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秘密或隐情
几天后，赵承晋和何林意终于因为秦恪敏的喜宴而正式碰上面了。
何林意偷偷打量过赵承晋的状态，见他脸上有些严肃，感觉好像心里放着什么事儿，所以乖乖地不敢多言。
赵承晋心里确实想着事儿，前几日那个神秘男人的身影总是闪现出来搅乱他的思绪。再看她这副小心翼翼不敢同他说话的模样，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提问的时机。
两人这种无话可说的尴尬状态从将军府出门，同坐马车，一直到秦恪敏的喜宴现场，也并没有缓解。热热闹闹的喜宴现场上，他们两人就端坐在桌旁，各怀心事，偶尔应付下过来寒暄客套的熟人。
柔烟不知何时悄悄走到了赵承晋身后，微微俯身说道：“将军。”
何林意注意到有人靠近便转过脸去瞅了一眼，正巧撞上柔烟投来的警惕目光，好像是她要探听他们之间什么秘密似的，于是识趣地将脸转向了大厅另一侧。
赵承晋看到柔烟的眼神，便侧过来去看何林意，却只见到她将脸转向别处。于是他转向柔烟，口气冷淡地问道：“什么事？”
“什么事？”赵承晋口气平淡地问。
柔烟将手掌挡在嘴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凑近赵承晋耳边嘀咕了两句。
赵承晋听完，又转向何林意想说些什么，却见她依旧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便什么也没说，起身在柔烟的带领下离开。
何林意这才回头望一眼他的背影，应该是秦恪祯找他吧。这神神秘秘的真是有点让人想歪呢！再回首就碰到一双凛冽的眼，越过人群直勾勾地盯着她。她都忘记自己会遇上这个人了，毕竟这是他妹妹的喜宴。她别过头不理会，眼不见为净。
宋彦启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邪笑，迈步向她走去。
何林意吃了一惊，立即起身往大厅另一侧走去，以此拉开彼此的距离，心里不停地骂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上次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宋彦启见她绕开，也转个方向不死心地跟上。
何林意不得已又换了个方向，可宋彦启也紧跟着换了个方向。
突然一个官员走上前来，谄媚地行礼：“下官戴茂参见太子殿下。”
宋彦启不耐烦地瞄了他一眼，随便“嗯”了一声便收回视线，却已经寻不着何林意的身影。
就在刚才他闪神对付官员的时候，她早从大厅侧门逃之夭夭了！
宋彦启低咒一声：“该死！”
戴茂被这句咒骂吓得不轻，扑通跪下去连连讨饶，虽然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宋彦启更加不悦了：看来暂时无法抽身去逮那个狡猾的女人了。
柔烟将赵承晋带到一座亭子前便躬身退下。
秦恪祯走上前，朝着赵承晋甜甜一笑问道：“许久没有见过晋哥哥了，晋哥哥可有想我？”
赵承晋轻笑，避重就轻地问道：“你有急事要见我？”
秦恪祯反问：“如果说没有急事，晋哥哥便不愿来见我吗？”
赵承晋略显无奈地摇摇头，没回答。
秦恪祯说道：“晋哥哥可知道杨烨这个人？”
“南兴国护国将军？”
“正是。”恪祯点头。
“听闻此人英俊潇洒、战功赫赫，不知有多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非他不嫁。”
“原来恪祯是要哥哥帮忙向皇上请婚。”赵承晋有种放下心中大石的轻松感。
恪祯也不否认，只是笑脸盈盈地接着说：“晋哥哥恐怕不知道他也是嫂嫂的送嫁大将军吧？”
赵承晋倒是真不知道，或者说他从未关心过。当初是林冠宇代他去迎亲的，林冠宇未提起，他自然也没想过去问。
恪祯特意拉长尾音后才接着说：“而且——他将公主送到西锦边境之后，便修书一封说已厌倦沙场要归隐山林，再也没回南兴国。”
赵承晋自然也听出了这事情的蹊跷之处。
秦恪祯见他脸上思索的表情，得意地扬了扬嘴角，继续说道：“我认为杨烨不是归隐山林，而是留在了西锦。因为他与裴隽宁公主早已私定终身，约定不离不弃。”
这句话对赵承晋的震撼可不小，从那错愕的表情便知。心思细腻的秦恪祯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却看不见他转身后眼中更为复杂的情绪。
“是吗？”沉稳内敛的性格让他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他听起来不以为然的口气让秦恪祯喜出望外，看来裴隽宁在晋哥哥心中并没有她想象得重要。
秦恪祯接着说：“若不是突生变故，恐怕他们两人早已结成连理，双宿双栖了。”
赵承晋已经消化了这个突来的消息，却无法解释心底深处激涌的陌生情绪是怎么回事。
秦恪祯突然从身后拦腰抱住他，小脸紧接着贴在他的背上，娇羞地说：“晋哥哥，真正爱你的人一直都在你身边。”
何林意绕过走廊，看到的正是他们两人“紧紧相拥”的情景。她错愕不已，完全没有发现赵承晋并没有搂着秦恪祯，也没看到他脸上抗拒的表情，拧紧的剑眉——下一刻她已回过神来，迅速退回到走廊后。
赵承晋说过，他对柳湘儿没有任何感情，难道他喜欢的是秦恪祯吗？可他不是也说过只当秦恪祯是妹妹吗？那为什么会……
何林意一边想着，一边转身欲沿原路返回。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赵承晋同时也拉开了秦恪祯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恪祯，别把感情寄托在我身上，你会失望的。”
“晋哥哥不会保护我了吗？”秦恪祯难掩伤心地望着他。
“哥哥永远会保护妹妹的。”赵承晋肯定地说。
秦恪祯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但随即又变得坚定。“我要的是想保护妻子一样的爱。”
“不可能。”赵承晋决绝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谁能笃定爱情这种事情呢？”
赵承晋想了想，换了个方式解释：“我已经有妻子了……”
秦恪祯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但你一点也不爱她。”
相较于她的激动，赵承晋却只是淡淡地回答：“谁能笃定爱情这种事情呢？”
秦恪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这句话什么意思？
另一边，何林意已走出了一段路，正准备转过另一个屋角。忽然一堵高墙移过来，在她未及反应之际就被推到一旁的墙上，落进一片黑暗之中。她抬起头就看见宋彦启似笑非笑的脸，先是慌了下，随即咬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瞪着他说道：“请太子自重。”
宋彦启双手撑在她肩侧墙上，将她堵在角落的墙上，饶有兴味地俯视着她气鼓鼓的脸说道：“如果我偏不呢？”
何林意压着怒火和惊慌，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喊人了。”
宋彦启不以为意地说：“你喊啊。”
何林意微微皱起眉头。她能感受到宋彦启在享受她的惊慌和恐惧，并且料准了她只是虚张声势，根本不敢真的喊人来。而她偏偏真的没办法喊人来，因为大多数时候别人眼中看到的可能只是她和宋彦启纠缠不清，才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到时候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宋彦启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挑逗地往她脸颊上吹了口气。
何林意一惊，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异常清脆响亮，可见宋彦启这一巴掌挨得多结实。
宋彦启转回被打歪的脸，微眯起的眼中透出一丝怒气。他完全没料到她竟然敢动手打他。
何林意刚刚只是一时冲动，本来还有些害怕和慌张，但是想到宋彦启是在享受她的这种情绪，她便莫名地冷静了。她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毫无畏惧。
宋彦启却笑了，觉得她有点有趣。他往前挪了半步挨近她的身体，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何林意想要躲但没成功，又因为他的身体靠的很近所以不敢挣扎，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反而会碰到他，而这让她无比反感。忽然发现他的目光胶在她的唇上，心下暗叫不妙！受制于他的大掌，没办法躲开脸；而他已低头贴上唇——
他的自信满满在触及那未如意料中柔软的双唇时瞬间转化成疑惑，这才发现她的速度比他快，早他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让他的吻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宋彦启竟然还是不气恼，嘴角勾起了邪魅的浅笑，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背，满足地享受着她的错愕与慌张。
刚才听到附近有巴掌声，赵承晋才循声而来。第一眼就看到这煽情的一幕，无数陌生的热流在胸中激涌，满胀得让他有一瞬忘了呼吸。
在他身后的秦恪祯分明看到他的背脊一僵，原来淡漠的气质完全混乱了。难掩心痛，她宁愿自己不曾如此精明地证明了他此刻无心但真实的感受。
何林意怒瞪着她，脚已经抬了起来——
宋彦启经过上次的事情，早料到她不会乖乖就范，立即收紧双腿，却发现没夹住她的脚。
何林意一脚准确踢中了他的胫骨，用尽了全部力道。
宋彦启吃痛地惊呼，捂着被踢痛的左小腿。
何林意一获自由，撒腿就跑，生怕稍有迟疑就又被宋彦启逮住；一张熟悉的脸孔蓦地传入她眼中，恐惧去了大半。她飞速冲了过去，直至抓住了他才算安心下来——不是幻觉！
赵承晋没错过她乍看见他时，脸上那抹信任欣喜的神情，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迎上飞奔而来的她。她冲得那么急，撞得他倒退半步才稳住两人，旋即她又从他怀里躲到他身后，一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仿佛一松手他就会跑了似的。
直至这一刻，确定自己完全逃脱了宋彦启的魔爪，她才有心思注意到赵承晋身后还站着冷眼旁观的秦恪祯；接着刚才亭子里的一幕浮现眼前，她急忙松开手。
赵承晋瞥了一眼被她放弃的手臂，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
宋彦启将还痛着的腿踩在地上，脸上闪过尴尬的神情。
何林意不确定赵承晋和秦恪祯是否看见了刚才的事情，但明显能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她的脑袋飞快运作地寻找解决方法：“嗯……谢谢太子给我指路。”
赵承晋回过头看向她。
何林意一接触到赵承晋探究的视线，莫名就慌了下，展开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赵承晋知道她并不想引起注意，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后，终于还是决定顺着她蹩脚的剧本演下去，转向宋彦启说道：“谢太子。”
宋彦启笑笑，没说话。他倒是没想到赵承晋竟然会如此配合她。
“我们先走了。”赵承晋很自然地揽过何林意的肩膀，带着她往大厅走。
秦恪祯看着赵承晋和何林意消失在视线里，才转向宋彦启，歪着头瞧了瞧说：“太子哥哥指个路，怎么把脸给指肿了？”
宋彦启撇撇嘴，拇指揉了揉被打红的脸颊，想起了刚才何林意倔强的表情。
秦恪祯冷冷地问道：“为什么招惹那个女人？”
宋彦启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妹妹也开始揣摩起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了吗？是看着自个姐姐嫁出去了，也愁嫁了吗？”
“你爱上她了？”秦恪祯虽是在问他，语气却是八分肯定。
闻言宋彦启不禁笑出了声，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秦恪祯扯了扯嘴角，有些嘲讽地说：“如果不是的话，那刚刚她扑进晋哥哥怀里的时候，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宋彦启敛起脸上的笑容，转过脸直直地看向秦恪祯，缓缓地说：“我爱的东西多了。”
秦恪祯抿嘴看着他，揣度他的话几分真几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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