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私心

　　听到这话，周钊的脸上直冒黑线。

　　这小丫头，竟就这样盼着自己死？

　　不然就让她在这暴雨之中自生自灭好了，不管她。

　　“周钊…”周瑶嘴里嘟嘟囔囔絮絮叨叨着。

　　“嗯？”周钊赶紧应声，等待着她的后文。

　　“怎么还不死…”

　　周瑶不停地呢喃着，这话语像是印刻在了骨子里一样循环往复。

　　同样，这句话也像是魔咒一般禁锢着周钊的心。

　　他浑然忘了，身后还有个盛准在那里站着，将所有的景象都尽收眼底。

　　盛准听闻过周钊有个妹妹，可今儿，却是第一次见。他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周瑶，可是就是不知为何，她见到自己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面对至亲的忽然晕倒，他能理解周钊的张皇失措，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周钊明显过度在乎的行为和控制不住的爱意迸发，那眼神，分明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在乎的女人的眼神，而不是单纯的一个兄长看妹妹的眼神。聪明如盛准，他立刻反应过来为何周钊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为何会如此的慌了神。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盛准见识了周钊从万分冷静到张皇失措，这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他已然了然于心，原不是天下无敌的周大人不知何为所爱，只是，他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心。

　　周大人...是否也在劫难逃？

　　他缓缓走到周钊身边，轻声道：“大人现在明白我了么？”

　　盛准的声音全然被暴雨掩盖，他也不知道周钊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只能看的出，周钊一怔，却没有在乎盛准在一旁说了些什么。

　　暴雨淋湿了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没有撑伞。

　　看着这场景，盛准的眼神忽然变的深沉了起来。

　　说起来也有些好笑，周瑶竟是被吓晕了过去，她不仅晕了过去，还顺带着发起来了高烧，整夜她的身子都烧的滚烫。

　　也不知道是吓病的，还是被大雨淋了一通才生的病，总是她就是病了。

　　梦中她也喃喃梦呓，什么鬼啊神啊怪啊之类的通通都念叨了一通，话语中坚决的让他们别靠近自己。

　　周钊在一旁听着都有些失笑，看着床榻之上张牙舞爪的小丫头，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让她直接与盛准撞上。

　　能不害怕么？见到鬼还不害怕的丫头在这世界上能有几个？

　　周钊叹了口气，心疼的揉了揉周瑶的脑袋。

　　手刚放了上去，脑海里却又回想起来了小丫头在雨里轻声呢喃着的话语。他又迟迟的停住了手，内心气的烦躁。

　　可即便是再怎么生气，再怎么烦躁，也终究抵不过那只伸出去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的手。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这样矛盾纠结，才会将自己放置于这样一个不堪的境地。

　　“有鬼啊…”周瑶的梦呓中模糊不清。

　　周钊听到这话，他失笑，哪里来的鬼……

　　这世界上根本没什么鬼神说的，他从不信奉迷信那一套，就连路过的佛堂，他也不会特意进去烧香拜佛，求运势平安。

　　周瑶烧的滚烫，连夜的高烧将不下来体温，周钊手凉，捂着她的脑门儿竟是给自己的手都捂的滚烫。

　　大夫没什么事儿，她这样的次数不少，烧着烧着也就烧习惯了。可是周钊不同意，他总觉得这样会将人烧糊涂的，哪有人能经受的了回回高烧？

　　他不知道的事，周瑶偏还就行。

　　于是周钊将所有人都遣散了出屋子，连一个侍女都没有留下，将宽大的外衣解开，坐在了周瑶的床榻之上。

　　他将周瑶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靠着他冰凉刺骨的体温。

　　周瑶稍稍哆嗦了一下，不过随即便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温度。她泛着红色的脸蛋上黏着的汗珠，头发都糟乱不堪，可周钊不仅没有嫌弃，竟是还觉得有些过分可爱。

　　“冷…”周瑶轻声嘟囔着，吧唧了吧唧嘴，许是在梦里吃了什么好吃的冰棍儿。

　　“冷吗？”周钊一听，立刻紧张的要命，拉起了丝绸薄被帮她盖在了身上。

　　可他自己的身子，却仍是一动不动。

　　即便是僵直身子真的是好难受，后背的雕木床栏更是无比的膈人。

　　这是他毫不掩饰的私心。

　　可能这姿势令周瑶也没有多舒服，许是她像条豆虫一样的往周钊的怀里拱了一拱，挪了一挪，换了个姿势，两人的身子贴得更近了些，温热直冲周钊的天灵盖，让本是冰冷的他感觉到有些许的燥热。

　　周钊的身子逐渐发生了变化，怀中少女的哼唧声音，就像猫爪般挠的自己心痒痒。理智告诉要保持自己的灵台清明，可是手却耐不住的随意摸索了起来。

　　肉不见骨的小兔子软萌，好像在等待着他随时随地被自己吃掉。

　　周钊还是过分大意了。

　　受不了。

　　周钊一个反身将她压住，好看眉宇间拧成川字，痛苦的揉了揉。

　　“好热…”周瑶低声喃喃着，绯红色的脸上浮满了红晕，声音柔软的引人，和往常完全不同。

　　这够危险了，够吸引到一个男人快要控制不住的欲望。

　　“热吗？”周钊的声音沙哑不清，他白皙的脸上不知何时，同样也浮上来了一阵阵红晕。

　　理智被全然崩塌，剩下的只有最原始渴望和欲望。

　　他的心态爆炸，已经疯狂到毫不在乎少女是否清醒如愿，他只是知道，自己疯了，对这个小丫头完全着了迷，失了智。

　　他整个人都带着极具压迫的窒息感俯身下来，衣衫缓缓落尽。

　　“热……别动我……离我远点……”周瑶不停的呢喃着，脸上好看的眉宇拧成了川字。

　　外边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屋内静的只能听见喘息声。

　　理智瞬间被欲望冲破，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不带一点隔阂的紧贴在了一起，他毫不留情的一个用力，直接冲破了那道阻碍。

　　就像本该如此一样，就像早就蓄谋已久了一样。

　　用力的碰撞换回来的是极致的精神愉悦，他沉迷在这样的过程中不能自拔，好像还……从未有过这样新奇的体验。

　　“阿瑶……”周钊的声音喑哑不清。

　　他轻声喃喃唤着她的名字，像是要将她揉搓进骨子里。

　　“是我的阿瑶……”周钊紧紧的抱着少女，近乎疯魔般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哥哥！”

　　怀中的少女不知为何忽然大喊一声，“不要！”

　　她睡梦中的神情是极度的痛苦，不停地小声哀求着，“不要，不要杀我。”

　　这话语像是闷雷般在周钊的心中瞬间爆炸，他身体猛的一僵，整个人都停滞在了那里。

　　不要……杀我？

　　他瞬间回忆起了七年前的那个阳春三月，春光盛好的时候。

　　他是在做什么？

　　周钊闷哼一声，旋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心情错综复杂。

　　究竟是什么样的禽兽，杀了她全家，甚至还在她高烧一点儿都不清醒的时候趁人之危，稀里糊涂的，就这样发生了……

　　少女的脸痛到扭曲，声音喑哑着，“啊啊啊啊”的唤了出来。

　　周钊一把捂住她的嘴，生怕外头的人听见。

　　他及时地抽身，跳了下床，赤着站在了冰凉的地板之上。

　　周钊想给自己抽俩大嘴巴子。这未免也太过过分了些。

　　猩红的血迹刺中了他的双眼，他赶紧拉上了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赶紧将被褥扯了下来扔掉，又将少女的身子擦拭了干净。

　　将衣物穿好，他面不改色帮周瑶穿上了原来的睡衣，又唤了人进来将带着星点血迹的床单直接扔掉。

　　周钊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周瑶一晚上，在这府内算是个爆炸般的新闻事件，周钊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就连下人进进出出，他也全然没有避讳。

　　府中人都在谈，可惜了晋宁郡主刚刚怀有身孕，便被自己的小姑子分了宠爱和关怀。

　　他们从未见过周钊能够亲自照料过什么人，一次也没有。

　　可是只有松容几个月明汀的一等侍女知道，每年春日的三月一日，那个如同黑暗阴影一般存在的时间，小姐都会发上这样的一场高烧。每年的三月一日，大人也会偷偷趁月黑风高，过来看看自家小姐。

　　可就算这件事情现在是全府内人的谈资，也没有人会对外，亦或者是对晋宁郡主提起。

　　大家都不傻，都知道府内的风向标是谁。

　　周钊一夜未睡，晋宁也是。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时不时的摸着自己的小腹，叹着气。夜里风凉，她身着丝绸睡袍站在窗边看着深沉的夜色，竟是出了神。

　　大侍女南涟听到声响赶紧过来给她披衣服披薄毯，晋宁一怔，漠然的接了过去。

　　就像后知后觉一样，她赶紧披上了薄毯。

　　“郡主，您早些安置吧，大夫说了，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的。”南涟一脸担忧的奉劝道，关心的帮她塞了塞衣角。

　　“经不起折腾？”晋宁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笑。

　　她自嘲的笑了笑，就像是十分不屑。哪有经不起折腾的人？只有心智不坚定，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懦夫。

　　她晋宁不是，这一生都不是。

　　第二日晨起，晋宁便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那便是搬回公主府养胎。

　　若是真的只是回娘家看看，倒也没人罢了，可是这郡主一得知自己有孕便搬回娘家，一看便是受了什么气或者欺负，毕竟整个上元都未曾有过出了嫁的女儿有孕后坚持要回娘家养胎的先例。

　　在街角巷尾的谈资眼里，这便是一桩丑事。

　　便是一桩可以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话去说上几年。

　　这样一来，周钊的脸就都会被丢尽，长公主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晋宁决定要走的时候，才刚刚是晨光熹微，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只是淡淡的同自己的侍女南涟说了一声。

　　她只是同自己的侍女南涟说了一声，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南涟一听，直接慌了，想阻拦，却不知作何阻拦。南涟是周府上的侍女，不是晋宁的陪嫁，自然，心也是向着府里的。正因为如此，晋宁才没有想同她商量，而是通知她了一声。

　　眼见着身边的小侍女们都帮晋宁开始打包收拾行李了，南涟赶紧用了个眼色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通知大人。

　　小丫鬟跌跌撞撞的一路跑，她倒也聪明，没有往东执院那里跑，而是一路直奔着月明汀去了。

　　刚到月明汀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小丫鬟一抬头，只唤大人不撒手。

　　“明大人，出事了，南涟姐姐让我来请大人过去一趟。”小丫鬟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连忙说道。

　　“可是郡主出了事情？”明汲皱眉。

　　小丫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来的匆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便言简意赅的回着话：“郡主要回娘家。”

　　“好端端的，为何要回娘家？”明汲一迟，立刻反应了过来肯定与自家大人有关。

　　他赶紧进了内院通禀，看见周钊一脸倦色。

　　“大人，西执院的南涟派侍女来禀，说郡主要回公主府。”明汲冲着周钊行礼，便行礼，便连忙将事情告知周钊。

　　周钊“哦”了一声，没有在意。

　　“回就回吧，多大点事儿。”周钊根本就不想管也不想听。

　　“大人……！”明汲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不是一件小事儿，晋宁郡主刚刚有喜，就回了娘家，这传出去让外界怎么看？只会说大人您与郡主夫妻感情不睦，继而影响到大人您啊！”

　　外界那群人说风就是雨的，若是再从哪儿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可是更是不得了，传成什么的都有。

　　周钊不耐烦的挥挥手，“我会管别人怎么说吗？”

　　“大人您是不会，也不必要，但大人您别忘了，您当初答应王上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周钊明显一怔。

　　他回过头去，望着床榻之上还未清醒的周瑶，有些出神。

　　这一刻，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他心中是否有过海啸来过，只是瞧见他平淡的走到周瑶的身边，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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