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希望的曙光
◎傍晚的夕阳下,大开的窗户外面,孟虎站在茂密的大下看着夫人拿着侯爷的◎
西边的天空快要落山的夕阳被骤然出现的乌云遮挡住了, 大开的窗户外面,孟虎站在茂密的大树下抬头望着阴下来的天边,恰巧瞄到夫人拿着侯爷的手给自己的脚踝扎针!苍天在上!等侯爷恢复了会不会找个地洞钻进去?以后这夫纲还有的振不?
“扎进去了!”
齐钧两根手指捏着一根银针, 在徐欣芮亲手的指引下扎入了太溪穴, 松手后一脸紧张的看向娘子,
“好点了吗?”
“好一些了!”
徐欣芮煞有其事的点头道,指着扎成刺猬的脚踝道,
“刚才脚崴了有一种钻心的痛,外面虽然看不出来, 但是已经伤及了里面的经脉, 若是不及时医治,到明天会痛的走不了路, 这银针是把里面挡住经脉畅通的不好的东西给扎跑了。”
齐钧右手不觉摸向自己的左肩沉默不语,他昨天被冰水淋过后肩头隐隐作痛,他怕吃药扎针就没说, 现在娘子说钻心的痛扎针有用的话, 是不是自己的肩膀也能行?
可是对那银针的恐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散的,他脑筋一转,刚才娘子的话他有些不明白,
“娘子,经脉是什么?”
咦?竟然知道问此问题!徐欣芮听出了些意思,忙对门边上侍立的丫环道,
“玉碧,把我扎针用的铜人搬过来。”
很多事物对不明真相的人来说都很神秘,可当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 神秘消失了, 就会惊叹‘原来如此’。
齐钧看着那如人般大的铜人先是吓了一跳, 然后就跟发现了一个新型玩具一般,又变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了,
“娘子,这些都是经脉吗?”
“这黑点是穴位?怎么这么多?”
“娘子,为啥还分长针短针?”
…
在时间的流逝中,徐欣芮双手抱膝把头靠到膝盖上耐心的回答着,齐钧手里捏着银针不时的念念有词,
“捻…转…提”
那铜人被他大力的翻来覆去,因有武学底子在身上,齐钧的力道竟然控制的非常精准,有些穴位竟然讲一遍就记住了。
三刻钟一晃而过,齐钧殷勤的帮着娘子把银针一根根取下,放到了玉碧端来的小砂锅里,用过的银针都要重新煮过再收起来,而现在布袋上还有未用过的银针,闪着银光…
齐钧身体里的大胆因子终于因为了解而冒头了,
“娘子,我也想试试!”
徐欣芮低着头正整理布袋,闻言心里一喜,抬头时面上却不显喜色,而是不赞成的语气,
“扎针可不是好玩的?你确定要试?”
“嗯,我要试,”
齐钧眼睛一转,使劲想了想方道,
“就和娘子一样扎脚。”
这个他刚才试过,所以不害怕了。
齐钧坐在床上,看着那根银针轻轻的没入自己的脚踝,除了一开始有轻微的针刺感觉外,真的不痛啊!而徐欣芮看着他骤然放松的肩膀,对他性子里的谨慎又多了一份清醒的认知。
天空越发黑沉了下来,从西天涌来的黑云飞快的遮天蔽日,半个多月的炙热的空气终于迎来了一丝凉爽。
徐欣芮让砚青关了院门,看那黑云压境的架势,今晚这雨想必不会小,索性早早歇下了,只是屋里烛光摇曳中,不时传来夫妻俩的低语声,显然某人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
夜里,狂风夹着暴雨吹打着窗棂…徐欣芮被“咣当”一声巨响惊醒了过来,窗帘被风吹的在空中乱舞,雨水被大风吹进了窗棂打湿了窗台,窗外砚青和玉碧正在给大风吹掉的挡板重新装上…
看窗户被挡结实了,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徐欣芮复又躺了下去准备继续睡觉,却被旁边的□□声又吵的坐了起来。
“疼…好疼…”
齐钧捂着左肩辗转反侧,昨天他的肩膀就有些酸痛,可他忍了下来,今夜风雨交加,这疼痛加重了,在睡梦中疼的出了声。
徐欣芮下床推开里间的门,对在外间值夜的丫环道,
“玉碧,掌灯!”
玉碧忙端起烛台从墙角的油灯上引了火,瞬间烛光照亮了房间,徐欣芮坐在床边轻轻推了推齐钧,
“相公…醒醒…”
齐钧醒转了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显然还没彻底清醒。
“相公,你哪里疼?”
听娘子问哪里疼,他才反应过来,捶了捶自己的左肩道,
“娘子,我肩膀痛!”
“给我看看!”
徐欣芮伸手拉开他捶着肩头的手,白色的里衣往旁边一拉就看到了一条狰狞的伤疤,她立即恍然怕是这刀伤落下了病根了,伸手在刀疤处按了按,柔声问道,
“是这里痛吗?”
“嗯!”
齐钧苦着脸点头,就是这里钻心的痛!比昨天痛的更厉害,好难受!
“玉碧,你让砚青去厨房炒袋子热盐拿来。”
徐欣芮转头吩咐道。
玉碧把烛台放到床头桌子上,去隔壁喊砚青马上去炒盐,一听说侯爷的肩膀痛,夫人让炒盐,砚青一拍脑袋,他把这事都忘到脑后了,侯爷的肩上的旧伤每到下雨阴天就会隐隐作痛,以往是秋冬严重些,没想到这三伏天也犯了,当下马上起身打着油纸伞冲进了大雨里。
“相公,你若是痛的厉害我给你扎扎针怎么样?”
肩头上的肉厚穴位也好找,有了下午的示范,徐欣芮就想趁机说服他,当然也主要是扎针确实能缓解疼痛。
果然,这次齐钧点头了,
“那娘子要小心些。”
他下午就想过了,只是天黑了娘子说早点歇息他就没提。
事实证明银针刺穴确实是有用的,再加上盐袋的热捂效果很是立竿见影,后半夜齐钧睡了个好觉,醒来后竟是对那铜人更感兴趣了,一夜没睡好的徐欣芮扶着额头心里嘀咕,
‘侯爷要是恢复不了记忆,改行当个大夫或许也能混口饭吃!’
齐钧兴致勃勃的抱着大铜人不时开口求教着,
“娘子,这是什么穴?”
“这个呢?”
徐欣芮靠在软塌上挠头了,自己难道还要当夫子教他认字吗?怎么办呢?
“相公,其实这些字你以前都认识的,”
齐钧果然被她这话给吸引了过来,她的脸上涌上一丝伤怀之色,
“有一次你喝醉了酒摔了一跤,把脑袋磕坏了,这些东西就全忘了,若是脑袋上的伤好了,这些字就全认识了。”
正对着那些字头痛的齐钧眼睛一亮,
“娘子说的是真的?”
祖母和御医都说过自己摔了头忘了很多事,所以这话他很容易就相信了。
“你自己摸摸,这里是不是还有些痛?”
徐欣芮拿着他的手摸到后脑勺,轻轻按压了一下,果然他痛的一咧嘴,
“是有些痛,娘子快给我扎针吧!”
一夜之间他的想法全变了,这避之唯恐不及的银针成了能治百病的神针了。
徐欣芮惊讶极了,这么简单就说通了?可是头部扎针徐欣芮却是不敢的,眼见齐钧一脸信赖的望着自己,她还是坦然道,
“相公,我手艺不行,让李御医给你施针好不好?”
李御医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来给镇远侯诊脉,齐钧在祖母的劝说下倒是接受了他每日把脉,他开的药也肯喝一些,但是扎针却不肯的,就算是现在也是,
“不要李御医扎针,我不喜欢他!”
齐钧直接背转身不理娘子了,她怎么能让别人给自己扎针啊,明明自己就会!
徐欣芮回忆回忆那李御医的形象,虽然不如王御医那样弥勒佛的善模样,可也五官端正斯文有礼的啊!能在皇宫当御医,医术是一方面,这长相也不能差到哪里去的。
徐欣芮柔声劝解道,
“我们不需要喜欢他,只要他医术好能治病就行。”
李御医于针灸之术非常擅长,让他施针当然是最妥当的了,所以她尽量的游说着。
可齐钧不这样认为,让别人给自己脑袋上扎针,没的商量!
这好不容易说动了肯扎针了,咋又别扭在这上面了?徐欣芮真是火大了,可再大的火也只能憋着,长长吐了口气,看着窗户外的孟虎正和砚青在那说话,不由灵机一动,
“相公,孟虎和砚青是跟着你的老人了,你肯定很相信他们吧。”
“嗯。”
齐钧点头,这个以前的情况他不记得,但现在那两人确实很不错。
“说来相公以前是大将军,娘子我啊可是开药铺的!我手下也是有能干的大夫的…”
于是徐欣芮一番大忽悠,终于说通了侯爷见见娘子的得力手下。
老太君听了孟虎的禀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真的说通了?昨日自己问的时候不还不同意吗?当即起身来到雅园,孙子扎针,她总得看着才放心。
等到正午时分,孙大夫和方大夫两个徐欣芮的左膀右臂就被接到了侯府。
而更幸运的是,齐钧竟然对他们有印象,孙大夫拿出了一瓶劲凉的润喉糖成功的说动了侯爷让自己施针,但是!
终于被允许趴在自家娘子腿上的镇远侯,左右晃动着脑袋一会叮嘱一声祖母,一回叮嘱一声娘子,
“你们可要看好了,万一扎出血了一定要救我!”
时下有些名气的大夫都会针灸之术,孙大夫自然手艺也不差的,手稳稳的让侯爷没有感觉到疼痛不说,还差点睡着了。
睁开惺忪的眼睛,摸了摸后脑勺,
“已经好了吗?”
孙大夫把银针收好,笑着道,
“今天是第一次施针,估计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随后他和方大夫轮流给侯爷把过脉,都说侯爷恢复的不错,就连方大夫也说,
“那日刺杀或许是好事,侯爷体内的毒性都感觉不到了,至于这恢复记忆,有时候要看个机缘巧合,却是不能急的。”
而好事也是有了一就有二,这边镇远侯的恢复正式进行中,到了傍晚时分,金小米在侯府大门外求见了。
徐欣芮听说她来了,兴奋的把靠着自己给大铜人扎针的侯爷往边上一推,
“相公先自己玩着,我有朋友来了!”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就拔腿跑了。
“小米!”
徐欣芮一进前厅看到金小米就高兴的道,
“你怎么有空来了?”
正在喝茶的金小米忙放下茶盏,她给徐欣芮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鬼手神医’已经找到了,现在泉州,今日就启程往京城赶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徐欣芮一听喜出望外转而又有些忧心,人找到了是好事,可泉州真的太远了,
“你估计多久能进京?”
谁料金小米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们先搭海船到明州,再坐我们漕帮的船进京,估计半个月左右就能到。”
不愧是漕帮的思维,以徐欣芮刚才脑海的线路,先是快马赶到运河,再坐漕帮的快船进京,怎么也得个把月的时间,他们竟然想到坐海船,那这时间缩短一半还真是有可能的。
半个月后,侯爷脑后的淤血应该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倒时候再让神医诊治一番,说不得就痊愈了,如此一番思量,徐欣芮登时心上的大石就搬走了,可是转念间,她想起了回门那天的刺杀,心头又涌上了新的担忧,
“请‘鬼手神医’进京给侯爷治病的消息是不是被人泄露了出去?”
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点解释的通,那暗中之人怕镇远侯中毒的消息泄露出去,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金小米面色有些发黑,恨恨道,
“我大哥那日回去后就抓了好几个内奸出来,都是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这种人就该剁了喂河里的鱼!”
说来漕帮和官府的关系也很微妙,自前朝运河承担起了南北运粮草的重任后,官府不可能养那么多船只来运粮草,没逢赋税进京或者战事调运粮草,就从民间临时征调船只,自此漕帮开始崛起,从忙时船只借调给官府,到闲时租借给客商,已经形成了稳定的经营路子,自然漕帮里面各方的探子也不少,这次趁机清理了一波,只是有些埋的深的却难以根除。
徐欣芮显然也知道这点,此时也只能多叮嘱一句,
“神医进京的安全一定要万加小心。”
两人正商量着‘鬼手神医’进京的安全,就听门口出来一声清脆的,
“侯爷!”
立在门外的丫环朝着大步走来的主人福身道。
原来齐钧自娘子离开后,对这冷冰冰的大铜人就没了兴趣,几针下去把针都扎弯了后忙把那弯了的银针藏到床榻底下,把铜人往软塌上一扔,摸着下巴想了一会,朝外喊道,
“砚青,带我去见见客人。”
镇远侯进了客厅的大门,看着主座上和潇洒年轻的金公子相谈甚欢的娘子面色不虞,大步来到她旁边站定,对着面生的年轻公子一扬下巴冷冷道,
“娘子,这位朋友是谁?我也想认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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