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文夏跟在卫队后面，缓缓走到了正殿。

        官员们跪迎三皇子李承煜的到来，而太子太子妃更是热情迎接他，显然，李承乾对这个潜在的竞争者一点也不担心。

        毕竟，他是个瘸子，还是个病秧子，所以，李承乾放肆地表达自己对于弟弟的关爱，在父皇面前表现出自己作为兄长应有的孝悌之义，表现出自己作为未来国君的气度与胸怀。

        而这一切，李承煜也欣然接受。

        皇帝对这两兄弟的来往并无太多顾忌，他只有三个儿子，二儿子早夭，三儿子是庶出还是个残废，太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皇帝皇后做着太平美梦，丝毫未察觉到权力斗争中的腥风血雨。

        或许是他们已经老了，或许是他们不愿意去想了。

        这场盛宴，留给文夏的，只有那一句“可惜了昔日忠良啊”和那双忧伤的、充满秘密的瞳······

        众人散去之后，是文媚与李承乾的花烛之夜。

        看着红罗香帐中娇媚的人儿，李承乾再也把持不住了，此刻的他便是一只兽，贪婪的撕咬着自己的猎物，而猎物也心甘情愿被吞噬。

        凤凰花烛微微摇曳，映衬出二人的欢愉，却没能让李承煜的正真面目显露出来。

        他的脸，依旧被湮没在黑夜之中。

        三皇子府上，有人来报：“小心，殿下身边有卧底。

        “殿下，您真的不好好查查卧底是谁，不查查到底是谁安插的吗？”夜白立在桌案前，看着独自下棋的李承煜。

        可李承煜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一样。

        “殿下？殿下？”夜白以为是他沉浸棋局之中，便又将声音提高了些。谁知道李承煜早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并不打算将心中所想告诉夜白。

        “夜白，你说今日遇见的那文家姑娘为何会出现在为忠亭？”李承煜幽幽地开了口，声音低沉，像是令人琢磨不透的狼。

        “东宫的赵嬷嬷说，是文家小姐不慎弄脏了衣服前去偏殿更衣，路上经过了为忠亭。”夜白毕恭毕敬。

        “这样啊······”李承煜食指指节按下一颗白子，声音清脆有劲。

        夜白用余光看着迷雾般的棋局，被黑子包围的白子，孤寂而勇敢。

        “按照天启礼制，太子大婚乃是普天同庆之大事，当大赦天下，以示天恩。明日，定有不少达官贵人开粥场，你也着人在城外布施吧。”

        “殿下，这样做恐怕容易引起非议啊……”夜白听见主子这样说，一时讶异。

        “无妨，我不过是个残废，非议也非议不到哪儿去。”

        大赦天下，对于尸位素餐的弄权者，是作秀求荣的好机会；对于锒铛入狱的卑微者，是逃离苦海的天赐良机；而对于暗夜里的孤勇者，则是一种讽刺。

        文夏冷眼看着柳妍玉施粥时那假惺惺的笑，直犯恶心。她虽不愿瞧见文家上下，可也是真心为被赦免的犯人感到庆幸。

        这些人与普通的犯人不同，他们是京城内外，天子脚下的罪民，不少人都是顶罪的，都是富贵人家的替死鬼。

        文夏看着蓬头垢面的人拿着破碗在粥棚前攒动，不免又想起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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