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动难捱
付宇不打算回庆余，准备在爷爷奶奶家待到开学。他把洛亦送到车站，一手牵着洛亦一手推行李箱，细心地帮洛亦理了理帽子和围巾，捏捏她的脸蛋说：“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知道了。”
洛亦接过付宇手中的行李箱拉杆，三步两回头地走进站口，和付宇挥挥手说：“我走啦。”
付宇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脚踩一双棕色的靴子，头上带了一顶灰色的毛线帽，少年感这个词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站口的人流量大，付宇站定杵在那里，引得不少女生侧目打量，但付宇的眼里只有不远处娇小玲珑的身姿，直到洛亦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付宇才缓缓抬步离开。
洛亦出了车站已经晚上七点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森冷，刺骨的风像带了刀子剌在洛亦的脸颊和耳廓旁，洛亦冷得打了个哆嗦。拿出口袋里的口罩给自己带上，再往上拉了拉围巾遮住裸露的白皙脖颈才拖着行李箱离开车站。
夜幕低垂，洛亦看不清周围，走在路上才发现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只是这个雨打在头上生疼，洛亦又把帽子戴上了。
小区离车站不远，步行大约十分钟就能到，洛亦扯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已经快冻僵了，她低着脑袋快步流星，尽量不让雨淋在脸上。
期间路过一家座无虚席的餐店，洛亦听到店里的顾客在欣喜地喊：“下雪了！”
洛亦缓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天空，借着路灯倾注的光洛亦才能看到簌簌落下的雪花，原来刚才下的不是雨是雪籽，怪不得打在身上这么疼。
南方的城市一年都难得下一次雪，庆余也是如此，所以在此居住的人们看到雪总是会欣喜若狂。
洛亦已经两年没见过下雪了，雪才刚开始下，轻盈洁白的雪花缓缓飘落，洛亦伸出冻得已无知觉的手掌去接，竟真的接到一朵小雪花。
洛亦松开行李箱拉杆，拿出手机，镜头对准手掌中的雪花放大再放大，雪花晶莹剔透的纹路展现在手机屏幕上，洛亦拍下来分别发给了付宇和三人组的群中，随即收起手机继续快步往家里走。
等到了家中，洛亦冻僵的身体才渐渐回温，章华给洛亦端了一盆泡脚水进来。
“快泡泡，别感冒了。”
洛亦冰凉的双脚触碰到滚烫的热水，竟不觉得烫，她的脚是真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洛亦拿出手机看到付宇给她的回信。
【手怎么这么红，别看了，快回家。】
付宇完全没对她发过去的雪花图片做任何点评，只注意到了她通红的手掌，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
洛亦撇了撇嘴，开心又不开心，开心是因为付宇细心地发现了她很冷，不开心是因为他没对洛亦满心欢喜给他分享的图片做任何回应。
手机屏幕上方又跳出来两条信息，是群聊里面张屿驰和步珏发的。
【下雪了？我都不知道，我去阳台看看。】
【亦亦，你在外面不冷吗？回家了吗？】
【对啊，回家了吗？】
洛亦没有回付宇的信息，在群聊里面发了句“回家了”。
步珏问洛亦见家长的感觉怎么样，洛亦说挺沉重的。
付宇晚上给洛亦打视频，洛亦窝在被子里接通，房间光线昏暗，洛亦侧身打开了床头的灯。
“要睡了？”付宇在厕所里刷牙，把手机支在镜子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付宇的上半身还有下巴。
“准备睡了，还挺累的。”
“怎么了？”
洛亦恍若未闻，顿了几秒没发出声音。付宇察觉到不对劲，随意地洗了把脸，手掌还是湿的就拿起手机把屏幕对着自己，“不开心，嗯？”
“你为什么不理我给你发的雪花的照片？”洛亦声音弱弱的，声调很平，但听起来像是在控诉。
付宇挑了挑眉毛，他记得自己回了，反而没理他的人是洛亦。
洛亦看着付宇陷入深思的表情，遂解释说：“你只叫我快点回家，但是却没有和我一起分享看到雪的喜悦，我觉得很失落。”
付宇恍然大悟，原来洛亦是因为这个才闹变扭的，原来洛亦也有小女孩的一面，这是她很少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
付宇心情不错，虽然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但他知道，洛亦听了他的话，没再处处小心谨慎而是把自己最自在真实的那一面袒露在付宇面前。
付宇神情温和，声调温柔，他耐心地哄着洛亦：“这次是我错了，我保证再无下次。”
“这还差不多。”洛亦露出笑容，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回到平常。
今晚付宇尤其粘人，硬是不让洛亦挂视频，两个人聊到天空鱼肚泛白才睡下。
洛亦午饭都没吃，直接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
过几天就开学了，三人组又约出来玩，这次还带上了甜甜。
甜甜不愧是外貌协会的，一看见张屿驰就直接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死不撒手，洛亦抚着额头，脸都被这个小朋友丢光了。
三人带着甜甜去了游乐场，小孩子精力旺盛怎么都玩不够，什么海盗船，旋转木马的玩了个遍都还活蹦乱跳的。
洛亦和张屿驰都恐高，连连摆手，甜甜的软磨硬泡也不管用。最后只能步珏带着甜甜去玩，他们两人坐在长椅上看包。
太阳已经下山了，夕阳渲黄了一大片天空。张屿驰微微侧头看着洛亦，洛亦今天为了方便活动扎了个马尾，穿了最简单的棉服配牛仔，略施粉黛，一如那个干净澄澈的少女。
洛亦正看着半空中大摆椅上的甜甜和步珏，和她们招手，心无旁骛地帮她们拍照。
张屿驰收回视线，低下脑袋扣了扣指甲，轻唤了一声：“洛亦。”
洛亦应了一声，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p图，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张屿驰黝黑的皮肤染上一丝红晕，他吞了吞口水，紧闭双眼，下定决心，问：“你你还记得我高中问你的话吗？”
洛亦抬眼看了一眼张屿驰，视线又重新落到手机上，“什么？”
“我问你，如果我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呢？”
洛亦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的手指停住，但却没有抬眼，身旁的张屿驰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记得是高一的时候说的吧，当时你和步珏都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就顺着问了一句。”张屿驰突然笑了一声，“我都忘不了你当时惊恐的表情，被我喜欢难道就这么恐怖吗？”
张屿驰的话勾起了洛亦的回忆，但张屿驰吊儿郎当的语调让洛亦的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洛亦，那不是玩笑话，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两人依旧没有对视，张屿驰从始至终也都是看着前方的空气说的，洛亦还在无声地笑，张屿驰不敢侧头去看洛亦的表情。
半晌洛亦都没有出声，久到张屿驰都开始坐立不安，心里发慌。
一分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张屿驰手指绞在一起，心情烦闷，焦躁难安。
良久，才听洛亦轻笑一声，“我知道。”
张屿驰瞪大了双眼，转头对上洛亦弯弯的眼睛，狐疑地问：“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
洛亦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屿驰对她那么好，处处都帮着她想着她。他把他对她的好都刻意地转化成不经意的照料，每次出现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但洛亦知道，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都是在万般斟酌之后才说出来的。
他看似戏谑的玩笑话还有吊儿郎当的挑逗，都是隐藏在玩笑话下的真心。
这么赤诚又纯净的心意，洛亦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愚钝至感觉不到呢？只是洛亦太过于了解暗恋的酸涩，只要没人戳破，仅属于自己的独角戏就可以一直演下去。
洛亦不是活络的性格，身边掏心窝的朋友更是少之又少，张屿驰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她又怎么舍得看他落寞难过。
张屿驰攥紧拳头，眼眶红了一圈，声音都带着哽咽：“洛亦，我后悔，如果我早点说出来，我们之间的结果会不会就不同了？”
洛亦还是那副温柔带笑的样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转头对上张屿驰发红的双眼，缓缓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结果不会变，在你认识我之前，我的心就已经被付宇占满了。”
张屿驰的手攥得更紧了，紧到发颤，他强忍的泪水在此刻决堤，滚烫的泪滴在他的手背上。
他忿恨粗鲁地抹眼眶，“操”了一声，低下脑袋撇向一边。
洛亦看着张屿驰弓起绷紧的背，她缓缓抬手覆在张屿驰的背后，轻拍了拍，“张屿驰，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张屿驰吸了吸鼻子，用手掌盖住眼眶直起身子，小孩子气般地说：“变了老子也会把它变回来。”
洛亦笑出声音，笑眼盈盈地看着张屿驰涨红的脸。
曾几何时，她和步珏总是以打趣张屿驰为乐，张屿驰每次都会气得跳脚，脸涨得通红，就像现在这样。
何其庆幸，他们都不曾变过。
甜甜和步珏终于玩够了，往两人的方向走过来，大老远步珏就看到张屿驰通红的脸，她兴奋地看着洛亦：“你说啥了把他气成这样，快告诉我，我也要气他！！”
“”
“你有病吧。”
洛亦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牵起甜甜的手走在前面，张屿驰和步珏走在后面拌了一路的嘴。
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总是空闲无聊的，洛亦也不例外，再加上北京室外温度低，她恨不得每天都能窝在床上不出去。
“亦亦，饭给你带回来了，下来吃。”
“都懒成什么样了。”
李潇潇和江小雨比洛亦忙多了，她们加了很多社团，大二下学期她们已经荣升成部长了，得管理底下的员工，每天忙得乐不可支。
“欸，今天我们舞蹈社新来的学弟长得好奶啊，是我的类型。”
“有照片吗？”
“有，真人比照片长得还好看。”
“真的不错诶，上啊，这等什么？”
洛亦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明明宿舍里开了暖气，洛亦还是觉得冷，扯过大棉服坐在桌前吃饭。
“亦亦，你也太怕冷了吧。去年也是这样，一到冬天就遭罪。”
洛亦缓缓回头，魂都飞了，“也还行，睡暖和了就好。”
新学期付宇从学校搬出来去他的公寓住，洛亦问他为什么要搬，付宇说大学城地带偏远，住市中心有什么事情要办更方便点。不过他也不是一直住在公寓，大部分时间因为学业原因还是住在寝室。
这片大学城是新建的，学校的硬件设施都十分先进，但有一点不好的就是，这里只有一条小小的商业街。因为地带偏远，这边的商业城都还没发展起来，能吃喝玩乐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付宇也和洛亦提议过让她搬出来和他一起住，但洛亦拒绝了。一是因为那个公寓在市中心，离学校太远了，洛亦觉多，让她放弃一个小时的睡眠实在是困难。二是她不想和付宇过早同居，情侣之间的新鲜感和神秘感很重要。一段长久的感情光靠两人互相喜欢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悉心经营，一旦沟通方式出错或者对另一半习以为常都会导致感情的崩坏。
4月份天气逐渐回暖之后，付宇带着洛亦去市中心约会看电影，本是平平无奇的约会，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搅了局。
两人吃过晚饭后正沿着市中心的公园散步，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人躲闪不及，双双被淋成了落汤鸡。
付宇带着洛亦回了公寓，让她先洗个澡，自己匆匆换了身衣服后就出门给洛亦买衣服。
付宇怕洛亦等急了在浴室着凉，就选了最近的服装店挑了几件中规中矩的衣服，但到挑贴身衣物的时候付宇却犯了难。
他不知道洛亦的尺寸，本想发消息问洛亦，忽然想到洛亦没带手机进浴室。
付宇站在货架前茫然若失，眼睛扫过各种花式的内/衣，眼花缭乱无从下手。
这时售货员笑眯眯地走近问：“先生是要给女朋友买吗？”
付宇眼神躲闪，耳尖爬上红晕，清了清嗓子：“嗯。”
“那请问您知道她的尺寸吗？”
付宇回想了一下，平日他抱着洛亦的时候，洛亦胸前的柔软会压在他胸膛，但就算这样他也说不出尺寸。
于是付宇只能两只胳膊圈成一个圆，他估摸着洛亦的腰围，然后稍微比了个比腰大一点的圈。
“大概这样。”
售货员似是第一次见这么新奇的方式，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上付宇一本正经的眼神又迅速收了笑脸，变回专业的模样。
“好的，那要什么款式呢？”
“要舒服的。”
“好的，稍等。”
付宇结了账就拿着袋子往公寓跑，到家的时候厕所的水声已经停了，付宇叩了叩门：“等很久了吗？我给你买了衣服挂在把手上，你拿进去穿上。”
洛亦五分钟前就洗好了，她朝门外轻唤了声无人答应，于是她就裹着单薄的浴巾蹲在地上取暖，幸好没过多久付宇就回来了。
洛亦伸出白藕般的手臂勾住把手上的购物袋，然后关上门。
打开购物袋，里面是最简单的米色运动服，洛亦把衣服和裤子拿出来，发现最下层压着淡粉色的内/衣，洛亦脸唰地变红，抿了抿嘴唇随即笑了笑，她已经能想象到付宇窘迫的表情了。
她套上薄料扣好，有点勒，买小了。
厕所里的水汽散去，温度开始变低，头发还在滴水，洛亦迅速换好衣服，用毛巾包着头发，出门走到客厅。
付宇已经冲好澡在沙发上等她了，瞧见洛亦走出来，付宇朝她笑了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洛亦抬腿往沙发方向走，付宇扯过她的胳膊让洛亦坐在他的腿上，细致地帮她擦干头发。
“你上次教我的我还记得，我帮你吹。”
“好。”
付宇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帮洛亦吹头发，洗发水是他熟悉的白桃香，头发吹到半干，付宇停下来问：“要用精油吗？”
上次买的精油被洛亦带回寝室了，按理说这里应该没有了，洛亦微微回头问：“有吗？”
“有。”
付宇揽着洛亦的腰从他的腿上移到沙发上，然后从门口地上的购物袋里翻出一瓶精油，得意地朝洛亦晃了晃。
洛亦有一丝惊讶，没想到付宇会细心到如此地步，心里暖烘烘的。
吹完头发洛亦就直接钻进被窝了，这是她冬天的常态，能躺着绝对不站着。
付宇抱胸倚在门口，看着把自己裹成毛毛虫的洛亦，不禁笑出声来：“要睡了？”
“嗯，暖暖的好舒服。”
付宇帮洛亦垫好了电热毯，现在被子里暖融融的，洛亦的身子骨都软了，只想早点睡觉。
付宇走近床头，帮洛亦掖了掖被子，在她的唇上轻点了一下，“晚安。”
“晚安。”
付宇帮洛亦关了灯和门，洛亦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但睡着睡着，洛亦就感觉呼吸困难，像有石头堵住了她的鼻息，她闭着眼睛脑袋难受地左右晃动。
但无论她如何躲避，那块石头都紧紧地堵住她的口鼻，寸步不离。
洛亦实在是觉得胸闷气短，迷迷瞪瞪间，她微睁开眼，朦胧间她看到眼前是一堵墙，漆黑一团看不见任何东西。
洛亦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脑袋混沌不清，她隐约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到她的皮肤。
随后胸前的束缚猛地一松，洛亦瞬间清醒，陷入惶恐，直到她瞪大了眼睛，借着零星的光点，她才看清是付宇撑在床头动情地吻着她。
洛亦的呼吸紊乱，气息全被掠夺，她难受地开始偏头挣扎。
但付宇预判了她所有的动作，她往左他就跟着往左，唇瓣精准地盖在洛亦的嘴上。
背后粗粝的手掌还在摩挲，洛亦仰身，酥麻传遍全身，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洛亦慌忙地想要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付宇。
然而不管她怎么推，付宇都丝毫不动，冰凉的触感开始转势往前攻陷。
洛亦的声音全被付宇吞入口腔，稍微挤出呼吸才堪堪闷哼出声，洛亦“唔”了一声，似是想唤醒付宇的理智，阻止他的行为。但付宇全然听不见，直到覆上极致的柔软细腻，轻拢慢拈。
洛亦神志不清，她轻唤：“付宇”
付宇的理智被一点点拉回，他缓缓起身，撩开洛亦脸上的碎发，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别怕，就亲下，不干别的。”
说完又俯下身从洛亦的脖颈开始，往上吻到额头，手上动作没停。
洛亦全身都软成一滩水，洛亦觉得此刻她就像砧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宰割为所欲为。
呼吸交缠，悸动难捱，天旋地转。
洛亦听到耳边传来手机铃声，不是她的，是付宇的手机。
洛亦试图逃离付宇的进攻，“电话，电”话还没说完就被付宇吞入口中。
付宇气息紊乱，声音哑得厉害，“别管。”
耳侧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开来。
良久以后才重回寂静，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声。
【付宇，我是陆菲菲，我们能见个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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