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商羽毕业后签在了一家做跨文化交流的美国公司，专门给国外高校提供在亚洲的各类文化体验和学习项目。有着英、德两门外语的加持，人又灵，学什么都快，老板很是肯定她，短短一年就从底层小妹做到了项目策划和负责。她每年秋冬春都在跟美国各个大学和高中的老师们联络，给各个学校定制在中国的文化学习项目，联络各方资源；到了夏季便四处跑，监督项目的实施情况。北京和上海作为中国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毋庸置疑的成为外国学生们必到的两个中国城市。

        5月跟佟秋和姜莹莹一起吃饭，商羽是去与hd师范大学对外汉语系联系短期汉语教学项目的。项目是很顺利的谈下来了，只是再见佟秋让她着实又慌乱了一次，回到北京第二周又把手机给丢了。好在都有备份，只是办卡出了点意外，第一张卡居然质量不过关，收不到信号，又跑了一趟营业厅，花了两天才又回归了网络社交。

        她迫不及待装上新卡，打开微信看看有没有啥新消息。各个群倒是蹦跶得很欢，邹睿也发了首新录的弹唱给她。

        她看了眼佟秋的对话框，依然停留在她生日那天发来的那句平平无奇的“生日快乐，健康幸福！”

        按照工作计划，她很快又要到上海去出差，准备培训实习生，迎接第一波在上海学中文一个月的美国学生，带着实习生一起，等他们的学习生活都步入正轨以后，再回北京。

        她先给邹睿发消息。

        peach：睿仔，哀家下周在上海又有工作啦~能待10来天。给哀家把行宫收拾出来，囤点好吃的，准备接驾~

        邹睿上班正在摸鱼，回的很快。

        ray：嗯，你那长三米宽两米的小“行宫”，目前被绵羊当做了游乐场。

        peach：没事，请你摸出你的戴森，给我好好吸吸绵羊的狗毛。

        ray：绵羊不掉毛！

        绵羊是邹睿家养的巨型贵妇犬，有商羽胯高，脑袋可以顶到商羽肚子，后腿立着站起来都要跟商羽一样高了。通体白色的卷卷毛，除了少对羊角，站那儿不动的时候乍一眼就是只羊。绵羊虽然大高个，但是十分粘人，见到商羽就往她身上蹭，开心得直蹦跶，总是想站起来扑进商羽怀里。商羽只得蹲下来搂住绵羊的脖子，揉它卷卷软软的毛，呼噜呼噜它的脑袋，把它按在地上，给它挠肚皮。

        邹睿买了个小两室的房子，小房间很小，邹睿打了榻榻米，做了书房兼娱乐室，平常来人把被褥一铺也能当个客房。商羽要是去上海出差，就经常住那儿。绵羊自己在家的时候，也经常溜达进去玩儿。

        peach：哈哈哈哈~我下周五就去，周六和周天都有安排。

        ray：周五几点到？你自己有钥匙，万一我去基友聚会了，你自己铺床。

        peach：哟哟哟，基友聚会，有1吗？你晚上还回得来吗？

        ray：肮脏！我们只是去打羽毛球，而已！

        peach：good！如果有美好的□□，或者颜，记得给我分享。

        商羽琢磨了半天，还是没给佟秋发消息。上个月去上海前兴冲冲联系佟秋，商羽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了，谁知道见面还是不太自在，他们曾经无话不谈，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7年多，很多话说不开问不出，很多结也难寻到线索，再见面除了勉强维持住彼此的体面，也只能叹一句往事不可追。

        佟秋这个人，不想起还好，想起了就闹鬼一般阴魂不散。商羽觉得他以前在自己这里分外渣，可是他跟女朋友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也不是很渣。又看到他因为跟自己吃饭，让女朋友发了脾气，又觉得他还是渣。商羽始终觉得佟秋待她与旁人不同，多少有那么点特殊，就这点特殊，总是让她磕了鸦片一样，不致命，却总念念不忘。

        每次商羽想着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再试一试，都会被佟秋暧昧不明的态度刺得无所适从，再次蜷缩回自己的保护壳。如今看来，也许不久的将来，就要收到佟秋和姜莹莹的请柬了，左右也没有什么念想了，做个朋友，发乎情止乎礼的朋友，总可以吧……

        纠结了半天，又给邹睿发消息。

        peach：哎，要是我35了还结不了婚，咱两就去领证吧。

        ray：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求婚可以正式一点吗？

        peach：关爱智障jpg

        摸了半天手机，打开橙色软件，关掉；打开蓝色软件，关掉；打开某音，第一个视频刚出声，商羽就又往上一滑，又关了。

        最终打开了订票软件，订了周五到上海的高铁，然后截了图，给关键信息打了码，其心昭昭地发了个朋友圈。

        发完了就立刻把手机一放，开始回复邮件。

        一旦投入工作，时间就过得飞快。等她再摸手机的时候，已经马上要到6点了。因为时差的关系，她经常要在晚上7，8点与北美的学校负责老师通话，沟通项目细节。

        她划开手机，微信那儿已经有了个红色的数字11，本来要点餐的手指自动点开了微信。

        11条里有一条新消息来自邹睿，预览里显示：[bomb]。于是商羽直接忽略了他，点开了朋友圈看剩下10都是啥。

        还没看清都是谁说了什么，十条点赞和回复里，她就注意到了那个黑白灰的神盾鹰头像，佟秋。

        佟秋给她之前发的车票信息点了赞。希望不是手滑。他知道她要去上海了。

        商羽的心愉悦地跳动了几下，微微勾了下唇角。

        她点开了其他人的信息，随意回复了一下，哼着歌点餐去了。

        ————————————

        天气热到炸，比起北方燥得不行的夏季，上海的夏天空气里总是裹满了水汽。周六上午，hd师大的对外汉语班正值繁忙，商羽拜访了负责老师，查看了未来一个月的对外汉语老师的资质和简历，又敲定了学分证明的细节，颇有效率地结束了在师大的工作。从凉爽的空调房里出来，总觉得自己浑身湿哒哒的，她走进校园里的一间咖啡店，给自己点了个冰美式和菠菜烟熏三文鱼沙拉，坐那儿回复一上午没看的微信消息。

        十几条同事、朋友发来的信息一一回复完，最底下竟然是佟秋的神盾鹰。她忙点开看。

        air：到上海了？

        商羽想了想回复到：嗯，昨天就到了，今早在hd师大，没来得及看信息。不好意思回复慢了。

        俨然当佟秋商业伙伴般的语气。

        距离佟秋给她发信息已经过去了近三个小时，她也没有特意留方便接话的茬，所以她不期待马上收到回复。把手机扣到一边，商羽开始吃东西。

        吃了几口，这不安分的人又开始起了幺蛾子心思。

        peach：我今天就完事儿啦~下午好无聊呐，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能干嘛。

        这“绿茶”行径，心机婊操作，纯属愿者上钩。商羽心想，做次恶女又怎么了，只要他没那个心思，她再绿茶也奈何不了，如果他还有什么心思，那……也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了吧？

        还没等她吃完，消息就来了。

        air：刚刚吃饭呢。

        air：那你想做什么？

        哈，还真愿意上钩啊。商羽叉了一口菠菜喂进嘴里，继续绿茶。

        peach：太热了，想待在凉爽的地方。过几天陪学生游魔都还得再太阳底下溜达……哎……

        商羽正在想最近有啥电影可看，就见佟秋回复来了。

        air：我看看有什么电影。

        商羽一愣，忍不住就开始偷笑，心里又觉得有些荒谬。他们最亲密的时候都没有一起去过电影院，而有女朋友的佟秋现在主动表示要跟她去看电影。多么讽刺。

        佟秋连续发来几张图片，是正在上映的影片。

        又快又主动，这还是她认识的佟秋吗？时间真是把刻刀啊。

        peach：我好久没看电影了~你选好了。只要不是恐怖片，一般恐怖片入不了我的眼。[j奸笑]

        商羽扫了一眼院线排片，离暑假还有一个多月，没有什么特别的片子，也没有科幻片或者口碑较好的悬疑，就剩个国漫和爱情片看上去还不错。商羽估计佟秋不会选爱情片，索性把掌控权交了出去。

        佟秋果然选了国漫，并发来了排片时间。

        air：3点半的怎么样？去东方明珠旁边那个正大广场，路程比较合适。

        peach：好。

        嗯，佟秋有点意思啊。商羽看了眼路程，她大约要花不到一个半小时时间，如果现在马上出发两点前也能到了。佟秋偏偏选了3点半的，看完电影就5点多，正好是饭点了。接待还挺周到啊~

        air：[图片]

        air：位置选了这里。

        周末票卖得挺多，位置最好的那几排已经没有位置了，佟秋选了倒数第二排偏右边的两个位置。换了其他时候，商羽可能要嚷嚷着换一场位置好的，可这时候她自己有些心虚，因为是她有意耍心机引导着佟秋跟她一起看电影的，就一切皆可，不再折腾了。

        peach：好啊，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air：一会儿见。

        商羽竟然从佟秋未有表情的文字间感到了一丝愉悦。她许久没有跟他聊天，觉得他们是真正意义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停想尽办法去抓住那一丝熟悉，忽略那更为明显的陌生感。可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愉悦，或者说期待；不知道他是否从她刻意的“绿茶”里感觉到了些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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