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chapters
7chapters
江寒热得心烦意乱，光晕从窗帘的缝隙中渗进来，逆了他一身光。
他动了动手指，捏着窗帘往旁边扯了一下，轻微的声响让身旁的男生耸了耸肩，闷热的教室使夏言睡意朦胧，他侧过头，看着江寒那颗总在动的脑袋。
他的发型其实有些微卷，发尾又跟鲻鱼头相差无几，给他平添一种慵懒的气质。
江寒的脖颈那处长了一颗粽痣，不去细看基本注意不到那，犹如造物主在创作造物时，无意间不慎点的。
却意外的锦上添花。
他的手正往书包里扒拉着什么东西，夏言纳闷地朝那看了一眼，发现他掏出了一本小说读物。
江寒摊着那本读物，又缩了缩脖子，他用脑门抵着手臂，闷着头泰然自若地翻着书页。
夏言正疑惑着他这小动作会不会被看到，他抬起了头，正巧不巧的碰上了周昕的视线。
目光触及的那刻，周昕神使鬼差地移开了眼睛，将视线落向别处。
午休那会儿的时间让江寒的后背出了点儿汗，现在热风一吹，又有些无关痛痒的凉意掠过。
他举着矿泉水瓶，站在一颗榕树下，落叶被风吹到了他的脚边，擦着帆布鞋落在了地上。
江寒仰着头，少年的下颚线棱角分明，冰过的矿泉水会比放在货架上的更解暑一些，溢出来的那点水随着颈部线条划过，落入衣领中，他灌了几口水，才把瓶盖拧上。
“给，没对嘴。”江寒用手臂抹去多余的水，将那瓶矿泉水递给了宇瑕。
人类是群居动物，总喜欢扎堆一起玩，社交占据了他们人生大半的时间，于是很少见到形单影只的人。
但不合群的在每个年级段上总有那么几个，有些人生来就孤独注定终生。
在江寒眼里，夏言就是那个孤注生的人。
江寒拍了拍宇瑕的背，说道：“走吧，站这挺晒的。”
空气中是粘腻沉闷的暑热，挥散不去，又热得人心烦。
教室开着风扇，相比宽敞的操场，这儿人就显得多了，他瞧见夏言正拿着一支笔，撕了张科作业纸，看着题干列公式。
光斑被树叶切割开来，倾泻进这间教室中，金灿的光骤然落到夏言身上。
他们坐的那个座位正好是烈阳直打进来的位置，这个年龄的少年总是耀眼到瞩目，夏言或多或少在颜值这儿是带了点天赋的。
也就是在那一秒，江寒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夏言那时明明在一中，但四中的表白墙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了。
晚自习下课后，江寒扫了一辆车，马路对面水泄不通，公交车迟迟难出街道路口。
公交车站旁边的不远处有条小巷，虽然说七拐八弯的，但走对了路也是条通往小区的捷径。
江寒住这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对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扭了一下龙头，没入那条暗巷巷口。
红瓦高墙的后面是一家小庭院，绿色的枝丫探出墙头，巷子有许多条分路，其中一条的巷口就挂着“洗吹剪”这么一个大牌匾。
上面注着一行小字：“往里走差不多五十米右拐。”
这条暗巷人烟稀少，住的都是些要么膝下无儿，要么没有子女管的老年人，而再往左边那条小路走去，就能看见一家沸反盈天的菜市场。
江寒走的是中间，周遭只有家家户户透出来的一些白炽的灯光。
一辆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跟他隔的时远时近，经过时江寒还会闻到一股酒气熏天的味道。
在他连续路过三个巷道路口时，江寒确定了，那人真的在尾随他。
距离小区不过还有一百米，但巷尾那会有一条幽暗的小树林，可是……新闻上的事件总不能也轮到他吧？
江寒想到这，又加快了蹬单车踏板的速度，冲出巷道，他拐了个弯，长腿一跨翻下了车。
那人刹住车，皱着眉看着他。
江寒挎下书包，挂在了车把手上，说道：“我到了，你呢？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意思？”那人问。
少年的轮廓清秀，江寒微抬眸子，他含笑时会有些痞气，褪去了平时的乖张，他反问道：“你说我什么意思？”
这里不像白天那样熙攘，浓郁的墨色阻挡进了小区内的光。
那人握着拳头，也下了车。
他的脸上带着醉意，应该喝了不少。
他走到江寒面前，因为脚步有些飘飘然，停在江寒面前的时候踉跄了两下，他指着自己，说，“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龟孙儿。”江寒不由分说，直接往他的肚子上照顾了一脚。
这一脚踹的十分有力，那人趔趄了一下，没稳住身子，直接跌坐栽在了地上，要不是江寒怕真打起来把那玩意给打坏了，他早就把拳头落在他身上了。
但他到底是三好学生，踹过之后就骑着共享单车往小区跑，冷蓝色的树影晃在他的脸上，月光丝丝缕缕地洒在地上，江寒在树林中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夏言？！”
他扣下刹车，惯力险些让他栽下去，江寒前倾着身体，又坐回了坐垫。
夏言拿着一部mp4，它的顶部连接着一条白色耳机线，屏幕上播放着的是节英语听读的录制视频。
看到夏言时，江寒是震惊的，他问：“你不是不住这个小区么？”
“………”夏言板着一张帅脸，思来想去还是扯了个谎打算糊弄过去，“我来散步。”
这个谎撒的极其脑残，哪个缺德玩意儿散步会散到他们这个小区来，况且，他还背着书包。
江寒不想再跟他扯皮这个，“后面有个醉汉跟了我一路，刚被我踹了一脚，现在说不定跟上来了。”
“跟你？”夏言略微诧异，他问：“他来报复社会的？”
江寒：“……”
他驴脸瓜搭着，夏言往他身后瞥了一眼，看见一个从巷尾跌跌撞撞跑出来的男人。
江寒扭过头，暗自想道他连车都不要了，敢情这是一爬起来就赶着追他啊。
江寒想跑，对面是个醉鬼，要真把他打出个好歹那是得吃赔偿的，保安晚上十点四十左右会出来夜巡一次，过了就下班了。
他拉着夏言的手臂，说道：“走，他跟不上。”
“妈的，小逼崽子，有本事别跑！”
这句脏话骂的实在难听，但他们两个明显没把它当回事儿，就当路边的狗随便乱吠。
夏言取下耳机，那人跑的急，骂的上气不接下气，毕生所学的肮脏词汇全都劈头盖脸地朝他们砸来，“这个人我认识，上个月性骚扰别人被拘留过几天。”
江寒出乎意料的看向他，那人走到半路，乍然停住了脚步，他眯着眼睛，登时又掀开了眼帘。
“妈了个逼的，是你？！”
夏言从包里翻出一个柄状物体，强烈的光束随着开关的扣下，立马倾泻而出。
大片阴沉的树林与灌木丛全部都变得锃亮，空气中弥散着的灰尘在里面不停地翻涌，那人被强光刺到难睁开眼。
他挥着空气，紧锁眉头，嘴里不停地喊着脏话。
夏言从容不迫地说道：“清醒了吗？”
江寒这时才认知到，他的这位同桌，在某个方面真的能压得住场面。
那人最后是灰头土脸的跑走的。
等到夏言叫了他两声，江寒才从那件事中回过神来，他的心中忽地冒出一颗悸动的萌芽，他对夏言已经有了一丝佩服感。
江寒一直都有崇强心理，这点不奇怪。
“你跟他…不是，你怎么知道他性骚扰过别人？”江寒转过头，又悄悄把视线移到了他的书包上。
夏言欠骂地说，“猜的。”
江寒：“……？”您开玩笑呢？
他在心里暗搓搓地怼道。
夏言当时说的那么笃定，肯定不是瞎猜的。
移时，夏言说：“他以前跟过我一段时间，挺长的，被我…”他卡住壳，思来想去还是略过了那个词。
“因为一些事，他安分了几天，后来又贼心不死的继续跟踪我，不过这次没跟几天就消失了，我登百度找题的时候看到了一篇新闻，里面有张图片，是他的脸。”夏言捋清思绪，说道。
因为他的这几句话，江寒已经能够大致构筑出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问：“他应该不会再跟着我们了吧？”
“短时间不会。”
保不准哪天那人再喝个烂醉，想起这件事来觉着不爽，蹲路边套个麻袋把他们捆起来揍一顿。
江寒点了两下头，转瞬，他猛地抬起头，揪住夏言的后衣领，他道：“你他妈住这个小区结果你骗我？？”
夏言：“……”
见他沉默，江寒继续逼问，“为什么？”
夏言闭口不言，他默了十几秒，可由于后衣领被江寒抓着，他没法脱身走人，只能老实回道：“因为想看你吃瘪。”
江寒：“……”
那颗破土的萌芽片刻间就焉了，江寒现在只想抽人，真进局子他也认了。
“来吧，咱们打一架。”江寒松了松胸前的扣子。
夏言侧过头去，说道：“不，丢脸。”
江寒彻底没话说了。
他硬邦邦地想：丢你老母的脸。
江寒推开防盗门，他抬起眸子，江敬坐在沙发上，在江寒抬眸的那一分秒就切了台，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某部儿童专属动画片。
江寒在一旁提醒道：“你今年四十了，不是四岁。”
言过，江敬刮了刮鼻梁，他讪笑道：“我知道，我就找找台。”
他按着频道键，想切换回主页面，却不慎点到刚才看的那部爱情片。
男女主正深吻地火热，正想进行下一步更加深度的交流。
此处小绿晋不让描写所以作者先略过。
空气凝固了几秒，江敬干巴着眼睛看着他。
随而，江寒又说：“我十七了，不是七岁。”
江敬：“……”
中国家长对性教育这边卡的很死，亘古以来，经久不变。
江寒司空见惯，他杵在那，也没想着找个话题融洽一下气氛。
见氛围化不开，江敬巧妙的移开了这个话题，他问：“你们也快考试了吧？”
“对，下周一。”江寒提着书包，走进了房间。
江敬按下关机键，说道：“那挺好，你们周末还能复习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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