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第五十七集开局是一片漆黑, 突然,“嚓”一声轻响,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 火光中映出贺乾英朗的侧脸, 他正拿着火折子慢慢点亮面前的红烛。
外面响起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內侍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被喝止在了门外。
昏暗的御书房中,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轻柔悦耳,但明显中气不足,似乎下一瞬就要一口气背过去:“陛下还是叫人进来多点几盏灯吧。”
贺乾不置可否, 他慢慢转过身, 看向住着木拐的叶璋:“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他声音轻下来:“方家大不敬,全杀了,做干净些。”
叶璋并未立刻回答,黑夜中的御书房陷入长久的沉默。
半晌,伴随着极压抑的叹息,他终于开口:“陛下,我已经杀了太多太多人。我曾深恨废帝杀我族人,恨他为声名权柄屠戮忠良……如今大仇得报, 我竟也成了当初劈向自己爹娘的那把屠刀。”
他顿了顿, 声音里竟带了点笑意:“我终归是地狱爬回来的鬼, 再怎么挣扎, 还是个见不得天日的笑话。”
叶璋抬起头,清瘦的身体像在霜露中兀自挺拔的青竹, 他看着贺乾, 唇角勾起点点即将解脱的笑:“但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不待得到回答, 他旋即转身,木拐在地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
贺乾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否认,也不曾阻拦。
名门方氏愚忠先朝,方鸿祯数次写下诗赋痛骂新朝,将矛头直指今上,就差冲上朝堂直接把“逆贼”二字写在贺乾的脑门上,引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民意沸沸。
数日后,佞幸叶璋“妄自”揣度圣心,为搏圣宠,诛杀方氏全族,手段之毒辣狠戾,举朝为之震惊。
圣上“大怒”,下旨处以凌迟酷刑,以安民心。
但处刑的前晚,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趁夜色出了皇城。
这老马脚程不快,在小路上慢悠悠地走,赶路的马夫生怕车里的贵客着急,一鞭鞭往马屁股上甩。
“不急,”冷泉一样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慢慢走。”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洒向大地,一双纤长的手撩起的车帘,露出那张妍丽但苍白的脸——正是那即将押赴刑场处以极刑的权宦,叶璋。
他眯起眼,看向东升的朝阳,指尖竟有些抑制不住地抖。
——自他幼时进宫,将自己半生葬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阴诡地狱,已经十余年之久了。
《执华盖》最令人称道的一点就是它紧锣密鼓的节奏,但在最后一集末尾的结局处,却回归了近乎悠然的平淡。
导演用一种半诗意的叙述手法交代了两人的结局,那乡野间一草庐中,叶璋拿着蒲扇坐在院里一颗榆树下晒太阳,依旧孱弱苍白,但身上森森的“鬼气”已然褪去,终于有了点柔软的味道。
那半敞开的院门里,几个脏兮兮的混小子在他家小院里嚷嚷得震天响,叶璋也不恼,只含着笑、捧着茶杯在摇椅上静静看。
画面安乐祥和,bgm却并不轻快,相反,它以箫的音色为主体,蕴藏着含蓄的悲苦。
过往的苦难好似都已经云烟散去,但故人尚在,又何谈忘记?
一辆马车在院子前面一棵榕树后停住,一只修长的手轻撩开车帘,露出一双威严的眼。
半晌,贺乾放下帘子:“走。”
车夫愣了一下:“公子,不是来拜访故人吗?”
风吹过树梢,掀起一层又一层的绿浪,一声极淡的叹息化入初夏的风中:
“我有愧,不敢见。”
—全剧终—
《执华盖》的虐和《孟夏》完全不一样,后者可以让人畅快淋漓地哭出来,但前者堵得人心口发闷,想哭但又哭不出,想忘又忘不掉——通俗来说,就是后劲更要命。
而贺乾和叶璋这对cp更是如此,叫人哭不得、笑不得、恨不得也爱不得。
cp粉痛心疾首:这两人纠葛的宿命感像妖冶的罂|粟花,诱惑人沉沦,但真要去磕,那真的是磕得满嘴是血,还得含着泪把一口的刀子硬生生往下咽,也不知道观众和主角到底哪个更惨一些。
[我第一知道双活的cp可以这么虐(流泪拍桌)]
[我原来一直以为be的极致生死之隔,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编剧你真的有一手啊!(微笑jpg)]
[看到最后我想把他俩一起送走,啊啊啊毁灭吧!]
[我想问问,一部58集的剧,是怎么做到这两人的每一次对话都是虐点的?!!怎么做到的???]
[我现在饭都吃不下去,哭也哭不出来,我他妈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生理意义上的,真·难受到]
[什么叫活得生不如死?什么!他妈的!叫!生不如死!]
[求求结局双死吧,我人麻了]
[说实在的,这对后劲太大,我感觉我这辈子再也磕不下别的西皮了(微笑再见jpg)]
[我做错了什么上天惩罚我来看《执华盖》?]
从大结局这天开始,观众极度的哀怨都快从互联网中“溢”出来了,有时候捧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一股森森的黑气再往外冒——
《执华盖》编剧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求《执华盖》编剧地址 我家刀片还挺多的
还有对仗工整的热搜:
看到杭杨的脸就想哭怎么办
看到杭修途的脸就想打怎么办
而伴随着孟笺和叶璋这两泪腺杀器接连问世,很多人甚至患上了杭杨ptsd,简单症状就是一看到杭杨的脸、甚至是“杭杨”这两个字就会手抖想哭,更严重的甚至心脏会条件反射一抽一抽地难受。由此甚至衍生出一连串的奇怪话题——
杭杨人间催哭机
杭杨心脏病人型治疗仪
与此同时,《执华盖》凭借大气磅礴的时代背景、环环相扣的剧情设计,和极富魅力的主角人物吸引了大批量的同人创作者,由于受众范围更大,这波二创的热潮远比《孟夏》热度更高、范围更广,剪刀手、写手……无数神仙太太齐齐现身,奉献了一大批影响力“镇圈之宝”。
比如著名二剪视频——《他是我一生的亏欠和仅存的人性》,不管人是如何点进去的,全部得哭着出来,无人幸免。
好在“剧里越刀,剧外越甜”,无数剧粉受不了见血封喉的刀片,纷纷转向真人西皮的温柔怀抱,靠着当初那个甜到发腻的双人采访视频续命至今,真人cp粉的队伍也随之越发壮大。
巧了,本尊之一的杭杨闲来无事,在家上网,除了看看热搜和评论,按捺不住好奇,顺着些奇奇怪怪的微博,悄悄摸索进了simple超话。
他刚点进去,当头就是一张被精心p过的大图——图中自己身着那身青灰小袍躺在身披盔甲的杭修途怀里,两人“深情对视”
配的文字也非常咯噔:那些未曾说出口的隐晦思念,全是刻于骨髓中的爱意
杭杨“嘶——”倒抽一口冷气,条件反射退了出去。
啊啊啊好怪!
他在床上沉默着打了个滚,然后又颤巍巍打开了手机:
好怪但是……想再看一眼!
谁知这次点进去,刚刚那个微博却找不到了。
杭杨克制不住好奇心,只能用微微颤抖的大拇指往下轻轻地滑,各种奇怪的东西争相涌入视线里——
正常点的,有剧中截图,有那次双人采访截图;
稍微过分点的,把两人p同框,配上类似于“你是我的春风”之类缱绻暧昧的文字;
更过分的……杭杨眼角抽了一下,手开始止不住地哆嗦
——怎么会有人画涩图!而且连翻到好几个,为什么每次光着的都是自己!为什么杭修途总撑在自己身上!
更要命的是,这些同人图一个比一个热度高,评论区的回复一个比一个热情
[啊啊啊这是什么好登西!]
[饿饿,大大,饭饭!]
[摩多摩多!大大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喷鼻血jpg)]
[咳咳,我觉得杨杨身上的布料还是多了点(一本正经)]
杭杨沉默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右手颤抖着捂住脸。
啊啊啊现在小姑娘都在想什么!
杭杨感觉自己清明的神智崩塌的一半,剩下一半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他还怎么直视那群热情的粉丝?!一个个在自己微博底下看着还挺正常,怎么一扭头脑子里都是、都是……
他还恍惚着,突然听到门外黎叔的声音:“小少爷,吃午饭了!”
杭杨一边应着,一边蹒跚地走到房门前,一开门,和刚从房间出来正准备下楼的杭修途完美对视。
杭杨:“……”
杭修途步伐一顿,大步走过来,一手按住杭杨的肩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侧颊,应该是试探体温:“脸怎么这么红?”
杭杨:“!”
刚刚看到的一张图突然在他脑子里跳出来:一根修长的食指在自己裸|露|的锁骨上轻柔地打着旋,右手的拇指则在饱|满|湿|润的唇上来回摩挲……
杭杨“噌”一下往后跳了八丈远,声音突然说不出的高亢,还莫名其妙有点破音:“没、没没没事啊!可能因为刚刚太困又去眯了一会儿吧,哈哈哈!”
杭修途眸色微沉,手指在旁边的实木扶杆上扣了扣,但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淡淡扔下一句“来吃饭吧”,就先一步下了楼。
杭杨心里又倒抽一口凉气:他最怕杭修途这个眼神,似乎所有谎言伪装都无处遁形,自己的所有思绪像玻璃一样暴露在他面前。
满脑子新知识的杭杨偷偷鞠了一把辛酸泪:
我已经不是昨天那个纯粹的我了!
“啪”一声脆响,杭杨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一巴掌拍上了自己脑门,这才突然清醒过来,他颤巍巍抬起头,正对上杭修途探究的眼神。
“……刚刚没睡醒,”杭杨笑得无比勉强,“现在清醒了,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杭杨顶着一对粉底都压不住的黑眼圈跟杭修途一起出了门——两人受邀参加半脱口秀性质的采访节目。
这也是《执华盖》剧组为数不多公开的宣传行程。
一大早,所有路过的行人都被这边声势浩大的应援排面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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