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校场略显陈旧,墙壁斑驳,但它的庄重威严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神武将军王定方专注的看着高台下正在进行的武状元选拔,接连几个选手骑射的时候弓箭都未能中靶,还有人连马都骑不稳,王定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王定方回过头来,看到一人正单膝跪在自己身旁,于是急忙蹲下将人扶起,“昭王殿下,快快起来,我是臣子,你可是皇子,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称呼神武将军师傅的人正是当今二皇子,昭王梁祁仁。
这位昭王殿下在京都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身为皇子,但是他实在没有一个皇子的觉悟。京都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位皇子生来就爱两件事,一个是练武,另一个是风花雪月,对于朝廷的事情漠不关心,领了个闲差,时常不上朝,做什么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这件事皇帝陛下不问,其他人也就更不问了。
昭王也没有客气,在神武将军的搀扶下起身,“我这一拜是因为师傅当年授业之恩,师傅怎么会受不起呢?”
昭王的话让神武将军想起当年在还是皇子的梁元牧的府上指导当今太子和昭王练武的日子,那时的自己正如现在的昭王这般年纪,即将步入而立之年,自信而稳重,而那时的太子和昭王都只是八九岁的孩童,满脸稚气。再想想现如今自己双鬓已经有了白发,不禁感慨往事不堪回首,只能回味。
“当年我只不过是看你和当今太子都是很不错的练武材料,随便提点了你们几句,可不敢称你的师傅。”
“师傅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当年的随便提点可是让我受益匪浅,我一直铭记于心。”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昭王指向高台下正在举行的骑射比赛,“师傅来这里,可是要像往常一样,挑一些好苗子带回军营。”
“嗯,如今我卫国虽然称得上是兵强马壮,但也要防患于未然,还是要多挑一些合适的人才带回军中培养,以备他日之用。”
“我卫国能够有师傅这样的人,实在是我卫国之幸。”
“殿下过奖了。”
“师傅应该也看了一会儿了,可觉着有什么中意的人才。”
神武将军一阵苦笑,“我刚来不久,还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好的人才。”
“师傅,北戎已经有五六年都不敢侵犯我们北境了吧。”
“对,六年了,北戎人的马蹄都没有再踏入我们卫国半步。”王定方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说起来这都是师傅你的功劳。”
神武将军郑重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所有卫国将士的功劳,是那些埋骨他乡的壮士的功劳。”
昭王故意叹了一口气,“我原本还打算有朝一日能够像师傅你一样上战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流芳百世呢,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昭王殿下如果真的有此志向,可以来我营中。我可是听说了,昭王殿下如今身手了得,这京都很多学武之人都对你是佩服的很,以你的能力,来到军营之中一定大有可为。咱们卫国以前就有皇子戍边的佳话,昭王殿下如果能够续写这样的佳话,也一定是一段美谈。”
神武将军对这位昭王殿下近些年的“名声”早有耳闻,但是也不便当面点破,故而以退为进。
昭王听后哈哈大笑,赶忙实话实说,“师傅,我刚刚不过就是过过嘴瘾,我习武就是为了好玩,还可以交朋友。这真要让我去过军营里的苦日子,还不如把我杀了。我还是更喜欢这繁华的京都,尤其是京都的美人。师傅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给师傅介绍介绍这京都哪里的美人最够味儿。”
“这就不必了。不过昭王殿下练的如此身手,不为国所用,确实可惜了。”
昭王梁祁仁苦笑,“师傅,你就说破了天,我也绝不会跟你去军营受苦的。”
听闻如此,神武将军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惋惜的样子。
“师傅,我听说北戎已经派人来同我们洽谈通商事宜,父皇已经答应了,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两国之间就不用打仗了。”
说起这个,神武将军变得很是严肃,“如果能够用通商代替战争,那自然是最好,但总是要防患于未然。如若我卫国一旦有了衰弱的迹象,那北戎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了,所以边防绝不能减弱,还是要······”
就在此时,高台下传来一阵叫好声和鼓掌声。
紧接着传来一个判官的声音,“张旺京,骑射,三箭全中。”
“我听说你昨儿个又在朝堂上和李丞相争执了。”
皇宫,宁王梁祁泽和公主梁祁玉端坐在他们的母妃刘贵妃面前,倾听着刘贵妃的教诲。
昨天在朝会上太子和丞相就主治湄江的官员争论了起来,宁王作为太子的左膀右臂自然也加入了这场争端。
虽然刘贵妃不怎么关心朝事,但却关心儿子。
自从礼正皇帝登基以来,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求仙问道上面,把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现如今的丞相李良栋,因此李良栋称得上是只手遮天,这些年但凡与他作对的大臣都没有好下场,刘贵妃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得罪这样的权臣。
“母妃,孩儿并非是和想要和李丞相争执,只是李丞相实在太过分。”即便是在母妃的寝宫,梁祁泽说起这件事来依然十分气愤,“这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殷士盛是个治理河道的人才,往年凌河遇上雨水多的年份,总是会发大水,周边受灾的百姓不计其数,可是四年前经过殷士盛的一番治理之后,凌河这两年不仅没有发大水,还造福了周边的老百姓。这次父皇让举荐修理湄江的人,李丞相放着殷士盛不用,却举荐什么陆培松,此人劣迹斑斑,让这样的人去治理湄江水患,那岂不是拿湄江周边的百姓的生命开玩笑。这样的事,我岂能坐视不理。”
“这种事情自有太子去做,你不要总是强出头。”
“母妃,我身为皇子,就应该有我的担当,”梁祁泽对母亲的说法不以为然,“昨□□堂上的官员因为惧怕李良栋一党的势力,惧不敢言。皇兄一人孤立无援,苦苦支撑,如果我再闭口不言,那治理湄江的职责就要落到陆培松头上去了,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偷工减料,如果真的那样,发生水灾,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丞相在朝中的势力,更何况他又深得你父皇的宠信,那些和他作对的人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姜中丞被罢了官了,王太傅被赐杖刑打死了,包尚书更是身首异处,这些人哪个不比你厉害。”刘贵妃越说越激动,已经顾不得贵妃的仪态了,用手直指着儿子的脑袋,“可是这些人就因为和太子殿下走的太近,都没落得一个好下场,娘是怕你重蹈他们的覆辙啊。你要是真出了事,我娘家没什么势力,到时候谁能保你啊?”
“母妃,你放心好了,”宁王宽慰自己的母妃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皇子,李良栋再有势力,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李良栋势力再大,他头上还有父皇呢,只要我不生有谋反之心,父皇难道还会产生杀子之心?所以母妃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刘贵妃发现自己说了半天都是白说,这儿子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自己说一句,他要回十句,只能感叹:“娘有时候真希望你能学学昭王,不问朝事,就做一个平安享乐的王爷。”
“我还以为母妃要哥哥去学二皇兄一样整天流连京都的那些秦楼楚馆呢。”公主梁祁玉开口了,不过这一开口说的就是皇室最不愿意提的事。
“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梁祁玉不说话还好,她一开口刘贵妃就没有了刚刚跟儿子讲话那种语重心长的口吻,立刻换上了一种要严加管教的画风,“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先生说你这些天读书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还经常找各种理由跑出宫去看武状元选拔,你一个女孩子家,去看那些做什么。你是个公主,公主就应该有公主的样子,应该多学学琴棋······”
梁祁玉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刘贵妃在和自己说话,转头跟哥哥梁祁泽说:“看来我真不该引火烧身,皇兄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
刘贵妃看到梁祁玉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怎么,现在嫌弃母妃唠叨了,我告诉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就是长再大,再有能耐,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
“所以您说什么我们都得听着,这是为了我们好,要知道您吃过的盐比我们两个吃过的米还要多······”梁祁玉把刘贵妃要说话抢先说了一遍,看的刘贵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宁王梁祁泽看到这一幕则在一旁偷笑,看到刘贵妃在看他,立刻又拼命的忍住。
梁祁玉并没有停下来,“母妃,你不觉着这样太夸张了嘛,我去御膳房看过了,他们每次做菜都只放那么一点点盐,就算您每顿饭都吃盐,一天三顿饭,一勺盐够您吃半个月的,这一年也就吃二十四勺盐。可是这二十四勺的米连三个月都不够吃的,我就不明白您吃过的盐怎么就比我们吃过的米······”
“你给我闭嘴,”刘贵妃听不下去了,煮饭做菜这样的事刘贵妃从来没经手过,也不知道梁祁玉说的对不对。但是看梁祁玉那种坚定的语气,应该是没错,想要辩驳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让梁祁玉闭嘴不言,“你们两个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母妃,这次可没我什么事。”宁王梁祁泽感觉到自己被误伤了,立刻喊冤。
“哈,皇兄,”梁祁玉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是个软骨头,这么没有义气,我今天要收拾收拾你这个叛徒。”
梁祁玉开始去掐“叛徒”。
“叛徒”可不会坐以待毙,及时站了起来甩脱梁祁玉那不安分的手,绕着刘贵妃开始转圈躲避,嘴里还呼喊:“母妃,救命啊。”
梁祁玉可管不了这么多,拼命想要抓住“叛徒”,加以惩戒。
一旁的太监侍女看到这种场面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贵妃就笑不出来了,她不停的劝:“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
梁祁玉不听,要继续抓“叛徒”,“叛徒”继续呼救:“母妃,快救命啊”。
“你们两个再闹就给我出去。”
刘贵妃发火了。
刘贵妃发火还是有用的,梁祁玉和“叛徒”突然间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一起说:“遵命。”
刘贵妃看着一双儿女远去的背影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这对儿女给设计了,长叹一口气道:“看来真的是儿大不由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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