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兼职女伴

英国，伦敦郊区，温斯顿俱乐部

        晚上，温斯顿俱乐部的某个社交场合。结束了年审季的煎熬之后，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圣诞前社交季开始了。为避免被推销，希尔通常不怎么自主参与任何社交场合。但凡她到场的，不是陪同财政大臣就是替调查局局长host。这次情况是后者。这是调查局的主场，财政部跟调查局是兄弟，互为首尾，即便作为部长一秘，也曾偶尔客串过l的女伴在各种场合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所以今天也算是她的半个主场。

        年审季过后的第一个社交场合，通常各部门的一把手都会出现，实在出席不了也会派秘书或助理参与。原因很简单，他们需要在这个场合试探审计调查局的倾向性，以确认自己部门的隐患是否解除。因为每年的这个场合，审计调查局的一把手都会参与，久而久之，成为了惯例，有点像审计结果的私下预披露。

        当然，聚会上还会有一些外人，比如官员的密友，亲属，赞助人，利益相关方之类的，以维持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符合社交晚会的定义。无论如何，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所收获，人脉或是信息。

        l用希尔主要是她的身份使然，保皇党的侯爵小姐，工党内阁财政大臣一秘，未婚，用她当挡箭牌再方便也没有了。调查局多年来在各党派争斗中始终保持中立、超然的地位。局座的一举一动皆为坊间的焦点，希尔的身份背景，可以用，但不可招募至麾下，所以成就了如今的局面，希尔专职给财政大臣当秘书，兼职给调查局局长当助理。身兼调查员、候补特工以及临时女伴各种头衔。

        今天部里有个会下来晚了，希尔一身香槟色的高定礼服裙，梳着灰绿色的大波浪，烈焰红唇，眉目如画，脚下蹬着9英寸的高跟鞋，急匆匆地冲进会场，寻找l和alfred的踪影。

        宾客们已经开始拿着香槟开始转悠着四处活动了，每个人虽然都在跟不同的人说着天气、交通等等永不犯错的主题，但是他们真正关心的人，只有两个，alfrad和l，如何不令人尴尬地跟他们搭讪，是一门技术活儿。怎么排位，闲谈几分钟，以什么主题切入，都要设计好。

        希尔隐约看到人流的动向，正缓慢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涌过来，衣冠楚楚的l和alfrad入场了。

        另外一头，梅夫人带着她的一哥贾斯汀过来，边走边与宾客们寒暄着。她今天是盛装出席，隆重的鲜红色晚礼服，廓形剪裁，精致笔挺得宛若盔甲，年近60岁的梅夫人依然拥有大美女的风范，身形苗条，姿态优雅，细皮嫩肉，夸张的大红色的口红永远凸显着正宫娘娘的特质。

        希尔眼波流转，迅速回转到l身上，从他唇间一掠而过，唇色偏淡，形状优美，但与苍白的肤色搭上稍显憔悴，梅夫人加一分。希尔暗自提醒自己，下次要让丽莎姐姐给boss准备裸色系口红。

        “靠，终于见到红色战衣了，火星撞地球，开场即高潮啊。”表面御姐内心抠脚糙汉的希尔禁不住小心脏砰砰直跳，好想唱一把咏叹调。但是她先要去打卡。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展开腾挪之术，顺利来到l身边，希尔轻轻勾住他的手臂，打卡成功。

        “放松，亲爱的ford,你们部门的工作是完美的，你目前没有任何需要紧张的漏洞。”l无视左胳膊肘突然多出来的美女挂件，依旧漫不经心地pua着挡在他面前的男人，他的声音圆滑而优美，但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某非重要部门财务负责人ford在这句彬彬有礼的寒暄中听出了莫名的威胁，浑身震颤着，已经呈现出中风的前兆。

        “奥，mydearlady,不介意的话，ford先生，容我提醒您挡住女士的路了。”l迈着堪称经典的舞步，正面迎上梅夫人，在距离她15米处停了下来。他们俩一贯是王不见王，这还是首次在公开场合对上。

        “咱们新上任的局长大人，晚上好。”梅夫人轻声道，脸上挂着温婉的微笑，完全看不出对方是她恨之入骨的人。听他们你来我去的说几句话，简直就像听歌剧，不懂行的听个热闹，懂行的则主要奔着抑扬顿挫、荡气回肠、余音袅袅的名门正宗腔调而来，谁比谁更浮夸，更正宗，一句问候语都能拐八道弯，给你说出花来。

        “mayi？”l轻扶夫人的玉手，象征性地做了个吻手礼姿势，然后微微弯腰示意道，“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陪您跳第一支舞。“梅夫人笑着颔首。希尔识趣地松开boss的手臂，滑水到alfred身边看热闹。

        两人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华尔兹的音乐本就舒缓优美，两位都是世家出身，从小养成古典音乐和美学的良好品味，久经训练的姿态仪表，举手投足间尽显旧日的贵族气派，有一种田园诗歌般的怀旧意境，一时间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交谈，被他们的舞姿吸引住了。

        “这一曲必将载入史册。”希尔叹息，“这才是格调啊，风姿绝代而杀人不眨眼。”

        “这是肖邦的幻想圆舞曲”alfred道，“你在说谁。”

        “你猜？”希尔莞尔一笑，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把纤纤玉手递给alfred,后者从善如流地伸手挽住，另一只手轻扶她的腰，将她慢慢地带入了舞池。

        “以幻想开场的故事，结局大多是一地鸡毛，因为现实总是骨感的。”希尔诙谐地在alfred耳边低语道。

        “快下雨了。”alfred回了她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但是希尔听懂了。

        梅夫人，影响了整整一个时代的传奇人物，她的铁腕和她的风姿一样令人膜拜，曾教多少英雄黯然神伤，如同那个逝去的旧时代一样，永远豪情万丈，永远热泪盈眶，绅士忠贞，淑雅，帝国不落；可惜了，美人迟暮。

        输给boss这样的美人，梅夫人应该庆幸，至少她值得。

        在希尔看来，自l正式接任审计调查局那一刻起，梅夫人的败局已定。mi6,mi5并入调查局的动议早在十年前就提上了日程，这是大势所趋，也是节约成本的考虑。这项势在必行的议案竟被梅夫人以一己之力推迟了整十年，这个女人也够狠的，为了维持旧日的排场和权势，她挡了多少新晋势力的路啊。

        今天时地利人和，该把她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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