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走火入魔第十天
理智告诉白毓寻他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转身就走，但是……
离昼低声道：“他们提到了今天晚上一直偷偷瞄你的那老头。”
白毓寻：“？？？”
他迷惑道：“什么老头？”
离昼表情非常不爽：“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老皇帝。”
白毓寻：“……”
你到底在外面看了多久？
不过在这个时候提到老皇帝……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白毓寻凝神听着屋里的声音。
他皱着眉，自动屏蔽了那些污言秽语，终于从屋里两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震惊转头向离昼确认：“他们想害了老皇帝然后夺位？”
白毓寻咋舌：“老皇帝再怎么说都是二皇子的亲生父亲吧？”
离昼倒是不觉得奇怪：“这有什么？天掇还是我亲生父亲呢。”
天掇就是前任魔君，有名的暴君，凶残好战，野心勃勃，最后被离昼手刃。
离昼冷笑，阴阳怪气：“你讨厌本座可以直接说，不用借这人来拐弯抹角地影射本座。”
白毓寻估摸着他是又犯病了，立马哄道：“你和二皇子又不一样，老皇帝再怎么样还把二皇子养这么大了呢？天掇那算什么东西？”
离昼眯起眼审视他：“你怎么知道天掇之前是如何对我的？”
白毓寻：“……”
所以在离昼现在的记忆中，他不应该知道离昼在成为魔君之前的事？
这和他之前猜测的不一样啊？离昼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毓寻试探道：“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那一天吗？”
“自然记得。”说到这个，离昼当即便是邪/肆一笑：“那日你到极西做任务，立在街上买花，本座惊鸿一瞥，对你一见钟情，便将你抢入魔界，你为了保全宗门不得不屈服于本座……”
白毓寻：“……”
地点起因对了，但过程乱七八糟。
且不说这能不能算是他们的初见，单单从离昼的性格来看就注定了他爱一个人是小心翼翼的，哪里会有强抢的胆子。
自己雇人来搭个英雄救美的戏台还差不多。
驴头不对马嘴。
白毓寻拉着离昼一路往自己居住的宫殿走，路上随口盘问了一些之前两人相处的细节，离昼一开始还答得顺畅，后来就渐渐卡了壳，再后来不用白毓寻点明，他自己都发现了不对。
那些假的记忆太单薄了。
白毓寻这次算是基本弄明白了离昼的情况。
离昼再怎么样都是魔君，有着大乘修为，哪怕是趁他闭关脆弱的时候下手也不可能给他灌入三百年完整的记忆，幕后黑手应该只是给他灌输了几个观念然后不断加固。
目前可以知道两个观念，一个是要开疆拓土，领导魔界和灵界敌对，但显然这个观念没能坚持多久——离昼本来就不是一个权力欲望很重的人，他当初领着一批人在魔界起义的时候，比起得到魔君之位他更多的是想弄死他那个渣爹，因此他本身对开疆拓土的谷欠望低到令人发指，被手下的魔将和白毓寻一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更常出现于对白毓寻放狠话的时刻，其恐/吓程度类似于“狼来了”。
另一个就比较麻烦了。
白毓寻不知道当时那人对离昼灌输了什么，但大概就是“白毓寻根本不爱你，他就是被迫和你在一起的”一类的话。这当然是无稽之谈，白毓寻出身不凡，父母都是一代大能，他这人骄傲惯了，吃软不吃硬，没有人能让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和离昼在一起自然是出于本心，离昼也是清楚的。
可离昼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就是对感情缺乏安全感，魔族自身的特质也会让他们容易滋生黑暗负面的想法。白毓寻也不是什么普通散修，他是灵界大能，有自己的事要忙，虽然会尽量抽出时间前往魔界，平时两人间的浮世镜联系也没断过，但到底也不可能一直陪在离昼身边安抚他的情绪，更何况这次因为离昼突破闭关他们有许久没有联系。
幕后黑手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趁虚而入。
哪怕白毓寻这些天基本都陪着离昼，在亲/密举动上也主动了不少，也没能彻底打消离昼心中“白毓寻不爱我，他心里什么人什么事都比我重要”这个想法。
想到这个，白毓寻也有些自责。
过去离昼总是表现得很成熟很大度，所以他只是知道离昼在他们的感情中有些不安，没有想到这份不安放大出来会这么严重。
就算离昼没有走火入魔，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也会出现问题。
矛盾一直都在，只是被压下去了罢了。
但归根结底还是怪天掇。
一想到离昼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白毓寻就恨不得把天掇从那个旮旯翻出来鞭/尸。
可是天掇已经灰飞烟灭，连尸/体都没有了。
他不再说话，两人牵手走在后宫的道路上，片片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朱红的宫墙上，离昼低声道：“下雪了。”
“嗯。”白毓寻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出神道，“我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雪了。”
他道：“御清山四季如春，从来不会下雪，我第一次看到雪还是在跟着阿娘住在北地的时候。”
离昼也出神道：“北地的雪很大，冬天也冷，偏偏这样的天气还有人要出去堆雪人。”
白毓寻愣了愣。
片刻后，他也笑道：“这么大的雪不堆雪人还能玩什么？又没人愿意和我打雪仗，小小年纪就知道不能对我动手。”
说完这几句后，两人又沉默下来，白毓寻拉着离昼绕过燕风雷的房间，站在自己的房间前，大概确定好了位置，小声提醒离昼：“你先过去吧，直线就可以了，这前面没放东西。”
离昼沉默。
白毓寻莫名其妙：“你快穿啊，待会儿三师兄就要起来做早课了，我们身上这种简陋的障眼法躲不过他，而且要是雪积下来我们这边突然凹下去一块就会很明显，要是被抓到就麻烦了。”
离昼：“……”
离昼：“本座不会。”
白毓寻：“……”
不是，穿墙不应该是基本功吗？
他五岁就会穿墙了啊？
这东西不就跟灵界和魔界之间的通道一个原理吗？不就是一个低配一个顶配的区别吗？
你连两界通道都能开现在跟我说你不会这个？
也许是白毓寻的迷惑表现得太明显，离昼不由窘迫，解释道：“没有信物的我不会。”
灵界和魔界之间有着天然的屏蔽，而两界建筑的墙壁也都有特殊材质加持，身上没有信物是不能随便穿进屋里的。
只有人间的没有防护可以任穿。
但是灵界魔界和人间有壁，而且很厚，只有在每年固定的时间拿着信物才能通过。而且这个信物只能用一次，要年年到交界处收集才行。
灵界的信物分散在各大宗门手上，至于魔界的……看离昼这来人间随随便便的样子，估计全在他手上。
不会穿就不会穿吧。
都怪天掇。
白毓寻道：“那我先进去，然后给你开窗。”
离昼点了点头，白毓寻掐诀穿过了墙，在屋里站定，随后便转过身开窗。
一阵寒风裹着雪花飞进屋子，离昼也不耽搁，身手利落地翻进来，白毓寻顶着寒风摆出一副欣赏雪景的姿态，等了片刻才关上了窗户。
虽说根据他之前的感应，那些老皇帝派来暗中监视的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离开了，但到底还是要谨慎些。
站在窗前确定了一下自己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白毓寻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却冷不丁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了他后颈，冻得他一个激灵，“啪”地一下把离昼的手打下来。
他身上是有灵力护体，但灵力护体也经不住离昼故意把雪团子塞他领子里面好吗？
白毓寻捏紧那个雪团子往离昼衣领里塞，气道：“你故意的。”
离昼坦然承认：“你说打雪仗那会儿本座就想着要这么做了。”
“雪还没积下来，”白毓寻见他脸上不变，恍然回忆起魔族不怕冷，于是把雪团往离昼手里一塞，好奇道，“你怎么弄出来的？”
离昼得意：“用魔气卷起天上的雪花团起来的。”
白毓寻：“……你真的是无聊。”
“无聊你还玩。”
白毓寻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离昼坐到他对面，把那个雪团子放到桌上，使了一个小术法让它不再融化，白毓寻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道：“你应该再团一个，这样我们可以堆一个小雪人。”
离昼道：“明早起来就再捏一个，这个先放着。”
白毓寻玩够了，又想起来正事，问道：“你能待几天啊？”
离昼：“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赶本座走？”
白毓寻：“……我就是担心魔界有事。”
“不会。”离昼淡淡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他们可以处理好。”
鉴于离昼为了和情缘多相处一会儿什么话都编的出来，他在白毓寻这边的诚信度一向不高，所以这次白毓寻也不太敢信：“真的？”
离昼严肃：“当然是真的，本座骗你做什么？”
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反正白毓寻现在也没有办法求证，等回到灵界他也会跟着人，到时候白毓寻没法去魔界还能怎么知道真相？
全然不知白毓寻和阿率在浮世镜互加了联系方式的魔君自信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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