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爱喝酒的小葫芦
赵珺惊讶，这白胡子老头竟然是个葫芦精？
葫芦精老头翻了个身，梦中叫嚷着：“喝啊，老袁，继续喝啊。”
呼噜震天响，他的鼻涕泡越来越大，赵珺玩心大起，用手指戳破了那个大大的鼻涕泡。
“啵”的一声，鼻涕泡跟一个气球一样被戳破了，那葫芦精老头慢慢地睁开眼，结果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葫芦精，你好。”
葫芦精老头愣住了，好似还没睡醒，紧接着弹跳起来，连退好几步，面色惊恐地叫道：“鬼啊~~~~”
赵珺嗤地笑了，“明明是你在‘闹鬼’好不好！怎么反倒说别人是鬼。”
那葫芦精老头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一男一女，是神非鬼，这才喃喃自语道：“吓老子一跳。”
又故作蛮横的口气说道：“你两个小儿，半夜闯入到我家酒楼，有何贵干！”
赵珺依旧笑眯眯地说道：“这家酒楼就要归我所有了，你怎么能是你家的。”
白胡子老头一愣：“你要买下这座酒楼？”
赵珺点点头。
白胡子老头连忙挥手，“不行，不行！这座酒楼属于我的！谁都抢不走！”
赵珺悠悠说道：“我听闻，之前客人来这家酒楼喝酒，经常被一个白胡子老头扔葫芦，回去后呕吐腹泻，这背后是不是你在捣鬼？！”她的语气越说语气越重。
老头心虚地瞥了一眼，随即又蛮横起来：“他们不配拥有这家酒楼！”
赵珺微微一笑，手中凝聚金光灿灿的仙火，“那我只好赶你走了。”
老头浑身一抖，这小姑娘的仙力竟然如此纯粹，他只不过是修炼不过百余年的小葫芦精，哪里是她的对手，当下已经心生几分退意，但转念一想到自己的承诺，又蛮横地说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离开这家酒楼的！”
赵珺看着葫芦精老头一脸视死如归的的神情，十分无奈，自己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竟死也不肯走。
她转念一想，这家酒楼位于繁华闹市，并非草木精怪修炼的好场所，他怎么都不肯走，难不成是有隐情？
赵珺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我逗你玩呢，葫芦爷爷，你不肯离开这家酒楼，到底因为什么呀？”
葫芦老头被她吓得够呛，见她又换上笑眯眯的面孔，心中暗骂一声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却别扭地说道：“我才不告诉你呢！”
“除非……”他又掏出一个大葫芦来，拔掉上面的塞子，顿时空气中弥漫着酒香。
“除非你能喝过我，我就告诉你！”
赵珺挑挑眉，这葫芦老头真是个酒鬼。无法，她只得坐下来准备和这老头拼酒量，一旁沉默许久的溪望却抢过葫芦，说道：“我来。”
赵珺怔了一怔，“你能喝酒吗？”
溪望轻笑一声，“嗯。”
他笑时，眼角就像一池被吹皱的春水，又低声说道：“放心，我能赢的。”
赵珺便只好让他和葫芦老头拼酒。
葫芦老头瞅了一眼这俩人，心中暗骂一句狗男女，他扔给溪望一个酒葫芦，“咱俩喝，你要是能把我喝趴下了，你就赢了。”
“事先说好，不许作弊！喝！”
俩人就坐在酒楼的地板上喝酒，地上的小葫芦越来越多，葫芦老头的脸色越来越红，神情越来越高兴：“想不到你这个小白脸还挺能喝的！再来！”
溪望接过葫芦，一饮而尽。
赵珺关切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摇了摇头，让她不用担心自己。
赵珺看他神色还算清醒，也就放心了。
两人喝了不知道第几十个小葫芦，葫芦老头一巴掌拍在溪望的背上，哈哈大笑：“你小子，颇有老袁当年的风范。”
“自从老袁死后，也就喝你喝酒，能喝得这么尽兴了！”
“小丫头，你情郎这么卖力，我就告诉你缘由吧！”
葫芦老头喝尽兴了，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赵珺原本已经困得打哈气了，此时立刻精神抖擞。
“小姑娘，我就告诉你吧。若是你没掌握那种酒的酿造之法，让它重新面世售卖，我决计是不肯走的。”
“哦？哪种酒？”
“袁酒。”
一百年前，葫芦老头本是安徽黄山一个野生葫芦藤上的小葫芦。葫芦藤旁边有个石洞，石洞里住着一群猿猴，那些猿猴春夏采杂花果于石洼中，酝酿成酒，香气溢发，香得不得了，小葫芦十分谗，一直想尝尝，却苦于没有机会。
有一天，一个小牧童前来玩耍，葫芦精见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哄骗着小牧童去猿猴的山洞中给自己取酒喝。
小牧童见这个小葫芦竟然会说话，十分高兴，便溜进山洞给这馋嘴的小葫芦精灌了满满一大壶猿酒。
葫芦精终于喝到心心念念的猿酒，十分满足，它喝高了就开始天南海北地胡扯，竟讲些什么山鬼、狐狸精勾引落魄书生、七个葫芦娃大战蛇精的故事。
小牧童听得精精有味，这是他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呢！
从此之后，小牧童隔三差五便给这小葫芦精偷猿酒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牧童慢慢成长为一位少年，他准备背井离乡，去汴京城闯一闯。
他特意和葫芦精告别，一脸伤感地说道：“小瓢，我就要去东京城了，不能再给你偷酒喝了。”
小瓢就是小牧童给葫芦精取的名字。
葫芦精也十分伤心，也不知道是伤心喝不到猿酒，还是再也见不到小牧童。
小牧童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说道：“小瓢，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东京城吧。那里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你跟着，我一定让你喝到各种美酒！”
小葫芦看着小牧童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这深山里星星，便答应和他一起走。
自此之后，小牧童便带着小葫芦精去汴京城闯荡，一开始生活十分拮据，好在小牧童寻了一个贩卖白矾的生意，越做越大，小葫芦精也跟着沾光，几乎将全汴京城的美酒都喝尽了。
但喝遍全汴京的美酒，小葫芦精却又想念安徽黄山深山里猿猴洞里的猿酒。
小牧童看在心里，知道小葫芦精是想家了。有一日对他说：“小瓢，我们俩来到汴京城已经有十年了。明日我带你去一个新开的酒楼庆祝一下，如何？”
小瓢怏怏地答应了。
翌日，二人来到这家名为白矾楼新开张的酒楼。小葫芦精面对一桌好酒好菜也提不起兴趣来，直到它喝了杯中只会酒，惊奇地发现，这酒就是他日夜思念的猿酒啊！
小牧童一脸宠溺地笑道：“小瓢，这是我为你开的酒楼，我尝试了千百种方法，终于酿出了这种猿酒。”
“你以后若是想家了，随时都可以过来喝酒。”
小葫芦和小牧童相守七十余年，小葫芦是个酒鬼，小牧童却是个滴酒不沾的，却愿意为他的好伙伴小葫芦开酒楼、学酿酒，他一生信守承诺，直到他溘然去世。
听完这个故事，赵珺心中十分感慨，叹息道：“这么说，这个小牧童就是白矾楼的创始人袁老爷子？”
“这个猿酒，就是当年白矾楼招牌酒‘袁酒’？”
思念故人，回忆往昔，葫芦精老瓢有些伤感。
他点点头：“三十年前，老袁死后，他的儿孙接管酒楼，但都是一帮吃喝嫖赌的夯货。竟渐渐地连老袁酿酒的手艺都丢失了，生意渐渐冷淡，这座酒楼也被抵押出售。”
“来了好几任蠢货想要接管酒楼，我就问他们会不会酿造猿酒，要是不会酿造，就都滚蛋。”
赵珺笑道：“原来如此。”
葫芦精老瓢抬起眼睛，凶巴巴道：“小丫头，故事我都给你讲完了。就算是你要买下这座酒楼，也得让我重新喝到猿酒才行，否则，哼哼，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把这座酒楼让给你的！”
赵珺浅浅地笑了，她知道，葫芦精如此说，是为了守护袁老爷子一生的心血，是为了让袁老爷子酿酒的手艺不至失传。
古有俞伯牙摔琴谢知音，今有小葫芦死守酒楼捍友情，都是令人敬佩感慨的故事，她接过最后一个小葫芦，将葫芦中的酒一干二净，亮晶晶地说道：“嗯，我答应你！”
葫芦精老瓢看着这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晃了神，这双眼睛，和老袁年轻时真像啊。
溪望和葫芦精拼酒一场，虽说他还能保持清醒，但是明显感觉脚底下已有些飘飘然了。
酒虽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大，刚喝下去没事，过了这半晌，酒劲涌了上来，他走路已经东扭七歪不成直线了。
溪望一个踉跄，赵珺赶忙上前搀扶住他，关切地问道：“你还能走吗？”
忽然之间，他突然转身，一只手按在墙上，将她堵在了角落里。墙、他、她形成了一个三角，她无路可逃。
她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扑在自己脖子上痒痒的，下意识地想要溜走。
他垂着头，柔软凌乱的发丝遮盖了他的眼睛，掩藏了他眼中的乞求。
“别躲着我。”
赵珺呼吸一紧。
随即，他拉着赵珺的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处。
低声言语道：“我的身体、我的心，还有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他低下头直视着她，另一只手勾着她的下巴。
她看着那双瞳孔，只觉得要溺水窒息了。
他的发丝落在自己的唇上，若有似无地撩拨，让她想起了那个吻，危险、绵长的吻，就算分开，空中也有藕断丝连的晶莹。
他俯下身，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只听得见自己扑通扑通擂鼓般的心跳声。
半晌，却没有动静，耳边只听闻地到逐渐匀长的呼吸声。
她侧过脸一看，他竟然趴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她的内心，闪过一丝失落，搞什么嘛！
不过，她端详着他的睡姿，纤长的睫毛，紧闭的双目，仿佛又回到那个脆弱感的少年。
她微微一笑，低声笑骂道：“装什么霸道总裁玩壁咚啊。”
不过，自己也有些困了，那就也迷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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