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行进
夜晚,安营扎寨。
众人聚拢在火堆前烤着火,火星不时四处迸溅,谢容若在众人身前身后撒上驱虫的草药,这才坐了下来。
“夜里凉,大家多点几处火,聚着睡。”
谢瑜伸出手掌,在火舌前烤了又烤。
“四月底,匈奴就要起兵了。”
她神情冷峻,火光映着她的侧脸,将地面上的影子拉长。
谢如意和谢阿宝不禁看着她,也思索了起来。
“我们得在匈奴出兵前,把前面那群人抓在手里。”
“等过了望川谷,联络驿站的人堵住阳山的毒瘴口,就擒住他们。”
荒漠的夜间不安全,众人窝在一个风干了许久的大石头后面烤火而睡。赶路的时间是漫长而无聊的,时间一晃而过,此时已临近阳山。
塔汗格一声口哨,一只雄鹰顷刻间就飞出天际,匈奴众人看着那只鹰的身影,目光深沉。
温都尔格:“如果不出意外,王岳安排的缺口还在毒瘴处,我们只要原路返还就可以。”
塔汗格:“但是谢瑜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那就甩掉她们。”
男人面色一冷。
军师插嘴道:“王岳并不知道我们进入了中原,他原先安排的那些人不一定还在。”
塞北对匈奴人和胡族人进行了极为严密的排查,若是谢家抓到了王岳在塞北安插的人,只怕他们此行危矣。
温都尔格却是一笑,古铜色的皮肤和深邃的眉眼透露出草原人民独有的风情,“我们死不了,谢瑜可不会白白错过一个不战而胜的机会。”
军师皱眉,不理解他这话是何意。
温都尔格回身看着远方的细小人影,两伙人马始终隔着一二里地的距离,这些天如同监视般的跟随早就让他起了疑心。
“大王子,您在想什么?”军事问道。
“我在想,谢瑜只怕早就察觉了我们的身份。”
此言一出,塔汗格也惊了一惊。
“她是想拿我们当人质,介时匈奴出兵,我们就是匈奴战败最大的污点。”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三人匈奴语交流的很快,声音压得也很低,没有引起手下人的注意。
“匈奴本就是狗急跳墙,父王不愿意向启朝求援,就想着用人命换回脸面。”
塔汗格和军师俱是沉默,不再开口。
大王子说的话的确是事实,这么多年,匈奴虽然没有向启朝俯首称臣,但衰微的国力已经不能让他们向以往一样骄傲。
“长生天忘记了我们。”
草原的水土全靠天,但匈奴,就连雪季,都未降下雪水,干旱如此,勇士们除了抢夺物资别无他法。
军师眸子微微湿润,多年在匈奴被风沙吹得满是沟渠的脸上露出失落,温都尔格摇摇头,“大军师,我们或许应该想想,父王的执政理念太过落后了。”
阿木尔汗所带领的部落是匈奴全境武力最强盛的部落,这么些年,阿木尔汗东征西讨,但在温都尔格看来,最应该做的就是统一。
偏偏父王没有做。
没有统一,就没有权力的统一执行,就永远做不到像大启朝一样的资源调配。
男人眸色深了深,他说道:“这一场战争,未必不是坏事。”
自古以来,权力的更迭就必须流血流汗,但如果结果是好的,这些血汗就不算白白牺牲。而匈奴的复兴,或许就在这苦难中重现了。
军师听懂他话里的深意,眸子不自觉闭了闭。
车辕吱嘎吱嘎转动,迎面的风好似更加猛烈了些。
.
梅柳的小腿骨被打断,根本不敢乱动,她双眼死死瞪着对面看书的敏春,恨不得在他身上扒层皮下来。
“你看我干什么?”
敏春瞪了她一眼,梅柳的眼睛又变大一圈,狠狠瞪了回去。
“我疼!”
点住穴道只是让她全身失去知觉,让她一时半会儿不能乱动,但说话还是可以的。
“疼就对了,活该。”
男人慢条斯理地放下书,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你说你好端端在苗疆待着干什么,偏要来京城,”
梅柳只知道他是青墓的人,但是现在这么一看,好像是背后有人指使?
梅柳的确傻,但是没傻到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当下她就骂道:“你们青墓怎的还绑架良民?你们做的这些勾当外人知道么?!我若是能活着出去,一定回苗疆带人杀了你。”
敏春见她还梗着脖子,当下觉得此人真是蠢得可爱,唇角一翘,悠悠说道:
“梅姑娘啊,你怎么出门,连我们青墓是谁的人都不知道啊。唉”
他叹一口气,梅柳微怔:“红尘客栈......”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当时细问被他糊弄了过去,此时再去思考,她突然灵机一动,喝到:
“谢瑜!”
敏春这才放下茶杯,走到床边,掀开她艳红的裙角,摸了摸刚才断骨处,梅柳被他捏到痛处,顿时闷哼一声。
“我们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听说你要找太子殿下报仇?”
“废话,他杀了李宜春。”
谢瑜是青江桃姬,那恐怖的战斗力让人望而生畏,梅柳虽然想为李宜春报仇,却也不想找死。
敏春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找出接骨的工具,透着一层衣料,手下利索地给她治伤。
从梅柳的话语里捕捉到关键人物,他一边动手,一边淡淡说道:
“李宜春杀了京城大小官员和无辜百姓七百多人,无论太子杀不杀他,他都罪有应得。”
“就为了一个李阿茹,真不值得......”
梅柳视线瞟到他的大掌处,察觉他的动作便放下心,兀自说道,“李宜春喜欢李阿茹,但是李阿茹家里人不允许两个人在一起,她是圣女,一辈子只能侍奉灵王。”
“李宜春想借着王岳的势力和李阿茹在一起,但他做梦都没想到,李阿茹能算计他。”
从她话里听出不少阴谋纠葛,敏春抿唇道:“但人命是无辜的。”
梅柳嗤笑道:“李宜春就是李阿茹杀的,李阿茹的做派倒是和主公令的人一模一样了。”
“我们什么做派?”
敏春撩开她的衣料,处理好她断骨处的淤血和经脉,就开始上夹板,拿着药堂的棉布,一点一点给她隔开冰凉的触感。
他一边问着,一边手下慢慢动作。
“反正我不喜欢就是了。”
“但是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哪怕他杀了全天下人,我也不会伤害他。”
梅柳是个纯粹的姑娘,她不理解李宜春对李阿茹的纵容,也不理解他们的选择,所以执意上京想问个清楚。
所以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出逃其实就是家族的纵容。
敏春听着她的话语,突然笑了笑,“倘若他不值得你爱呢?”
“都已经爱上了,就证明他值得。”
梅柳墨发铺散在大床上,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他一定很幸运。”
敏春给她撒上麻药,看了一眼她,却发现她眼角落了泪,女人眼眶通红,盯着天花板,他诧异道,“我听说你喜欢李宜春?”
都是江湖之人,李宜春少年蛊圣的名号自然引来过许多浪□□侠的青睐,但梅柳一直都是被家族庇护其中籍籍无名之辈,敏春这话纯粹是从主公令中的其他人听到的。
“我不喜欢他。”
梅柳眨了眨眼,收了泪水,她说道。
“那你上京来不是为他报仇?”
“我只是想来见李阿茹。”
敏春这下奇怪了,她不是为了报仇,来找李阿茹做什么?
严格意义上,苗疆圣女并不是主公令中人,只是因为李阿茹和谢瑜交好,她才动身前往乾京对付李宜春。
所以李阿茹有更大的自由性,梅柳来见她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停下手,看着她问:“那你来找李阿茹做什么?值得我们费这么大力气看着你?”
梅柳翻了个白眼,“因为我说要和祁良夜联姻,破坏他和谢瑜的感情。我才是你们主公害怕我惹出乱子,才让你们来抓我。”
“等过段时间,你自然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敏春猜测谢瑜是不想让梅柳生事,估计得等塞北的事情处理完后,才能放梅柳走。
梅柳听见这话“唰”地一下抬头,眼睛都亮了,连忙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
敏春说道,手下给她退步绑了个蝴蝶结,在一旁的清水盆里洗手。
“啊——”
梅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敏春收拾完东西,拿出一碗药,趁她被定住,将她扶了起来靠在了床柱上,梅柳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惊恐地盯着敏春。
敏春下意识笑出了声,“这是软筋散,防止你逃跑的。”
梅柳无语地看着他,“我要是喝了这个,你让我上厕所怎么办,你扶着我去吗?”
“将就将就吧。”
敏春掐住她下巴,硬生生叫她张开了嘴,还没等梅柳反应过来,一碗药就落了肚。
敏春替她擦了擦嘴,解开她的穴,就放任她坐着了。
梅柳想动,刚发现手能抬起来,那手就跟面粉似的,软塌塌自己摔在了床上。
“......你真行,敏春!”
.
奚丘报道成功后,就按照军规和手下的士兵们共同训练,共同吃住。
玉美人第一天穿上铠甲时,连脚都抬不起来。
试穿时,雷万户陪在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和被压垮的身形,眉心又是跳了跳。
“奚千户,不妨走两步。”
见他呆着原地不动,雷万户大马金刀地将几十斤重的剑塞到他手里。
“哎,奚千户,接着啊。”
“我...接不住。”
奚丘紧抿着唇,费力地抬起胳膊,抬到一半儿,就又落了下去。
雷万户:“......”
这有什么难得吗?只是穿个铠甲而已,只是提个剑而已!
试穿失败,雷万户只好让他穿着软甲和士兵们一块儿训练,也正是因此,士兵们都对奚丘颇有微词。
奚丘穿上软甲之后才费力地提起剑,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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