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去见他
网球部地一群人离开，由川才慢慢地走上前，但是没有说话。
她从来了就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谈天。
能感觉到本来气氛有些凝重地他们在进入病房之后都变得喜笑颜开，都争相和幸村聊着趣事。
时不时地还会互怼耍宝，如果逗的幸村发笑他们就会更高兴。
但是由川坐在旁边，没有参与也没说话。
他们走的时候都忧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担心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由川？”幸村最后看向坐在沙发上地由川，依旧含笑地发问。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现在也不是坐在他的病房，而是某个普通地午后。
由川没说话，长发遮住了侧脸，只是慢慢地挪到了病床边上地椅子上。
想了想，开口说了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
“幸村要躺下去吗？”
刚刚他们来的时候把病床摇起来了。
“我已经躺了很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出去走走。”幸村的声音没有半点颓废，反而有些安慰由川地样子，“比如回学校打网球，哈哈。”
由川看着幸村一直笑着的眸子，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很久没说话，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提议道：“那你要我推你去天台吗？我记得有电梯。”
“……”幸村转过头，盯着自己掩盖在被子下的腿，带着干巴巴地笑，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已经放课很久了，由川，你该回家了吧。”
“还是你想我扶你去楼下的花园逛逛？”由川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看着幸村那张在她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漂亮侧脸。
“由川……”脸上的笑变得有些苦涩，自己真的是完全不想对别人展示自己那么不堪的一面。
而更不愿意那个人是由川樱子……
昏迷了两天一夜，醒来之后自己的四肢却变得很沉重，甚至不能自如的走路。
他是神之子，成长的路上随处都是鲜花和掌声，他很乐意作为这样的幸村精市去和由川更多的接触和了解。
可是他现在却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他也有些害怕，也很抵触，他对每个人都尽量表现地轻松，乐观，但为什么单单她两句话就让自己觉得这样好累呢？
面对部员们每天都来故作轻松地和自己逗趣，面对父母明明担心的没睡好觉还要强撑精神来照顾自己，面对妹妹也学着小心翼翼的照顾自己地情绪，面对每天地各种检查，面对查不出结果地病症……
面对这些，即使是幸村精市，也只是个十四五岁地普通少年而已，虽然强装镇定轻松，但还是会有担心和……害怕。
“我有打过电话，今天会晚点回家，”由川收回眼神，拿出床边的轮椅，很平静地回答他的话，没有很担心，也没有故作轻松，就是很平常的由川樱子的样子，“要不还是去天台吧，我来的时候看到上面好像种了什么花，也想去看看。”
幸村无力地握了握拳头，发现依旧没办法很好的控制力气，垂下来唇角。
沉默了很久，靠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最终转头看向由川，涩然一笑。
“好。”
这一个字，包含的不仅仅是对由川的妥协，也是对自己的妥协。
现在的幸村精市，就是个出门都需要人帮忙的废人。
还要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用轮椅推着自己，要让她看到自己这样无力又没用地样子……
由川好像没注意到幸村地变化，调整好轮椅之后，轻轻地掀开被子，然后慢慢地扶起他，将他修长的双腿轻轻挪到床边垂下。
再借力让幸村尝试着自己试着站立。
这个过程由川动作显得很生涩，但她没有半点别的表情，好像这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幸村尝试着靠自己站起，但力气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他却像是想证明什么一样，鬓边微微汗湿也没有说要放弃。
最后终于僵硬地站立起来，慢慢地坐上了轮椅，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痛苦，幸村抿直了唇，看了由川一眼。
由川没有任何不满和催促，全程都是一样的平和，甚至没有过多地去提供帮助。
因为她明白幸村地骄傲，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去破坏他的骄傲。
拿了一件放在床头地干净外套，还有着清爽好闻地洗衣液的味道。
抖了抖，然后披到了幸村看起来单薄瘦削的肩上。
看了他一眼，绕到了后面，开始推。
“幸村还是一样地帅气呢。”由川在身后淡淡的说，“难怪大家都不愿意告诉学校的同学你在这里。”
幸村握着把手，没有回话，盯着自己被摆在脚踏上的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会很难治吗？”又过了一会儿，看着头顶慢慢增大的数字，由川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说得不清楚，但是两个人都知道问的什么。
“……还不清楚。”
“你要放弃吗？”由川又问。
这次幸村没有很快地回答。
所幸天台没人，不然即使幸村能听见由川讲话，环境太嘈杂地话，现在也不知道两个人能不能正常交谈了。
由川推着幸村走到了对着立海大附属中学的那边，刚好有海风慢慢地吹过。
“你不是说，要带领立海大完成全国大赛三连霸吗？所以你要放弃吗？”由川声音软糯清甜，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人也好像乖软可欺，但是现在却是掷地有声，狠狠地砸在幸村地脑海里。
幸村很少被这样逼问，但此时他也确实很需要这样真实地质问，逼着他去思考。
思考各种可能的后果，可能的代价……
“不想。”幸村淡淡地回答，声音也很坚定，看着远方地大海，轻轻地嗅着海的味道。
“由川，你还真是……”想了一会儿，幸村又无奈地笑了笑，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出乎意料。”
他一直以为最后敲醒自己的可能会是一起长大的弦一郎，或者是自己地父母。
但没想到最先给他这样当头一棒的人会是一直以来对于“情感”显得有些迟钝的由川。
由川慢慢地走到幸村面前，靠着围栏，海风吹的发丝有些挡视线。
抬手把纷乱的头发卡在耳后，安静地看着幸村，又说出了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幸村，大家都很担心你。”
然后想到了什么，收回了视线，盯着脚尖，补了一句：“包括我……”
话音未落，就有几个大喊大闹的小朋友跑上来了。
似乎是家长觉得想带孩子们想来散散心，周围一下子变得热闹了一些。
幸村盯着由川，表情平静地追问：“你说什么？由川。”
看到幸村似乎真的没听见，但是现在说话他也不一定能听见，自己又实在不好意思说第三遍……
很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啊……
想了想，由川慢慢地弯腰，捂嘴附在他的耳边。
“我说，幸村要加油，好好地康复啊。”
为了确保他能听清楚，由川语速放的很慢。
长发随风轻轻地拂过脸颊，带来一股好闻的青柠味，清甜地声音响起，湿润的呼吸落在耳边，甚至觉得说话时嘴唇轻轻地碰到了自己地耳朵……
一时间，幸村觉得耳朵似乎有些发烫，呼吸有些凌乱，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一瞬间收紧泛白。
心跳几乎都要盖过她说的话。
偏偏是现在这种时候……
还真是，犯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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