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场骗局
一场骗局？
若真如此，师父当年为何欺骗世人。
甄亦绝自此与五玄堂决裂，带着妻女来到此处，荒山绝岭，毒物丛生，竟在此地开创一方门派。
想不明白，难到就真的只能回去带着师兄弟把那禁地捣毁。
咳咳，“那个……神医”东方垚忽的冒出来抱臂倚在亭柱上，“你们跟我来。”
“我叫东方垚，你们呢？”东方垚站在阿枫旁边显得稍矮了些，悄悄挺直了腰板。
“我叫阿槭。”
“阿枫，五玄堂弟子……是个树灵。”声音有几分清冷，虽说自己一头红发出奇张扬，阿枫也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介绍自己，今日见了这小姑娘本是想温柔些的。
“树灵，怪不得阿枫姐姐这么好看。”
阿槭属实不明白自己每天夸阿枫不下百句，她丝毫反应没有，怎么今日竟脸红了。
带着他们穿过中堂悄悄来到后堂，东方垚轻抚起阿枫的一缕发丝轻碰了碰她的发饰，入得屋内，见着昨日那个穿蓝衣服的姑娘竟守在此处，便忽的把手放下了，“阿离，你怎么在这？”
这姑娘今日换了一副妆发，依旧是宝蓝色的缎裙，高束马尾，精神挺立，腕带束腰皆是武家打扮。
“爷爷知道你会偷偷过来，让我在这守着。”荼离手中执剑挡在一处门前。
“好阿离，你就让我进去吧。”东方垚抓着荼离的胳膊摇晃，手指一点点逼近她的剑，即将要触碰到的一刻，荼离把剑从左手扔到了右手，换了个姿势继续挡着那门。
一把飞针天女散花般朝荼离飞去，剑未出鞘，一个空翻身形如蛟，荼离只手一挥，挡住一半，躲过一半，根根扎在墙上没入三分，万俟槿双指中还截住了一根，“万漠飞沙？”
“好眼力！这可是本姑娘偷学来的绝技。”东方垚有些震惊，这人居然能徒手抓住自己的飞针，还仅仅只用了两根手指头。
万俟槿轻笑，既然是偷学来的，学的谁的也不知道吗。
趁着这时的空档，东方垚按下机关，那扇门轰然而开，“快进。”抢先一步迈了进去。
荼离耸了耸肩，一脸早已习惯的样子，倚在一旁，等他们通过。
此门通向地下的一处密室，巨大的星盘与星球仪摆放在正当中，四周架子上每一格皆堆积满了药材，案几上摞着的竹简上皆是一卜卜卦象。
用的是上古书体，强可辨认一二，条条卦象下赤凶墨吉，唯有最后一条缺着。
煞紫孤星，凶吉未定。
“找到了。”东方垚刚把一本堆积在底下的笔记拿出来，宁虚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胡闹！”
转身看着荼离，“你也跟着胡闹，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不怪阿离，是我硬闯进来的，我早就知道爷爷准备出山了，我也要同你一起去。”
宁虚瞪眼，“我一把老骨头了，出山折腾什么？”
“哼，爷爷已经让阿离准备好车马了，别以为你们瞒着我我就不知道。”
宁虚不再争辩，看着万俟槿叹了一口气。
“当年易隅清把博落回的部队逼到不见山上，师弟赶到时，山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疆地之王受万巫朝拜，他发动的这场战事借助了巫蛊之力。”
“一切冤孽怨咒皆可被巫术所利用。”
万俟槿眸中一颤，“禁术？”
宁虚点头，“是一种蛊，有违天道的蛊。”
“也是一条赌注，赌上了疆地的生灵之气，造出来上万阴兵，全压在了博落回身上，可惜他疯了，他控制不住了，他若是死了身上所承载的怨灵怨气便会一并冲出，造成一方生灵涂炭。”
“本以为是不会败的，他们的权谋大计皆毁在了易隅清手中，博落回本想剖出这蛊来，可它已经融入了骨血，再无法剥离。”
“他本就是罪人，将他送回疆地斩杀无可厚非，蛊术反噬一方生灵也是他们自找的。”
“师弟啊师弟”宁虚道长拍了拍杖柄，“易隅清和我这傻师弟偏偏要揽在自己身上，竟与博落回那魔头订立了血契，共担反噬，为了将其剥离清除，便要受那巫术折磨。”
“可这谈何容易！每一次都犹如剥皮抽筋！”
“易隅清本是可以活下来的，只可惜身中蛊毒又强行引入体内一半的怨咒，我赶到时他已经强行封住了自己所有的血脉，奈何拦不住业障焚身，他竟硬生生以自己的血肉为钵，超度了这些亡灵，最终没能留下一具全尸。”
“剩下的那一半，便由师弟日后慢慢度化，博落回也由此被封印在不见山下。”
咳咳咳，蓦寻不知怎的猛咳出口血来，捂着胸口面色惨白。
万俟槿伸手掐过他的腕子，后封住了他的两个穴道，“怎会突然气血淤积了？”
“府中可有客房？”万俟槿把人架起来随着东方垚和荼离出了密室。
阿槭阿枫也跟了出去，只留宁虚独自一人望着药架出神，“终究还是晚了。”
把人放在床上，万俟槿拿出帕子擦干净蓦寻嘴角的血迹，写了个药方给了阿枫去熬上药，又拿出来那把把银针，“哪里难受？”
“心口疼。”衣摆已经被蓦寻攥皱，浑身也冒出些冷汗来。
蓦寻这两日的病情奇怪的很，一根根针扎在他身上，万俟槿额间也渗出一层汗来，那药熬好又往里加了些东西才端给蓦寻。
万俟槿此时唇色发白，虚汗顺着发丝往下滴落，看起来他才更像是个病人。
“槿哥哥，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万俟槿待蓦寻喝完药，把手放在他的额间，“嗯，会好起来的。”
那间密室里诚如东方城主所言，药架上摆了不计其数的药草，案几上也皆是师伯手书的上古秘术。
世人皆称其为毒王，殊不知只是倾其一生寻找解药罢了。
今日中秋，团圆之日，府中杂役皆准备着今晚的家宴，阿槭坐在树上靠着树枝，望着前院点起的盏盏明灯，“也不知道五玄堂今日怎么过，去年倒是热闹，前年也是……”
阿枫抬头望着他，半眸月光半眸清霜，“至少抬头望见的是同一处月光。”
“阿枫姐姐，你们快来。”东方垚站在灯光处朝她挥了挥手，“去晚了爷爷酿的酒可就喝不上了。”
宴席之上，万俟槿不在，阿槭阿枫有些拘谨，同着东方垚挤在角落里，荼离一直站在老城主身后并未落座，东方垚朝她挥了挥手，“阿离。”
“给你留的。”荼离把一个小银壶端给东方垚，又垂手站回了老城主身后。
“阿离最好了。”东方垚拿了那酒壶给阿槭阿枫一人倒上了一杯，“快尝尝。”
酒香浓郁，闻起来便格外舒心，入口丝滑回甘，只觉得神清气爽，忽有春风拂面之感，而后暖意横生，只此一杯便是有些微醺了。
“这就是师伯酿的酒？”
“嗯，只有过节的时候爷爷才肯拿出来一点。”
“阿离不入座吗？”阿枫望着周围除了上菜的下人们，只有阿离一人站着。
东方垚夹了筷子菜给阿枫，“等宴会结束了我再同她一起，去后厨还能再开个小灶。”
“主人也没吃饭呢。”自从阿枫把药熬好端过去，就再没见他出来。
“我命人把饭菜送去了。”东方垚对这个号称神医圣手的玄参大人本是不感兴趣，毕竟自己的医术在毒王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直到他徒手接了自己的飞针，“给我讲讲你们五玄堂吧。”
月色正好，打开窗屋内也能照进些月光，冷若白霜。
从早上开始万俟槿就时不时一脸幽怨的观察着蓦寻，一直看到了晚上。
“美人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又开始了？这症状怎么一到晚上便复发，万俟槿抬头看了一眼明如白镜的月，掐指算了几分。
既济卦，初九，无咎。
“饿了吗？”万俟槿把刚刚送来的食盒放到桌上，打开来饭香四溢。
蓦寻丝毫没有动容，只是起身抱臂，倚靠在床沿上。
“又要我喂你？”
蓦寻勾了勾手，“你过来。”
万俟槿迟疑片刻还是起身走了过去，蓦寻拉住他摩挲着昨日自己在他手上留下的牙痕，“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这浑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了，万俟槿板着脸，“下床吃饭。”
“美人儿这么秀色可餐，寻常食物怎么比得上……嗯。”
万俟槿强行封了他的声穴，把饭端过来，蓦寻抱臂别过脸去，眸中红光闪现。
“张嘴。”万俟槿夹着菜递到他面前，蓦寻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会他。
“你好好吃饭，我就给你解开。”
蓦寻依旧是不为所动，偏就倔着性子一口也不吃。
再僵下去菜就要凉透了，在他颈间轻戳两下解了穴，万俟槿伸手抚在蓦寻头上揉了揉，轻声凑在他耳边，“寻儿乖，好好吃饭，病才会好得快一点。”
蓦寻睁开眼一副笑脸映入眼帘，暖意横生，温润如玉，万俟槿嘴角勾起的弧度直触心魂，却无一丝邪魅之感，眸中漾波，偏生映月盈盈，令人捉摸不清含了几分情。
蓦寻猛的躲开他的目光，接过饭碗，起身下床坐在桌前低头小口嚼着饭菜，万俟槿给他添着菜，不知他爱吃什么，蓦寻也不去盘中夹菜，万俟槿给他什么他便吃什么，只是头越来越低都快没进饭碗里了。
咬了咬唇，再抬起头又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
“讨好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若是只妖，封你个一妖之下万妖之上的位置倒是容易，人类嘛，也不过就是贪图钱色权势。”
万俟槿轻笑，原来是这样，蓦寻的幻象是成为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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