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温裴迟钝地警惕起来，从来没有同学这么大方直白要他的联系方式。
其他的同学一出口或多或少他能猜到一些，但眼前这个人，他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
温裴没有立刻接过，他就是一颗弱小的尘埃，要他的联系方式好像……没什么用。
就在他分神的几秒，殷择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来他的面前，他抬头看到对方那流畅好看的下颚线。
温裴没直视对方，小声地说：“为什么要联系方式啊？”
看出了温裴的犹豫，殷择木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眸光幽深不见底，声音自然地拉长说道：“别误会，我是怕明后天再出现互换灵魂的事，没办法联系你。”
听到这，想起今天做的梦，反应过来了，觉得自己思想太过狭隘，没有想到这一茬。
“好。”温裴接过手机，雪白的指尖在屏幕上打了一串数字，刚想还回去，抬眸发现对方的眼神正落在自己的脸上。
“也加一下好友吧，我不常打电话。”殷择木薄唇轻启，声音懒散。
温裴只好点开绿色的软件，将自己的联系方式搜到，点击添加。
“好，已经加好了，我回家会同意的。”温裴声音轻轻，将手机递还给他。
殷择木轻嗯了一声，拿手机时无意中碰到了到对方的指尖，动作停顿一下，若无其事地接过，放回了兜里，手也放在里面。
刚刚接触过的指腹变得炙热。
突然之间的沉默，让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一旦两人不说话，温裴开始觉得不自然，步伐慢了些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好半晌，殷择木瞥眼，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主动打破这份安静，“躲我？”
“没…没躲。”温裴轻咬了咬唇，唇瓣变成了诱人的樱桃色，声音比流水还要柔和，“你之前…说要我…离你远一点的。”
殷择木微微一愣，脚步顿住，敛下眸子，“是我不对。”
温裴偏过头看去。
“以后你可以，”声音停顿了一下，泄露了少年藏着的点点心思，“和我接触。”
风声倏尔，还夹杂着淡淡的花朵温暖清香，将殷择木的这句卷到了温裴的耳边，满是蛊惑。
但温裴没察觉到，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疑惑，“那殷同学不怕我们再互换了吗？”
殷择木轻应了声，脚步随之放慢，两人离得近些时，他能闻到少年身上浅浅的好闻味道。
离开校门以后，两人分路扬镳。
殷择木低头，手机的光亮映在他的脸上，神情认真地看着那串号码上的名字。
嘴唇未动，却在心里念了好多遍。
-
温裴怕王英不满，这次回家的速度快了些。
到家推开门又是问道一股浓浓的酒味，还有各种呛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屋内烟雾缭绕，熏的眼睛都很难睁开，也不受控制地咳嗽了几声。
偏偏里面的人一点也不在意。
“做什么不用我说吧？”王英嗑着瓜子，瞧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电视。
养父又跑去酣然大睡，门口全都是空了的啤酒瓶，十岁小孩则是在拿着手机打游戏，嘴里还在骂人。
一团糟。
温裴面无表情，麻木地开始收拾屋子，都收拾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发梢被汗水染湿，贴在了额前。
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房间时，沙发上的王英开了口：“小伟想学钢琴了，补习费还差挺多，这两个月你出去打工凑凑，凑不到你高中也别念了。”
拎着书包的手指攥紧，胸腔因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鼓起，又泄了气一般地呼出。
见他没反应，王英磕完手心中的瓜子后，随意地提了一嘴：“你要是不想出力，那你就和孙力民出去吃顿饭，几千他都会给你的。”
温裴紧握的指骨节泛白，听到这个名字，瞳孔一缩，“不用，我明天就出去找兼职。”
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背倚着门，微微仰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缓缓下降坐在了地上。
坐了不知道多久，望着书包愣神。
柜子上的手机震动吸引了他的注意，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新的号码，点了接听，“喂，你好。”
那头沉默了两秒，温裴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疑惑：“是在接听呀……”又重新放到耳边，重复说了句：“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男生高冷好听的嗓音，“你还没加我。”
“！！！”
“抱歉抱歉，我给忘记了。”温裴软声道歉，声音恳切，“我现在加你。”
男生说了句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温裴先是给电话号备注上“殷择木同学”，然后点开软件，看着一个亮眼的小红点，点了通过。
手机叮了一声，看着新出现了一个聊天框，殷择木的眼睫微动，扬了扬唇。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拿着手机迟迟不知道发什么，呆呆地看着那句话，手指停留在输入法键盘上方一厘米很久，久到都有些僵硬了。
殷择木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勇气般，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你明天有时间吗？】
然后，听着心跳不断在耳畔放大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越久，心脏跳动的速度就越强烈，空气仿佛都沾上了热度。
聊天框终于收到一条新的信息，【明天可能会没有时间，因为我要出去找家教之类的兼职。】
过了半晌，久到温裴以为对方不想理自己了的时候，一条显眼的话语跃然在页面上。
【我正在找家教，来吗？】
一张精巧的小脸蛋皱了起来，他辅导同班同学还要钱，光是想想就好诡异。
他毫不迟疑地发：【殷同学，你别开玩笑……】
【我认真的。】
温裴心停了一拍，如玉般白皙可爱的脸上充满了茫然，挠了挠头，发了句：【不好意思啊，我想想还是算了，辅导同学还要收钱，感觉怪怪的。】
【如果再一次互换，我这个全校倒数第一可没办法当家教。至于工资，来我家详谈，明天上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温裴看那有理有据的一串话，才察觉对方压根没想给他拒绝的理由和机会。
【……那，那明天我去看看。】
他发完那句话以后便把手机放到了床上，拿起一个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面容，刘海着实厚重又长，戴着一个黑黑的丑陋大眼镜，将整个人显得格外没有精力和活力。
死气沉沉的。
想到班主任和他说的话，他将眼镜摘了下来，把刘海往上拢了拢，露出被隐藏着的脸蛋。
-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温裴出了门，进到一家理发店。
他坐在椅子上，和身后的理发师说给剪短一点就好了。
理发师大哥用梳子轻碰那棕色的头发，“你这头发早就该剪了，你还戴眼镜，刘海压在外面多丑啊，看什么都不方便。幸好你遇到我了，我可是我们店里一流的设计师。”
说完，就让温裴把眼镜摘下，准备开始剪头发。
将长长的刘海修剪完以后，露出了一张干净白皙的脸蛋，眼眸干净纯澈，一眨一眨的，可爱的像个稚童。
理发师望着镜中的温裴，粗犷的脸浮上了红色，之前有多滔滔不绝，现在就有多安静，如同一块石头，甚至没再敢继续看温裴一眼。
温裴本以为剪个头发就可以走，没想到理发师又帮他微微烫了一下头发，像是天生的小卷儿一样，蓬蓬松松的，将脸蛋衬显的更小更可爱了。
等都弄好以后，另外一个理发师因为目光太过沉浸在那张漂亮小美人的脸上，将手中的染发膏涂在了光头的头上，还浑然不知。
一旁等待修剪胡子的光头觉得脑门一凉，大惊失色，“我脑袋上怎么拔凉一下子呢？谁往我头上吐口水了！”
那个理发师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带着光头把那脑门上的绿色染发膏洗掉。
温裴知道理发师帮他多烫了头发，想把烫头发的钱也一并给了，谁知道理发师大哥根本不要，“你就给剪头发的钱就行，烫头发是我自作主张帮你设计的，不用给烫头发的钱。”
“不行。”温裴摇摇头。
因为太害羞，理发师大哥跟这么好看的人儿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一米八几大汉羞涩的像个小姑娘一样扭捏害羞起来，“你要再！再说给！我连你剪头发的钱都不要了！”
温裴只能作罢，道谢后在理发店所有人注视下离开。
回到家，家里的人都还没起床，兜里的电话响起，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接起。
“你收拾好了吗？”那头问。
“嗯，我收拾好了，现在准备打车了。”温裴将书包的拉链拉上，应了声。
“我不放心，叫了专车接你。”对方声音浅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末了又叮嘱了句，“男孩子一个人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为什么要叮嘱这个啊？”温裴困惑。
那头停顿了几秒，理直气壮的，“我现在不仅是你的同学还是你的补习对象，当然要叮嘱你了。”
好吧，是个好理由。
挂断电话以后，温裴习惯性的把眼镜戴上，可余光注意到了镜中的自己，略作犹豫后将眼镜摘下，放到了一边，露出藏在下面昳丽的漂亮小脸。
今天就这么去殷择木同学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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