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族老
金灯灯醒来的时候，外面一片死寂。
那枚绿叶呆在手心，如同玉石一般冰冷。
推开大门，回头看向大殿，大殿空荡荡，再也不见神像存在过的痕迹。
走出殿门，转向后院。
路上恰好遇到巡逻队的人，这些人手中拿着铁棍，穿着劲装，看到金灯灯便急切得喊到，“金姑娘，找到你了，出大事了。”
领头的也不曾想到出来就看见了金灯灯，他是被镇长安排出来找人开会的。
一路走着，说起昨晚后院的大榕树突然枯萎自燃，仍然心有余悸，“也是奇怪，那个树这么多年都没出事，昨天晚上眼见着起了大火，幸好没有伤亡。”
边说边走，抬眼一瞧，朝着路过的一个妇人打了声招呼。“老婆，你怎么来了？”
妇人低着头，发丝凌乱，穿着深色的衣服，走路很慢，远远的，金灯灯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大约三四米的时候，妇人抬起了头，正是吴翠云。
她整个人带着一股腥臭味，脸上是不知名的红色液体，皮肤发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嘴角还粘着肉末之类的异物。
“我我”她的声音又哑又涩，像是手指划在干树皮一半嘶哑难听，她整个像是遭遇了什么，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王贰也顾不得自己妻子的异样，快步走了过去，拉住吴翠云的手。
老婆的手指甲好长啊，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想法，很快在剧痛中失去意识，闭上了双眼。
众人眼看着吴翠云在王贰靠近的一瞬间，指甲掐住男人，像个野兽一般一口撕咬下去。
余下的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这一幕太过于挑战大家的神经。
吴翠云埋首撕咬，众人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的骨碎声。有人转头愈跑，有人却咬紧牙关准备应对眼前这个怪物。
“怪物，受死吧。”有人提着铁棍就冲了上去，“砰”一声巨响，吴翠云的头被打歪一半，整个身子歪了下去。
提着铁棍的人腿一软，提着腿，喘着粗气，打算看看王贰还有没有救。
“回来。”金灯灯用藤蔓拉过那人。
原本趴在地上的吴翠云，一点点得爬起来，双手扶正了自己的头，咧开嘴，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扑向众人。
反应快的提起铁棍抵挡，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翻在地。“这是什么怪物。”吐掉上涌的血沫，眼看着这怪物在人群中挪动，众人毫无反手之力。
地上突然冒出土刺，但也仅仅是被阻拦了一刹那，反而被吴翠云转头撕下那人胳膊。
眼前这个有着人类外表的怪物，力气惊人，速度奇快。“快去找人。”有人大喊道。
金灯灯在观察这个怪物，她的状态因为昨日贪吃，现在力量还不受控制，空有力量却没有杀伤力，现在必须一击即中。
就像饿了很久的人突然吃到山珍海味，大快朵颐的后果就是饱腹，还有可能拉肚子。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金灯灯不好惹，但又眼馋，她专门盯着巡逻队里有特殊能力的人下手，每一次都能见血，每次见血之后更加兴奋，力量、速度，反应也愈发灵活。
一团火焰飞来，灼烧到了吴翠云。
“住手！”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吴翠云立马动作一滞。
来人正是高镇长和温名城。
原本四十多岁的高镇长，看起来六十来岁，苍老许多，但更显威严。
温名城显然有过训练，手中拿过铁棍，还能游刃有余得放火偷袭，有了他的加入，再加上其他能力者的协助，金灯灯的藤蔓有了用武之地。
最后打断吴翠云四肢，用藤蔓将其捆成双环结。
如果吴翠云是人，她被打成这样早就活不成了，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她仍然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双发黄的眼睛死死盯着温名城，嘴角甚至还有口水流下。
她见的血越多，就越发失去控制，初见时还能说话，现在只剩下兽性的冲动。
和平年代，没有人能轻易对一个人痛下杀手，但是这些天的动静，所有都知道，不一样了。如果放着吴翠云不管，谁也不知道最后吴翠云还会进化成什么样子。她和其他的异化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她速度更快，力气更大，甚至还会审时度势。
还是镇上的警察队长砍下吴翠云的头颅，温明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高镇长组织大家聚在一起，秘书死在了今早的动乱中。
从其他人口中，大家都遇到了异化的人，但是青壮年稍加反抗就能轻松制服。
像吴翠云的这样的，没有第二个。
尽管这样，一夜过后，原本保护下来的普通人死伤无数，幼儿和老人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万幸的是，异化的人中没有能力者，不然损伤更大。
“镇长，是你要安排大家聚在一起，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吧。”幸存的人里，有人开口了。
“如果不是你非要安排大家住这么近，我小的孙子根本不会死！”有个狼狈的妇女怒喊到，眼中带着恨意。
“就是，如果不聚在一起，我父母说不定能逃出来。”
“你倒是自私，把妻儿送走，留下我们的孩子为你卖命。”
“我们逃吧，离开这里，不然那些怪物说不定还会出来。”
“你说谁怪物，那是我父母！”
他们需要有一个发泄口，苍老年迈的镇长是首选对象。
其他的能力者，他们可看到了，杀人如切菜，可不好惹。
镇长站在人群中，表情凝重。
“诸位，冷静一下！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所有人，但是现在谁也不知道出了安邑镇是会是什么情况。不瞒大家，昨天联络中央得知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四大区已经全部失守，安全区还未建立，现在大家聚在一起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们有足够的食物，有人，只有大家团结一心才能应对这场变故。”高镇长诚恳得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原本在巡逻的人跑了进来。
“那些尸体……爬起来了。”来人满是惊恐。
“你们没把尸体烧掉吗？”金灯灯不解。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那都是我们的家人，总要让他们入土为安吧。”有个老人开口辩解道。
尸体被堆放在后山，在一个挖出来的大坑里。
大家总想着无论是变怪物还是有特殊能力，都是暂时的。
活下来的人有机会总要将死去的人好好安葬。
说起是谁发现尸体在动，竟然是有名的“赵新娘”——赵毅。
赵毅无妻无子，孤家寡人一个。
几日前挖坟土被金灯灯扔回店门口后，便躲在家中。
他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他的动作，但蹲在家中几天后不见风声，便放心了。
谁曾想自从那日回来后，便开始喜欢涂脂抹粉，照镜梳妆，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坐在镜子前，披着红盖头，导致整个人普通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这两天外头动乱，他的情况更加严重，经常不知不觉走到后山，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后山挖了洞打算钻进去，身上还带着用墓土做的泥偶。
无论前一个泥偶下场如何，第二天早上枕边总会在出现一个泥偶。
尤其是今早他亲眼目睹怪物吃人，他更加害怕，作为一个老派人士，他觉得自己比那些吃人的怪物更像怪物。
他害怕了，后悔了，他觉得是这是他这么多年挖“新娘子”们的墓土遭受的报应。但是他又觉得，鬼怕恶人，只要他够恶，那些女子又能闹出什么风浪。
他打听过了，后山这么多墓，事实上真说的上新娘子的，没有多少，最早只不过追溯到百年前罢了了。更旧远的那些，根本算不上。
女子生来就不如男子得以入家谱，受祭拜，命如草芥，红尘飘摇。生下来溺死，幸运长大的，被发卖、打死、劫掠。
古时这一带就有选妙龄女子嫁给一个山神的说法，那时候的山神，十年一轮要求周围村民供奉少女，而被选中少女十年后放回家中，多会在数日后悄无声息地死亡。
忽然有一天，山神显灵，感念这些女子十年如一日的侍奉，着实不易，便取消供奉。
将那些或枉死无家可归，或出身卑微草席一裹无人收尸，或战乱凋零的命苦女子，收敛安葬于山神庙，当做归宿，也算是功德一件。
直到百年前，偏远的小山村被外来者入侵，当时这里的人，重启每十年献祭一个少女的供奉方式，首次献祭之后，外敌果真被阻拦在外不得寸进。
联盟成立后，这种陋习废除。
这种传说，真真假假，□□不全信，当年他敢做出盗掘墓土的事，就代表他不敬鬼神，艺高人胆大。
于是今天，趁着混乱，他便恳求熟识的能力者一起，打算去坟地看看。无论是祭拜消除怨恨，还是毁人坟墓，总要有个解决办法。
放尸体的大坑就在后山外围，绕小路进山恰好会经过。
一路小心谨慎，路过土坑的时候甚至还往里看了一眼。
这其中肢体堆叠，大腿、脏器、头颅残破不堪，隐有腐臭味。
突然，□□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使劲一拽，却反而被大力一个踉跄。
或许是被生人刺激，坑中大半尸体完整的，均缓慢挪动起来。人堆人，尸挤尸。尸多坑小，数不清的尸体被力气更大的异变者踩在脚下，一层层垫高。他们的手推搡着对方，不顾一切得想要爬出来。
抓住□□脚踝的，正是已经险险冒头的异变者。
“滚开。”□□灵活得不像一个老头，他直接用另一只脚踩在手腕上，“咔嚓”一声，异变者的手腕断了，但是他的手仍死死得扣住□□脚踝，指甲陷入肉中。
新鲜的血气刺激了坑中的异变者，不知是从哪一个开始，他们开始相互撕咬。
□□找的人能力【金属化】，他将树枝变成匕首砍断那个异变者的手，失去一手的异变者很快被其他异变者淹没。
“我们先回去找人。”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人敢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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