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灵鸟化形

熙泽施展了追魂入梦之术，牵着洛笙歌的手，带她一起进入了九凤的梦境之中。

        “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你还挺厉害的嘛，阿泽。”

        “姐姐叫我……阿泽？”

        “嗯，感觉这样更顺口一些，毕竟你一口一个姐姐这么叫着我，呵呵，我总觉得你就像是我弟弟一样。”

        洛笙歌说完就往前面走了几步，想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境，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年那个转瞬即逝的复杂表情。

        “这到底是哪儿。”

        “九凤山，准确来说是以前的九凤山，姐姐你看。”熙泽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洞穴，正是他们刚才发现九凤的那个洞穴，但是此时的洞穴外面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像是一处仙人居住的地方，而不是刚才那种充满怨气的洞府。

        两个人现在是以灵体入梦探寻回忆的状态，所以是透明的，原本的回忆片段中是不会看到他们的。

        两人在山洞外面并没有站多久，一个穿着一身金白色相间的长袍，浑身仙风道骨的男人从山洞内走了出来，他便是九凤神君，也与方才在外面看到的头发散乱，走火入魔样子的九凤完全不同。

        现在的九凤真真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君的姿态，衣着形态整洁端庄，眉间还有一枚火红色的凤火印记，眉眼之间尽显尊贵和优雅，紧接着就看到九凤神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随后蹲了下来，从地面上拾起了什么东西。

        洛笙歌定睛一看，九凤神君手掌心里正躺着一只受了伤的小灵鸟。

        “可怜的小家伙，我虽不擅长治愈术，但给你治疗一下伤口还是没问题的。”于是九凤就带着受伤的小灵鸟进了洞府。

        “走，跟进去看看。”洛笙歌拽着熙泽也跟着一起进了洞。

        熙泽乖巧地跟在洛笙歌身后，任由她随意牵着自己的手往洞内走去。

        此时的山洞之中，充满了仙气，头顶有光束照进来，将整个洞内照得一览无遗。

        九凤神君坐在洞内的石桌边上，小心翼翼地用法力给小灵鸟治疗伤口，很快受伤的翅膀就可以展翅了，小灵鸟似乎很感谢九凤神君救了它，在他的头顶上飞了好几圈，最后落到九凤伸出的手背上，叽叽喳喳叫了几声。

        接下来场景突然一转，这只被九凤救了的小灵鸟每日都衔着一枝花飞进洞内，放在九凤神君的石床上，似乎它就像是认定了这个救命恩人一样，想要陪在九凤神君的身边。

        “这只小灵鸟倒是挺知恩图报的，而且还挺有灵性，恐怕……它这样天天待在九凤神君的身边，受到了九凤神君的仙气熏陶，也会加快它修炼成仙的时间吧。”

        在这个世间能够成神成仙的方法无非有三种，第一种就是修道之士或者但凡有修仙可能的精怪经过刻苦修炼，有机缘者便得以修炼成仙；第二种就是由神仙产子的后代，天生具有神力，但是也不能说一定就是完全的神仙了，但凡成神者必定要经过磨炼的，哪怕是两个神仙生下的孩子，也得在符合年龄的时候下凡历劫；第三种方法，便是由天君破例点将成神，而仙和神也都是有着明确等级区别的，神高于仙之上。

        洛笙歌就是第三种，她是被天君破例点成神的。

        果然如洛笙歌所说的一样，那只天天围绕在九凤身边的小灵鸟，某一天在林中突然蜕变幻化出了人形，还是一个身上□□的女孩子的。

        洛笙歌眼疾手快地立马抬手捂住了身边熙泽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呵。”只听得熙泽轻轻笑了一声，随后问道，“好了吗？姐姐。”

        “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因为场景又转换了，小灵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身彩衣，她还是一如既往每天都到九凤神君的洞府外面，但这次可能不知道要如何用这样的人身去跟他打招呼，只能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九凤神君下山去帮助信徒的祈愿，九凤神君去山中闲逛散心，九凤神君在洞府里面修行，小灵鸟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九凤自然也是发现了一直有一道身影跟着自己，只不过他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歹意，因此就由着她去了吧，而且每日他洞外都会有一朵鲜花，他想着会不会之前突然不见的小灵鸟回来了，可它为什么不来见他呢？

        “这小鸟当真是很喜欢九凤神君呢。”话音刚落，场景又是一转，天色变暗了，他们不再是在山上了，而是在九凤镇上。

        半夜，街道上除了打更的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影，一道黑影从巷子里窜出来，将打更的更夫一口吞掉了，明显就是妖邪作祟。

        就在这时，小灵鸟也出现了，她与这团黑影打了起来，小灵鸟从九凤神君那里吸取了很长时间的仙气，此刻也能拥有法力与这团黑雾一战。

        黑雾没有实体，只能说明他力量不足以化形，在这一战中，黑雾落了下风，尽管小鸟刚修炼成人形没多久，但她好歹是受了九凤神君的灵力影响，自然比一般的妖怪法力要强得多。

        小灵鸟一路追着黑雾进了九凤山中，“不过区区一只鸟，为何要阻拦于我！”

        “神君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此刻正在闭关修行，我便不会允许你在神君的地盘上乱来！”

        “什么狗屁神君！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死去的妻子和孩子报仇！”

        “你休要胡说！九凤神君一向爱护生灵，不乱杀生，又怎么会杀你妻儿！”

        黑雾不再多做解释，直直地冲向小灵鸟，将她团团包围在其中，一时间小灵鸟也无法挣脱这团黑雾的束缚，最后还是她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炽热的力量才将这团黑雾燃烧殆尽了，可就在黑雾消失之际，却传来阵阵阴险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你竟然对九凤动了情，那甚好……”

        黑雾仅存的一丝怨念入了小灵鸟的身体里，小灵鸟此刻也是灵力耗尽无法抵御这股怨念和妖气的入侵，她匍匐在地面上痛苦挣扎着，想要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由一只可以修仙的灵鸟，逐渐变成了一只妖气缠身的鸟妖。

        “我诅咒你们……诅咒九凤……不得善终……”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怨气十足的声音。

        洛笙歌见到这样一幕，不由得有些惋惜，“好好的一只灵鸟就这样化妖了，唉。”

        “接着看吧。”

        小灵鸟化妖之后，她依旧放不下九凤神君，但又认为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灵鸟，而是一只满身妖气的鸟妖了，她本是打算待到九凤神君这次闭关出来之后，就鼓起勇气去跟他相认的，但现在……她是压根不敢让九凤知道，她此刻的模样了。

        九凤这一次闭关了有多久，她就一个人在山中痛苦挣扎了多久，一边想要去见九凤，一边又不敢去，直到有一天九凤修炼的山洞里面突发异样，小鸟察觉之后，她凭借着这股妖力打破了洞口的禁制，冲了进去，就看到九凤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是心魔，九凤神君怎么会有心魔呢？”洛笙歌见状，不由得想起了九凤神君在天界的口碑，大家对九凤的印象都是纤纤君子，刚正不阿，为人也很温和有礼貌。

        “越是纯洁之人，才越容易在不知不觉之间产生心魔，毕竟至纯之人就如同一张白纸，只需要稍微一点便有了脏污，正因为至纯，心里才越在意这点脏污，便由此生了心魔。”

        这还是熙泽第一次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而且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洛笙歌不禁对身边的少年有些认可了，总觉得他不像是个坏人，但也不妨是他演技太好了呢？

        紧接着两人便看到，小鸟正在将九凤的心魔生生地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这种行为与自我毁灭无异。

        小鸟本就受到了邪恶的妖气侵蚀而被迫化妖，现在又吸收了九凤身上带着怨气很重的心魔，这只会加剧小鸟的痛苦，搞不好她会马上毙命于此。

        然而小鸟在吸取了九凤的心魔之后就迅速离开了，洛笙歌他们立马跟上去了，她觉得九凤之所以会是如今那样，定是与这只小鸟的遭遇有关。

        小鸟抵御不了双重折磨，身体仿佛要被心魔和怨气给撕碎了，但或许是她心中对九凤的爱意与执念太深，她忍下来了。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小鸟日复一日的与心中产生的杀欲和邪念做抗争，连九凤神君都要为了制服心魔而闭关，一只道行不深的小鸟又怎么办得到呢？这是洛笙歌当下的想法，她认定小鸟会被彻底吞噬得变成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她甚至在猜想，接下来的故事发展会不会就是九凤以为小鸟是妖怪，然后杀了小鸟，又不知道为何得知了真相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

        毕竟在天宫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倒是经常翻阅一些人间的话本子，不得不说这些凡人写的神魔妖怪的话本子确实挺有意思的，什么都敢写，特刺激！

        果不其然，接下来小鸟的行为就如同洛笙歌预料的那般，她控制不住开始发狂，遇到过好几次山下老百姓上山的情况，但尽管杀念再重，小鸟也都在偷袭这群人的最后关头收手了，待吓跑了那群凡人之后，她嘴里还不断地念着“九凤神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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