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发呆生花

爸爸真的苍老了许多，经由时间的发酵，变成了被命运碾压的小喽啰。虽然我爱爸爸，但是在他强烈表达对上司不满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有些过于愤世嫉俗了。如果他是一个在任何事上都让我感到自己幼稚的爸爸，那我可能会过于依赖他吧，虽说我已经很依赖他了。我时常在心底一边埋怨妈妈的凉薄，一边用爸爸的温暖去补救心底的寒意。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妈妈叫我“孩子”。家凉皮的味道让我迷恋，而我这人很少能迷恋上什么。我记得当自己听见那声“孩子”的时候，凉皮对我在味觉上的冲击已然被削弱，我的咀嚼变得像达芬奇练习画鸡蛋那般精致。食物最终沉浸在我的胃里，就像一个珍贵的秘密潜入深海。我用尽所有感官去记录这一刻，它是那么的稍纵即逝。若生活时时刻刻这么甜腻，我会因受宠若惊而不知所措。

        文步习也在发呆。“又愣神儿呢？”我怎么有点贼喊捉贼的架势？

        “我可不像你那么闲。”他的语气带着优越感。

        我听他这么说话不会生气，只是一个人原本的希冀沦为自以为是还是有些沮丧。

        “你说这世上有柏拉图式的爱情吗？”

        这人有病吧！“法拉利式的敢不敢了解一下？”

        “我在说真的呢！”他这劲儿像个没被老师解答清楚问题的学生。

        “你怎么不跟舒莓超聊聊这事儿？”他就知道浪费我的时间。

        “就是她跟我提起的，她说这是她向往的爱情。”他眼里的光很刺眼。

        “那你可毁了，她要不是真向往所谓的圣洁，那就是她根本没爱上你。”

        空气凝滞了一会儿。“我相信那是她的信仰。”

        用不着勉强自己去认定一种想法，我还是希望他能面对现实。但也许，是我接受不了现实罢了。一对灵魂要是契合到无需点缀的地步，那未免……太自私了。

        “她肯定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你做好准备吧”

        他出乎我意料地笑了，那种浅浅的笑太不食人间烟火。“她有时候确实任性得可爱，不过谁还没点儿个性呢？”

        我再和他说下去只会更累，他的背影长了疏离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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