        男子一怔，眉毛一挑，目光一闪。

        还没动静，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魏芸儿气沉丹田，扯开嗓子，准备来个一鸣惊人。

        男子身形一跃，向拐子蹿过去。

        还是个练家子。运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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