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蕙毁兰销
在瓢泼大雨中,高云天与小姨子祖霞车颠时关于强上的对话,经过祖霞包里的窃听器,被慕容孜全部收录下来。
慕容孜想起段虎从西餐厅给她带奶茶回警局的旧事,感觉很甜,就回家整理了一番形象。等到晚饭时间,她把段虎约到了“伯顿西餐厅”。
她将录音带交给他,满怀忧虑道:“段队,监听过程中好像高云天对祖霞强行做了什么,且不是初次。你回去听听,简直不堪入耳。像他这种人品,案子在他手上,能出来正常结果吗?”
段虎淡笑道:“人品好不一定能破案,人品差不一定破不了案。人品和能力没有因果关系,只是对跟他交往的人有危险,比方职位上的算计或者权益上的侵害,如同祖霞。”
“是啊,跟他共事没几天,就有与狼共舞的感觉,心里老是不实在。”慕容孜叹了口气,细声道:“他开始说是万欢玩具厂的老板任赛瀚雇凶杀了舒静,被我们几个人问哑了之后,就要我和向阳去检查万欢玩具厂的财务,叫顾学军和万海通去提姜伟奇回来,秘密向他问任赛瀚和舒静的个人情况及相互关系。没想到红红火火的万欢玩具厂,竟然财务混乱,亏损上亿,资不抵债,已于日前向中级人民法院申请破产。”
“如此说来,这舒静的死真有可能牵涉到万欢玩具厂的经济问题,而非单纯的酒后被同事性侵。”段虎皱了皱眉,神色庄重道:“高云天人品不行,但工作能力不弱。他这种独到的眼光让我隐隐约约感到,这个案子的背后有个经过精心布置的局。虽然我现在无法参破,但我可以肯定此案必有案中案。明摆着的凶案,涉及到多名嫌疑对象,居然面对一大堆证人证物证据无从下手。天衣无缝的正确理解就是设计上的完美,而完美的设计便是找不到问题的问题。虽然案子已经不归我管,但我决不会放手,不揪出这个原凶,我就不配穿这身警服。”
“可是,”慕容孜犯愁道:“你现在已经没有渠道掌握更多的信息,要想独立破案,难于上青天。”
“确实是难!”段虎端视慕容孜,神色凝重道:“为了收集更多的破案信息,我策划推出百姓判官这档直播节目,已经是存在泄露公民信息的违规操作了,又没取得成绩。如果上级追究下来,我还可能受到处分甚至处罚,产生严重后果会要担负刑责。现在你跟我谈及专案组的侦察信息,是基于对我的信用,但同样属于泄露组织机密的性质,后果相当严重。尤其是对高云天的监听,我们搜集到的关于他的违纪违法甚至犯罪的证据,事实上也是我们违规操作的铁证。这是一把双刃剑,操作不当后果不堪设想。我不想你淌这趟浑水,你就到此为止吧,后面的事情由我来想办法。”
“段队,一起读警校的时候,我就相信你,崇拜你。”慕容孜凝视着段虎,慷慨陈词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管他什么后果,只要你是对的,我就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段虎迎着她的目光,一脸坚毅道:“我决不忘记肩扛的使命,决不辜负战友的信任。忠诚谢谢你!”
他俩正聊着,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乌云还没有散尽,阴阴沉沉的天色,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使人的心情倍感压抑。
电话铃响起,慕容孜掏出手机一看,朝段虎嘘了一声道:“是黄局。”之后,她按下接听键。
“慕容孜,国道黄泥坡路段发生护坡垮塌事故,新成派出所传达警情,称有棕色小车被埋,车上三人。你赶快去现场协助救援。我们正在前往。”电话里传来黄河浪的命令。
慕容孜大声言是,放下电话时,段虎说了句你去结下账,话音刚落,人已出了西餐厅。他飞身上车,朝出事地点疾驰而去。
“棕色小车,车上三人,肖媚,乔颖,刘大为,莫非?”慕容孜有了不祥的预感。他马上结了账,驱车风驰电掣赶往黄泥坡。
却说当天早上,乔颖在电视台自己的三房一厅居室里,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煲好了皮蛋瘦肉粥,还煮了排骨面,通知肖媚和刘大为过来吃了早餐,三人迎着清凉的晨风出门,由刘大为驾车,沿国道一路谈笑着来到c县雅馨苑。
乔颖的父亲乔存忠和母亲但也真,都是事业单位的退休工人,住着四室两厅的电梯房,儿子大学毕业后已在外省结婚生子定居了。家庭条件优越,个人素质高。
见女儿带了朋友回来,老夫妻高兴得不得了,家里水果干果糖果摆满一茶几,饮品丰富,烧水泡茶,热情似火。
刘大为和肖媚也不木笨呆板,伯父伯母的叫着,溢美之词赞着,气氛甚是融洽。
上午在家陪老人搓了几圈麻将,促进感情,便不生疏。
乔颖本想下午领着肖媚和刘大为、去参观一下c县的几处著名景点,不道午饭开席之前,暴雨骤降,直到午饭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家便继续打麻将磨时光。
下午5点半的时候,雨仍在下。肖媚说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她明天要上课,提出要走。
乔存忠和但也真知道工作重要,也不强留他们,只道这次招待不周,下次再来玩过。
乔颖别过父母,领着肖媚和刘大为来到地下车库。仍由刘大为开车,赶回市里。
因大雨滂沱,路上积水多,能见度弱,车速不是很快。行驶到黄泥坡路段时,路边护坡突然大面积垮塌。刘大为避无可避,整部车被泥石完全埋没。
黑暗骤至,恐怖袭来。
乔颖尖叫道:“泥石流,这回要死了。”
肖媚啊了一声道:“刘大,怎么办?”
刘大为知道大祸临头,但他是男人,不能先乱阵脚。他冷静道:“乔颖、肖媚,你们不要怕,等我打个电话,试一下能不能通。”说完,他掏出电话拨通了110,是最近的新成派出所接到报警。
听刘大为说了遇险情况和大概地点,警务员叫他保持冷静,他们20分钟赶到。
乔颖焦急道:“20分钟,就车内这点氧气,三个人熬得住吗?”
肖媚颓丧道:“乔颖,果然一语成谶,你在伯顿西餐厅说要找灵魂摆渡人,刘大是首选,这下怕是要应验了。”
乔颖打着哭腔道:“大为,快想办法呀,不能这样等死啊!”
刘大为无奈道:“车子被埋实了,如果砸烂玻璃,泥水灌进来,会死得更快。反正是祸躲不过,我们现在只能等待救援。”
“我现在不敢打电话给段虎和孩子,也不敢打给父母和其他亲人,怕吓着他们。”肖媚嗓门微颤,凄哀道:“没想到今生我跟了段虎,却要跟着你去来世,这就是宿命。”
乔颖接话道:“肖媚,听你这么一说,我貌似突然开悟,看破了生死。大为虽然不是第一个接近我的男人,但绝对是我想要嫁的第一个男人。能死在他的眼皮底下,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刘大为听到自己心仪的两大美人,在生死关头,居然以从容赴死的姿态表达着认可他的心声。他心中无限感慨,强抑激动道:“你们是不是傻呀?尽说难听的。我要你们活着,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他还想说点鼓励的话,感觉呼吸已经困难了,便不多言。肖媚和乔颖也没有了声音。
段虎最先赶到黄泥坡事故现场。他熄火下车,一没拔锁二没关门。
道路完全被泥石阻塞,两头堵了少量车。
面对堆得高达两米多的大面积泥石,根本看不出车子埋在什么位置。他赶紧拨打肖媚的电话,没人听。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下,也听不到铃声。他又拨通乔颖的电话,一样没人听。他往泥石里面去找,脚踏进去便抽不动。他仰头向天,淋着雨水,声嘶力竭地喊道:“天啦!我该怎么办啊?”
呼啸的警笛声由远而近,新成区派出所所长呼延辉煌领着危胜、荊少强和女警屠雅唯赶到现场。
“段虎,你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找死。”呼延辉煌从后面拉住段虎的手往外拖,急迫道:“我带了铁锹来,大家一起铲泥救人。”
五个人挥舞铁锹铲泥,可泥里有石,铲不动,场面又大,铲不开。大家做着无用功却不敢轻言放弃。
稍迟,市公安局局长黄河浪带领两车警察抵达现场,消防大队的武警官兵,铲车,挖机,市医院的救护车接踵而至。慕容孜也随后赶到。
武警用生命探测器一探,立即确定还有生命迹象的准确位置。
铲车迅速铲开几米路,挖机开进去一盘,再一钩,就把小汽车搂了出来。
等车一放下,早有准备的武警战士立即冲上去,砸开玻璃窗户,把三个人都拉了出来。
医护人员上前一检查,肖媚和乔颖已经停止了呼吸。唯刘大为一息尚存,被插上氧气,急送市医院抢救。
听说黄泥坡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市电视台台长施展才几次打通乔颖的电话都没人接,他气得脖子发肿却无可奈何,只得带了个实习新闻记者,即年轻美女宣紫蓉赶来现场直播。
到达现场时发现乔颖竟然不幸罹难了,他痛失所爱,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和雨而下。他和乔颖没有婚姻关系,这并不代表他麻木。
黄河浪立即打电话到市府,向市长铁万钧和市委一把手白立松认真汇报了、现场救援情况及人员伤亡情况。
白立松和铁万钧听说事故如此严重,皆通过宣紫蓉在做的现场直播,向死者致以沉重哀悼,并对死难家属诚恳致歉,要求黄河浪认真组织安排善后工作,同时对该路段护坡施工单位立案侦察,查清事故发生原因,发现涉及违规操作的单位和个人,依照相关法律法规,严惩不贷。
黄河浪连声言是,立即联系公路局局长王富贵,询问黄泥坡路段护坡的施工单位和工程验收负责人,要求配合公安侦察,划分责任。
段虎浑身是泥,搂着肖媚冰凉僵硬的尸体,望着她失去血色的苍白脸庞,泣不成声。雨水泪水和泥水混合着滴在肖媚的脸上,像一朵朵寓示着生命凋谢的枯萎的菊花。
慕容孜站在段虎身后,注视着一场悲哀的诀别,盈盈泪目,默不作声。
武警战士过来将乔颖的尸体抬上救护车。
黄河浪过来拍了拍段虎的肩膀,想安慰他两句,又觉不管用,便指示道:“先回医院整理一下,让孩子过去看看。”
段虎抱着肖媚站起来,走向自己的汽车。
慕容孜赶紧掏出自己的车钥匙交给黄河浪道:“黄局,麻烦你叫同事帮我开车回去。”
也没等黄河浪回话,她飞步跑去帮段虎打开车门。
段虎也不谢她,抱着肖媚坐上去。
慕容孜关好车门,坐入驾驶室,见锁匙没拔,立即启动,向市医院开去。
施展才亦赶回市医院,让宣紫蓉继续跟踪直播报道伤者情况。他在去医院的路上,就把乔颖遇难的情况告诉了她的父母乔存忠和但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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