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喂喂喂!你俩要抱到什么时候?”
阿浅还在享受着嵇克染的怀抱,直到被身后的讨厌鬼催促,她才像是恢复了五感,把自己从那个怀抱里抽离。
“对不起,碰到你伤口了。”
“对不起,弄脏你衣服了。”
两人同时开口。
阿浅被嵇克染的话触痛,心疼得湿了眼眶,便偏下头不去看他。
嵇克染见状连声安慰:“阿浅你别哭啊,我没事的,他们救我出来的时候给我吃了伤药,我已经好很多了,你别……咳咳咳。”
一番安慰没起作用,惹得阿浅愈加难过,忙去扶住他,想为他输些真气缓解,却被他温柔地握住了手掌。
“我真没事。”
嵇克染总是这般温柔,叫阿浅不得不沉迷,不得不喜欢。
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嵇克染吧,阿浅这样想。
“哎哟哟!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吗?要看你俩在我面前这样腻歪。”
这讨厌的蜡黄脸!
阿浅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恶狠狠地龇了个牙,蜡黄脸一怔,“你你你”了半天,却也没舍得骂什么。
嵇克染被阿浅这副小母猫发威的模样给逗笑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但是也注意到了一件事,这两人怎么都穿着婚服?
“阿浅,这位是?”
“他呀,他是……嗯……他是……”话到嘴边,阿浅不知该如何说了,蜡黄脸的身份她已有猜测,只是现下恐不便说。
“嵇公子,这位是我家少主,是他命我救你们出来的。”
刚才没注意,原来扶着嵇克染的是张本良,这人不是被迷晕了吗?
阿浅瞧着他满腹疑问,又朝吴夫人看去,发现这女人也是一副欲将其严刑拷问的模样,心下明了这家伙的身份应该也是假的。
嵇克染不知内情,朝蜡黄脸抱拳答谢:“在下翠微山庄庄主嵇克染,多谢兄台搭救!”
蜡黄脸随即抱拳回道:“嵇兄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叫林缺,什么都缺的缺,只是个向往江湖的普通贵公子罢了。”其实他还想加一句,是这位曲女侠未过门的如意郎君,但猜想那丫头八成会立刻拆台,便也不自讨没趣,反倒他不说可能会更加有趣。
果然,嵇克染听罢只是面上笑笑,说道:“林兄很是风趣,不知与我家阿浅是……”
话没说完,林缺转向一边说道:“老翁,你还是把易容卸了吧,免得某些人抓心挠肝的我看着都难受。”
原来是阿浅听到他自报姓名只哦了一声,并不十分在意,反而双手抱胸,眯眼盯着张本良上下打量。他一面不想回应嵇克染,一面见自己被阿浅无视,莫名的有些恼,但看她这样又着实觉得有点好笑,便故意岔开话题。
“你说谁抓心挠肝呢,我哪有!”
“哟,曲女侠原来听得见我说话呀。”
说着,林缺还故意走近几步,满眼笑意的弯腰凑近阿浅,阿浅也不躲开,鼻子哼气瞪了回去。
看见阿浅竟不排斥除自己以外的其他男子,嵇克染着实有些意外,看林缺的眼神也不再友善,尽管对方的相貌与自己相比天差地别。
那“张本良”是个人精,瞧着场面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说道:“少主有令,老奴遵从便是。”说罢抬手在脸上抹了些药水,便将自己的脸皮从下颚处掀起,整个撕了开去现出真容,再向阿浅和嵇克染作揖说道:“老奴姓翁,二位可与少主一样叫我老翁。”
这一幕可真真是把阿浅给看呆了,嘴巴大张,拽着嵇克染的手臂好一顿甩,喊道:“嵇克染嵇克染,你看到没有!他脸下面居然还有一张脸!这也太神了!”
“大惊小怪!”看这两人如此亲密,林缺心情奇差,扯过阿浅说道:“这叫易容,你看好了!”说罢,拿过老翁手里的药水抹在脸上,也一把撕去了脸皮。
果不其然,阿浅又惊了一回,只是这回嘴巴张得更大了些,连嵇克染也暗暗惊叹。
刚才虽说神奇,但老翁毕竟已是中年,又相貌平平,和同是面容平常人到中年的张本良一比,也不觉得有多大反差。可是林缺扮的蜡黄脸,这长相真是毁的一言难尽,待撕去假脸,与他的真容一比,可说是云泥之别。此人肤色白皙,眼长而深邃,鼻梁较常人更高,薄唇红润似女子般精致,真真是神仙样貌!
林缺暗自窃喜,面上却是装得冷淡,伸手把阿浅的下巴合上,说道:“少见多怪。”
“少主,我们本来是分头寻你们的,现在既已找到,我发个信让其他人都去寨子口等着,咱们尽快离开这里,而且,我看嵇庄主也快撑不住了。”老翁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阿浅回头看去,果然见嵇克染面上血色全无,身体都有些虚飘。
“林某有一处小院,就在这附近,嵇兄可随我回去养伤。”
“咱们素不相识,林兄救我等出来已是大恩,再要叨扰恐怕不合适。”
嵇克染下意识拒绝,他觉得此人城府颇深,在这吴刀寨内制敌救人放火一气呵成,哪会是什么普通贵公子,而且他始终没解释和阿浅什么关系,所以并不想再与其纠缠。
谁知林缺摆摆手,大剌剌的说道:“相逢是缘,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又指指阿浅,“再说她也受伤了,若再遇强敌,嵇兄忍心看她独自应对?”
嵇克染闻言,赶忙看向阿浅,心下立时大骂自己该死,竟然只看到阿浅穿着大红嫁衣,却没留心她身上的血污。
“我没事,你不想去我就带你走。”
虽然阿浅这么说,可嵇克染还是担心,正要再问,后颈处突然挨了一击,晕在阿浅怀里。
还未等阿浅发怒,那背后下黑手的林缺已把嵇克染夺过去背在自己身上,阿浅随即出掌,林缺却转了个身,眼见着要打到嵇克染身上,阿浅硬生生收掌,一股内劲未消,震得她手臂直颤。
林缺眼带嘲讽,笑着说道:“你对我还真狠啊,快走吧,不会害你的。”
说罢便背着嵇克染大步流星地走了,阿浅再不情愿,也只得跟上。
吴夫人牵挂亲儿,见他们走了,急急喊道:“慢着!说好带你们下山就让我见恙儿的,我儿呢?”
林缺听到了却未停下,只留下一句:“想见就跟上。”
一行人到了吴刀寨门口,刚才那些从犄角旮旯里出现的打手都已候着了,还有同样满身是伤的刘平。
林缺把嵇克染背进早已备好的马车里,见阿浅还在看着寨子里的大火,又下车问道:“怎么?舍不得这寨子?你难道就没想过一把火烧了解恨?”
阿浅是想过,可想归想,她是绝做不到这么狠的,她看着林缺问道:“里面的人呢?”
林缺呵呵一笑,答道:“里面的人当然是在里面。”
他倒是答得理所当然,阿浅却是打了个寒颤,想此人果然心狠。
大约是猜到阿浅所想,林缺敛了笑意,说道:“你怜悯他们,可他们怜悯过你吗?还有你的嵇克染和那个镖师。”
阿浅不语。
林缺有些不耐烦,他做事自有考量,从不管他人议论,可见阿浅对他不满,他竟生出些做错事的不自在,辩解道:“烧之前已给了他们痛快,不然哪能这么安静,快走吧,那两个伤的还等着治呢。”说罢便不等阿浅回应上了马车。
这吴刀寨的人虽然可恶,但也不是人人都该死,想到他们被杀的惨状,阿浅真不愿上车与林缺同乘,可嵇克染还在车里。
“是不是觉得他很可怕?”
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吓了阿浅一跳,明明这女人武功不及自己,可阿浅就是觉得她可怕。
“他能坑我也能坑你,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些。”吴夫人阴沉着脸劝告阿浅,和庞续说的如出一辙。
阿浅心里苦笑,你当我愿意呢?
这时老翁笑着凑过来,还是像之前扮张本良那般,殷勤的对吴夫人说道:“夫人,您坐后面那辆车。”
吴夫人看见他就是一顿火起,眼神狠戾似要杀人。
“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说罢便上了老翁所指的那辆车。
老翁笑笑,又面向阿浅恭敬地抬起手臂说道:“姑娘上车吧,您的另一个朋友老奴会照看好。”
阿浅有些玩味地看着老翁,并未搭着他的手臂登上马车,她没这个习惯,只是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扮奴才扮上瘾了吗?都撕破脸了还对这个假主子这般恭敬,而且他本事真不小,扮成另一个人,竟能叫周围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不同于蜡黄脸是多年后寻回,张本良可是多年来一直在吴刀寨,可想而知,这个老翁的能耐和胆量都不可小觑。对了,吴夫人还说过,以为她的剑是被张本良收好的,那这人定是知道些什么,看来得找机会好好盘问盘问。
一上车,见嵇克染正躺在一张又厚又软的垫子上昏睡,这应该是林缺特意准备的,阿浅见状更加疑惑,这人谋划了这么细致的局到底要做什么?这么想着她不自觉的朝林缺望去,却见对方也在盯着她,便噌的偏转了头。
这个人,还真会让人不自在!
无视林缺的目光,阿浅坐到了嵇克染身边。虽说睡着,但大约是因为身上的伤痛,嵇克染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阿浅有些心疼,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也累得不行,想躺一会儿,你也可以趁机摸摸我。”
林缺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把脸伸到阿浅手边。
讲实话,他这张脸长得确实不错,阿浅自从出了不归岭,见过的人里就属他最好看,可是,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阿浅把他脸推开,说道:“你要躺就躺,我才不会碰你。”
林缺眼神微微黯淡,望着阿浅说道:“同样肯为你豁出性命,你怎么就不能像对他那样对我?”
阿浅神色一凛,长久的沉默之后,她扯了一丝假笑对林缺说道:“多谢你刚才为我挡了一招,以后我一定报答你。”
林缺向阿浅白了一眼,沉声骂了两个字“虚伪!”,便回正身子坐好,闭目养神。
这样也好,阿浅乐得清静。
马车一路颠簸下山,片刻未停,行至一片枫树林方才慢下来。
“你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林缺突然提了一句。
“没兴趣。”
“别这么不解风情,都不可爱了。”
见阿浅不想搭理自己,林缺自顾自掀开帘子赏景。
外头满目的红叶,似是一眼望不到边,绚烂瑰丽又兼声势浩大,于青空之下自成一派,煞是好看。
可惜了,阿浅才见了炼狱般的火场,再见这红枫林,完全提不起兴致。
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车停在了一处宅院门前。
林缺先下车,在下面接住嵇克染,没理阿浅,径直把人背进去了。
阿浅站在门前四下打量,这座宅子应该是在枫林的最里边,周围太过僻静,没见有其他人烟,显得有些荒凉。光看大门的话,与翠微山庄相比小了许多,也没什么气派,但是挺雅致,连那门上的门钹都是精巧的枫叶样式。
阿浅抬头看向匾额上的字,有些疑惑地念了出来:“两重秋?”
老翁搀着刘平走过来,听见阿浅念便解释道:“这是夫人成婚前的住所,名字也是夫人起的,少主每回出游最喜欢来这里了。”
“你说的是他母亲?”
“是,姑娘快请进吧。”
阿浅想起吴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些打手从后面的马车里拖下来一人,那人头上套了黑布,双手下垂毫无反应,但看穿着身量应该就是吴夫人,她正被那些人抬着,不知要被送到哪里。
阿浅不解,想向老翁询问,边上的刘平却先向她使了个眼色。
老翁还是那副讨好的笑,又催促了一遍:“姑娘请进,少主还等着呢。”
阿浅第一次觉得头疼,她只是想复仇,怎么就惹了变态窝了呢。
两重秋从外面看着不大,一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进门绕过影壁就是连廊,那连廊九曲十八弯,像外面的枫林似的没有尽头,两侧都是高大的花木果树假山奇石,可谓一步一景,让人眼花缭乱。美则美矣,但更像是故意不让人看清沿路的屋舍格局。
走了好久未到,刘平已经开始因伤口牵扯疼痛难忍,阿浅见状忙让老翁停下。
“还要走多久!”
老翁笑眯眯地让到一边,说道:“姑娘莫急,这不是到了嘛。”
阿浅和刘平对视一眼,皆是疑惑,他们很确定,刚才前面明明还是连廊,可不知怎的,现在竟已走到尽头,前面变成了一座临湖水阁。
变态窝里的蹊跷果然不少!阿浅暗叹。
既来此处,自然没有后退的道理,阿浅率先走去,经过老翁时本想甩下句威胁的话,想想又觉得可笑,自己已是瓮中鳖,哪来的底气威胁人?索性别想太多,顺着对方的布局走,焉知没有出路?
进入水阁后,老翁煞有介事的在空无一人的屋内禀报:“少主,二位贵客已经带到。”
话落,楼上传来林缺的声音:“你先带刘兄去治伤,剩下的,便随意吧。”
剩下的?阿浅指指自己,莫名的有些恼火。
“我是剩下的?还随意?他在楼上是吧?”
没等老翁回应,阿浅已冲上二楼,老翁也没想拦,只意味深长地笑笑,便领着刘平去上药了。
“那个什么都缺!把我们带到这里到底什么意思!”
阿浅人未至声已到,林缺慢悠悠地走到楼梯口恭迎,原本他是有些气,但见阿浅气呼呼地上来,自己那点气便神奇的消散了,朝着阿浅“嘘”了一下,又指指里头。
二楼宽敞,摆设也简单,阿浅一眼便望到了躺在里间卧榻上的嵇克染,立刻小跑了过去。
林缺那一击并没有很重,但嵇克染太累了,仍在昏睡,身上的血衣已被去除,有个老仆正在替他细细地擦拭伤口。看着嵇克染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痕,阿浅又红了眼眶。
这时林缺悄无声息地挪到阿浅身边,在她耳边问道:“现在还觉得我杀那些人不应该吗?”
“这是两码事。”
阿浅不排斥杀人,但该杀和不该杀她分的很清楚,老不死教她的不只有复仇,还有人间善恶,因为知道自己一手教出的女娃有多大能耐,所以不想她入世后不辨是非,胡作非为。
但是对林缺,阿浅真的分不清。杀人是他,救人也是他,说善恶不足以概括,倒不如说是冷漠。阿浅觉得,他好像对着其他人时,总是隔着千里万里,但在自己面前,他又的确是有血有肉的人。
这人太难懂,太麻烦了!
看着阿浅眼里一系列的情绪变化,林缺也困惑了,这丫头想什么呢?
“嵇兄这里有人照料,你跟我走。”
林缺说罢就抓着阿浅的手腕,从水阁后门绕到了自己住所,屋内陈设依旧简单,但相比水阁更精致柔和些,甚至还能闻到些脂粉香。
“听说这是你母亲的宅子,那这是你母亲的房间?”
“是。”
“那你还把我带来,你母亲万一不喜欢我碰她的东西呢?”
林缺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扯了一丝僵硬的笑意,说道:“不会的。”
见阿浅还要说话,他直接背过身去,阿浅以为是不想搭理自己,没想到他竟开始……解腰带?
“你干什么你!”
“喂!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我警告你,你不许再脱了!”
“喂喂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你再脱我走了!”
见林缺已把外裳脱了,连里衣都解开了,阿浅再不多言,转身就跑,还没挨到门边,林缺喊了一句:“你走我可就死了!”
再回头,林缺已经虚弱地扶着桌子坐下,敞开的胸口上赫然一个血窟窿。
“啊!”阿浅想起来了,出招的可是庞续啊!
阿浅一边走回去,一边埋怨:“你怎么不早说!你以为无双剑的剑伤是能等闲视之的吗?”
林缺刚想辩驳,被阿浅一掌拍在后背,疼得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不许用内力抵抗,我要把留在你体内的剑气逼出来,否则,你的五脏六腑都会被剑气撕碎。”
林缺果然没有抵抗,任由阿浅的内力在他体内游走,那股原本暴戾的剑气,一路上折磨得他苦不堪言,原以为可以用自家的功法化解,不想反而激得它愈加狂暴,四散至周身经脉。而现下,有阿浅替他疗伤,那剑气终于乖顺了些。
过了两个时辰,阿浅终于将四散的剑气聚拢,随后默念心法,掌间发力,一股汹涌的劲力袭来,把剑气逼得破体而出,将他们身前的桌椅都震碎了!
林缺经受不住,喷出一口血来,虽然还是虚弱无力,可终归是舒坦了。
“我就说你对我太狠,若换作嵇克染,你可还会用这么蛮横的方法疗伤?”
林缺心里感激,嘴上还是一样的讨厌,阿浅懒得理他,走到床边躺下。
“喂,是你说的……你母亲不会怪我……碰了她的东西,那我在这儿……睡一会儿。”
几乎是半句一喘,林缺听出不对,忙回头查看,登时吓了一跳。
只见阿浅面色苍白,中气短促,满头虚汗把头发都打湿了,竟是没比他好多少。
顾不得自己,林缺快步走去,抱起阿浅想给她渡些真气,但被阿浅挥手拍开。
“你是不是……是不是傻?才给你疗伤完,你就想……渡气给我,不要命了?”
“我不知道会耗费你这么多精力,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帮你恢复。”
“你出去……”
“你就别跟我逞强了。”
“懒得……跟你废话,你出去,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就好了。”
林缺半信半疑,搭了阿浅的脉象才明白,应是功法特殊之故,看着她好像虚脱亏损,实则真气澎湃好似新生一般,正在各个经脉游走锻体强筋。
林缺这才放心,用袖子替阿浅擦去汗珠,把她轻轻放下,替她退了鞋袜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等到阿浅睡醒已是第二日清晨,经过一晚的调息,早没了昨日的狼狈。她利索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就是肚子饿得狠了。
看了看四周,什么吃的都没有,小嘴一撇,决定出去寻寻。
一开门却吓了一跳,林缺正背对着站在门口,听到声音,转身对着阿浅笑道:“曲女侠睡得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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