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交钱
“谢大人?莫非是谢瑜?”梅柳惊讶道,她回身看了看敏春,却发现男人眸色沉沉,看着葛梅香。
男人启唇:“葛山长最近造得声势的确是有模有样。”
葛梅香回身,对他微微一笑:“谬赞了,我也只是一介读书人。”
敏春:“既是如此,我们就不打扰葛山长了,”他作礼道别,手下拉着梅柳,不容她拒绝,强硬地回身走了。
葛梅香没有送他们,只是看着两人走远,眸中闪过沉思,而梅柳那厢,却还在回头看葛梅香的那间书屋。
“敏春,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她贴到男人身边,小声问着,敏春低头看着她道,“你知道为什么主公不让你随便行动么?”
“为什么啊?我只是想去找李阿茹。”
梅柳看着男人,不解地问道。
“因为很危险,对你危险,对李阿茹也很危险,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更加危险。”
“好吧。”
男人抿了抿唇,看着女学社的牌匾,心中的思量一闪而过。
谢瑜如今为太子服务,谁都不知道王岳要在哪里下黑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只能等主子发话,才能乱动。
但是敏春小看了梅柳,自那日后,梅柳总要偷偷溜进女学社,及至天黑才会,敏春看不住她,干脆每日给她打掩护,一同去找葛梅香。
而这时,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流传在大街小巷,天子震怒,太子领命发兵北上。
匈奴发兵了,在四月底,在祁良夜的意料之内。
一旦有战争,最要紧的便是军费和粮草,这几日朝堂上下为了塞北的军费开支吵得不可开交,谢瑜提前想到了这一关,却将考验留给了祁良夜。
她想要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能够胜任监国大任。
祁良夜眸子深沉,他看着政务堂内的大小官员,一个一个惊慌失措地推脱责任,生怕军费开支的任务落到他们头上,丑态百出。
“够了!”
他低声微喝,堂内瞬间一静。
许多老臣梗着脖子,对着政敌冷哼一声。
霍世君始终站在他的下首,悠哉悠哉看着这群老家伙争先抢后地哭穷,生怕自己慢一步,就被太子盯上。
“王大人,你有何看法?”
王岳是礼部尚书,朝中大事他都要参与,但就在刚才这老狐狸一言不发,祁良夜靠坐在上首,目光凝在王岳身上,气氛莫名发冷。
“礼部愿出六分之一。”
其他五个老头顿时面色一臭,王岳起了这个头,他们其他五部肯定也得出,总不能说一分钱不掏,等着太子把他们官帽撸下来吧?
王岳耷拉着眼皮子,他最近老得太快,面上的肉干瘦干瘦,又带着年老的垂坠感,此时穿着红蓝紫三色的宽大官袍,双手插在袖中,眼里带着阴翳,看着地面。
他年轻时可没有当佞臣的想法,只是看见了大启的腐败,才起了心思。
但他是个聪明人,国事上他很少会和君主拿乔,知道君主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如此逐渐势大,控制着朝政,等到嘉庆帝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祁良夜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
王岳只说出六分之一,却没说出多少,最后这个恶人还是他来当。
但凡王岳答错一句,他可以直接撤了他的官职,偏生王岳不偏不倚,打到了正地方。
祁良夜眼神在其他五个尚书身上微微扫过,启唇:“诸卿这是想让塞北的将士喝着西北风打匈奴?别人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在这儿夜夜笙歌,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新提上来的户部尚书梗着脖子,狡辩道:“殿下明鉴,户部最近是真没钱,这几年京城和地方都赶着翻修整屋,每年的财政说不出支出去多少,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王岳暗骂一声:蠢货。
果不其然,祁良夜嘴角掀起微微的弧度,手边的奏本越过殿前的案几,被他大掌直接往地上“啪噔”一声扔了下去。
众人皆跪,黑压压的一地人,户部尚书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头低低地磕在了地面上。
“户部掌管天下税务,这么多年以来百姓的税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男人冷冷出声,他微微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吩咐霍世君,“霍大人——将那奏本念出来。”
霍世君低头起身,快步将那折子捡起,第一眼就看到了折子下方户部尚书的官印。
“江南一带向来富庶,如今天下海晏河清,国库充裕,财力强盛,老臣定当为启朝鞠躬尽瘁,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户部尚书脸色一绿,这是当初他刚上任时呈上去的折子,如今祁良夜大喇喇公示群臣,无疑是打他的脸。
霍世君的布靴从他眼前走过,户部尚书连忙将头又低了低,看不到那布靴,心中却越来越颤抖。
霍世君将折子呈上了祁良夜的案几,随即又回到原位跪在了地上。
“齐大人刚上任时可不是像今天这么说的,你这是欺君?”
“殿下!臣不敢啊!只是户部愿意为塞北战事出一份力,但凭殿下吩咐!”
户部尚书干脆将头又重重磕在了地上,狡辩的话拐个弯,登时表明了自己愿意交钱的态度。
“户部先出四万两白银,其他部门各出一万两,不至于全宰了你们。”
祁良夜语气淡淡,喝了一口茶之后,让众人起身。
户部掌天下钱粮,它自然出得最多。五千两,贪官们攒个几年就能挤出来,对于其他部门来说可不是捡了大便宜。
祁良夜狮子大开口,六部尚书刚起身听命又“扑通”跪在了红毯上。
“臣等遵旨。”
“还有兵部,出两万石粮食发送塞北,”
祁良夜手指瞧着桌案,看着兵部尚书道。
“臣遵旨。”
这差事已经吩咐下去了,但朝堂内的一些世家公爵眉心开始不停的跳,待正事处理完,霍世君就站在台阶上笑眯眯地说道:
“其他人无事暂退,山野公等公侯伯暂留。”
站在人群中的山野公和忠义侯互相对视,无奈地往祁良夜的案前近了近。
政务堂的侍卫将殿门封死,这群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得心里一沉。
“都看看吧。”
祁良夜心情愉快起来,这时霍世君从袖中掏出一张叠了好几层的大宣纸,放在他的手心里有厚厚一层。
“山野公看完往后面传,这可是好东西,大家谁都不能缺。”
男人坐在上首,拿出桌案旁干净的杯子给霍世君倒了一杯茶,亲自起身塞到了霍世君手里。
这就是圣宠斐然,站在后面的公爷们冷眼看着霍世君一副玉面郎君的模样,心里暗自骂道:狗腿子。
霍世君接过那茶,饮过一口,放到了一旁的太监手里,视线往人群中一扫,与几个勋贵一对视,立马就有人扬着笑容和他互动起来。
他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站在下首,好似他才是个跟班太监一般。
殿内有起居郎,从刚才世家被留在殿里开始,手中的笔就一直没停过,站在殿内的住子旁笔尖迅速舞动,此时双眼放光,仿佛看了一出大戏,整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一半看戏,一半写历史。
然山野公接过那宣纸,一点点儿将那宣纸全都展开,三个人合在一起才能让这宣纸悉数可见。
于是山野公和忠义侯还有后面的越国公,三个快到知天命年纪的人,只在那纸上微微扫上一眼,便颤颤巍巍地凝神细看。
这脸色,是越看越苍白,越看越让人奇怪。
“这这”
忠义侯没稳住,两眼发着金星,黑光乍现,就快晕过去了,还是越国公掐了一把他的老腰,硬生生让人回过神。
“往往后传。”
三人将那纸递给身后的那些权贵,加起来怎么也有二十人,挨个传看,花了半柱香,全都“扑通扑通”跪在了地上。
“都看完了?”
祁良夜慢悠悠饮着茶,像是逗猫一般看着众人。
“这些都是你们和你们过了明路的私产田宅,还有这两年干出来的蠢事,锦衣卫贴心,特地帮孤整理了一下,”
“看来你们这日子,过得是比孤舒服。”
“沐昌伯最是豪气,怪不得贵公子能奸污女仆,妻妾成群,成日锦衣玉食,声名在外,着实让人赞叹。”
下一瞬,男人慢慢起身,拿出嘉庆帝亲赐的宝剑,拖在红毯上。
沐昌伯面如菜色,嘴唇嗫嚅,只能小声道:“是臣教子无方,失了体统,臣回去定当重罚这孽子。”
男人脚下踏着黑底金龙靴,软布无声,只有剑锋划在地毯上划出滋滋的声响,还有男人腰间黑玉叮当和金属腰带相撞的脆响。
只见,那锋利的剑芒缓缓移到山野公扣在红毯上的头颅旁,山野公顿时身上不停地颤抖,盯着那剑锋,豆大的汗珠倏地从脸上滑落。
这时他眼前也开始冒着金星了,那剑身兴许是察觉到来人的颤抖,发出阵阵嗡鸣,山野公看着那剑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句话叫,百无一用是书生。
“今日也有个说法,你们这日子过得比孤都享福,孤心慈手软,总不能全给你们没收了,这样吧,以沐昌伯为例,上交五千两,剩下的人看着办吧。”
男人大掌攥着剑柄,剑锋却还在山野公旁停着,眼瞅着那剑锋就要往自己脑袋上砍过来,山野公脱口而出:“五千两!五千两!老臣上交五千两!”
那剑锋倏然柔软起来,随着男人移动的步伐,挪到了忠义侯的脖颈前,山野公微微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忠义侯刚平复下置身悬崖的心脏,下一瞬又窜到了天上。他登时嘶哑道:“四千两四千两!老臣出四千两!”
两个人合起来,就是一个部门上交的钱了,越国公在那剑锋刚移过来时,就高声喊道:“臣也出四千两!”
他可没有前面几个人这么有钱,四千两已经将全府挖空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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