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清新馥郁的百合，小巧精致的雏菊，淡雅素净的满天星还有几株粉嫩温和的康乃馨，精心挑选的淡绿色包装纸，是妈妈最喜欢的颜色。风间彻小心将挑好的花朵递给花店小姐。

        花店小姐穿着条纹制服，头戴俏皮的鸭舌帽，年轻的身影在花丛中也是亮眼的，从她小心翼翼摆弄花朵的动作来看，她是一个爱花，惜花，懂花的人，更是一个称职的花店店员。

        熟谙花朵知识的花店小姐一眼就看出对面那个身着淡蓝色制服的儒雅客人是为自己的母亲挑选花束。

        “你挑的花很漂亮哦，而且颜色也很合适，嗯，可能素净了一点，需不需要一些浓重的色彩，比如说大红色的康乃馨。”花店小姐贴心给着建议，“或者加上几株深紫色的大丽花也不错哦。”

        风间彻摇摇头，面容淡淡的，语气中难掩伤心，“就这些就好，我妈妈不喜欢太艳丽的色彩。”

        “哦，好的”花店小姐通过风间彻的语气和表情在心中抓到一些不同寻常，看来是自己多话了。花店小姐因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神情尴尬。也许是年轻的缘故，她的眼神中的同情没有来得及掩饰，尽数落到了风间彻的眼里。

        风间彻的心抽痛，身体有些颤抖，精心压抑的感情险些决堤。

        “对，对不起！”

        花店小姐道歉，察觉到自己的不妥，她赶紧低下头，手中的动作缓慢，凝滞。

        “没关系，请快些好吗？”

        “好，好。”花店小姐紧张，好奇这道不同的嗓音从何而来。对面的儒雅客人声音是清淡的而这道声音是低沉的。可是她不好意思抬头，她的失态已经为客人带去了不好的影响。

        新之助代替风间彻应答，将颤抖的风间彻护入怀中，庆幸自己及时到店里来寻人。

        “好了，一共是500元。”，花店小姐终于完成了花束。

        “很漂亮，谢谢！”新之助说。

        “不，不客气！”花店小姐说，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身着和儒雅客人相同蓝色制服的男子。不同于儒雅客人偏于美貌的长相，男子的眉目俊朗，锋利，他的身材也很高大，将儒雅客人笼罩在怀里。举手投足，字里行间流露出无尽的关怀和温柔。

        花店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红。

        新之助接过花束，交了钱之后揽着风间彻走出去。

        花店小姐愣愣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直到淡蓝色近乎于无，与门口淡金阳光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祝你们幸福！”

        花店小姐轻声说，抹去眼角的泪水，带着羡慕的心情照顾眼前的蓝色玫瑰花，成双的蓝色妖姬:相遇是一种宿命，心灵的交汇，诉不尽的浪漫。

        新之助左手抱着花，右手揽着风间彻走在路上，带着风间彻穿过街道，躲过人群避过车辆，一直走到墓园。

        “小彻，我们到了。”

        风间彻安静接过花束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混合的芬芳平静心情。

        “我们走吧。”风间彻说，拉着新之助走向墓园深处。

        墓园是宁静的，洁白的大理石墓碑林立，每一个墓碑上都有一张黑白色的小小头像，或男，或女，或青春，或老迈。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在墓碑穿梭中经历百态人生，终于遇见了他们心中牵挂的熟悉女人。

        照片中的女人依旧端庄典雅，整齐的头发，洁净的面容，还有淡淡的微笑，不因为自己身处墓园之中而沮丧。

        她是风间彻的母亲。

        风间彻将花束放在墓碑前，注视淡然安详的母亲。

        “妈妈。”

        风间彻轻声呼唤，纤瘦的手攥紧新之助的手，依靠着新之助不让自己溃败倒下。

        他在新之助的肩头呜咽。

        他本以为秋田一行让自己得到了抒解，风间彻才鼓起勇气来看望母亲，原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还未彻底消散。他在泛滥，澎湃的苦痛中沉湎，怀抱唯一的救命之物。他的眼角模糊成一片，从泪腺喷涌的水流一遍遍填充夏风吹干的水痕。

        新之助是心痛的，他知劝解无用只能任由风间彻哭泣，静静守护。

        怀中人的起伏慢慢停止，抽噎停断，经过发泄，风间彻心绪平稳了。

        风间彻从新之助的怀中脱离，牵起新之助的手走到母亲面前。

        “妈妈，小彻来看你了，还有小新。”风间彻对着母亲说。

        “伯母。”新之助说。

        风间彻抬头看了平静的新之助继续说，“妈妈，小彻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小彻找到喜欢的人了，是你认识的小新。他对我很好，很好。你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担心小彻了。”

        新之助拂过风间彻的眼角带走再次的湿润，郑重对风间妈妈说，“伯母，我很爱小彻，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他。”

        风间彻感动，再次扎进新之助的怀里。

        整个下午，风间彻和新之助在风间妈妈的墓前逗留诉说着思念。

        新之助和风间彻从墓园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红，泛金，泛紫。

        “小新，谢谢你陪我到这么晚。”风间彻说。

        “你跟我就不要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再来一起看伯母吧。”新之助揽着风间彻的肩膀说。

        “嗯。”风间彻答应，如果没有新之助，他是没有勇气来这里的。

        周围人来人往，风间彻没有在意新之助搭在他肩膀的手臂，没有拒绝新之助的亲昵，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不惧旁边人的打量和新之助亲昵回家。

        小白已经在门口摇头摆尾，急匆匆跑过来绕着两个人欢快蹦跳。新之助追着小白抢先一步跑到了前面，伸出手等着风间彻。

        二楼，帮忙收衣服的小葵向两个哥哥挥手。

        对面的街角，下了班的广志提着啤酒和公文包迎面走来，面带微笑。

        屋子里飘出了饭菜的香气，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美芽在厨房忙碌着。

        风间彻被治愈了，从心底笑出来，大步走向前，与新之助握在一起，进入温暖的野原家。

        家庭破碎是他的不幸，母亲去世是他的苦难，能够遇上小新，能够进入野原家事是他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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