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走火入魔第十五天
离昼思考片刻，有了一个新提议：“我们可以试试看根据声音去找人。”
白毓寻：“……大概不可以。”
先不说那种时候人的声音会不会有所变化而且他们还是隔着窗听的，单单是怎么去验证哪个宫妃的声音相似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了。
老皇帝年纪不轻了，他在位多年，单是三年一选秀选进宫里来的秀女就不知道有多少；他平时也好女/色，下面送漂亮姑娘来那是来者不拒，宫里有位分的后妃就有几十个，没名分只承宠过几次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
谁知道和二皇子偷/情的是哪一个。
离昼却道：“范围不是很广，查一查最近老皇帝比较宠幸哪几个妃嫔就可以了——那些不受宠的根本见不到老皇帝，既然见不到，那就谈不上动手脚了。”
白毓寻却提出了一个新角度：“假如动手脚的是二皇子不是那个后妃呢？得宠的后妃也犯不着和二皇子——那什么吧？”
离昼：“……”
好像也是。
白毓寻道：“而且我们只是最怀疑二皇子，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动手的可能。”
宫闱之中不知道藏了多少隐秘，人和人的关系绝对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看似和睦的两人背后可能是死敌，而表面上相看两厌的暗地里却也可能是密切合作的盟友。
想要老皇帝的命的肯定不会只有二皇子一个。
白毓寻皱了皱眉，道：“离昼，我今晚要去确认一下老皇帝的情况，你留在屋里不要乱跑。”
他自觉没有说什么离开分别之类的敏感话题，然而离昼的反应却很大：“为什么本座要留在屋里？”
白毓寻：“？？？”
他没懂离昼的意思，道：“你要是觉得闷也可以出去，只要注意不被人发现就可以了。”
离昼：“……。”
他不是这个意思。
离昼不满道：“为什么不要本座陪你去？”
白毓寻：“……”
他叹气道：“离昼，这件事和魔界没关系，你没有必要参与进来给自己找麻烦。”
离昼闻言反驳：“和魔界没关系那和灵界又能有多少关系？你又为什么要管？”
白毓寻：“……”
他试图跟离昼解释：“灵界和人间曾经是一体，帝王气运的变化对灵界会有很大影响，如果这件事没有妖魔鬼怪或者修士参与，只是人间帝王的自然更替，那我当然不会管，但现在情况不明……”
离昼无动于衷。
白毓寻：“……”
他回想了一下两个人刚才的对话，终于抓到了重点：“我只去一会儿，看老皇帝一眼就回来找你。”
离昼神色微微松动：“真的？”
“真的。”白毓寻神色诚恳，“半个时辰内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就可以去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不知道多久之前伊知熙塞给他的定位符：“这是以前二师兄给我的定位符，一套两张，你催动后就能知道我的位置——可以持续两个时辰，皇宫就这么大，两个时辰你还找不到我吗？”
离昼：“……”
他想想觉得白毓寻说得很对，自己也不能一直粘着人不放，多多少少也要给白毓寻一点自由活动的空间，于是便大度道：“那行吧。”
白毓寻松了口气，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他见外头天色已黑，也不拖延，转到屏风后换了一身黑衣就直接跑了。
白毓寻不在，离昼这次撂担子跑过来也没带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他无所事事地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快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拿出了白毓寻给他的符纸。
已经过去一炷香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他这个时候才去找白毓寻应该没问题了吧？
离昼很顺利地说服了自己，高高兴兴地催动了那张定位符。
然后符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白色光点。
和离昼相隔很远。
离昼皱了皱眉。
老皇帝的宫殿……是在这个方向吗？
出于对白毓寻的信任，离昼觉得一定是自己搞错了方位。
直到离昼站在了皇宫的外墙上。
他已经站在皇宫的最边缘，符纸上他和白毓寻之间的距离也已经缩短了许多，但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而且那个方位……
离昼面无表情。
说好的不出皇宫呢？
骗子。
白毓寻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一身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到了老皇帝寝宫隔壁宫殿的屋顶上，探头往老皇帝寝殿上看了一眼。
好家伙。
明黄琉璃瓦上趴的蹲的全是人，周边宫殿的各个好藏人的角落里似乎也躲着不少。
怪不得哪怕架梯子今天也要把屋顶上的雪都扫干净，安排扫雪这件事的肯定是今晚来的探子们的主子中的一个。
这些人的成分很复杂。
很大一部分是老皇帝自己的暗卫，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保护老皇帝的安全；而其他的人……
想探听老皇帝的情况的，想要在宫中乱局中分一盏羹的，甚至是想要趁乱弄死老皇帝这个昏君为民除害的都有，每一个都期望老皇帝是真的病重。
皇帝当成这样其实挺没意思的。
白毓寻正为这个恐怖的人数咋舌，突然看见了一个小太监从寝殿出来了。
小太监低着头，缩着身子走到门口，被侍卫拦下盘问了几句，然后就迈着小碎步跑出了宫门，全程一直没有抬过头。
但白毓寻看到他就觉得熟悉。
要知道像白毓寻这种从来不挑灯夜读每天学至深夜但还是成绩很好的同窗，他们通常不是有天分就是记忆力不错，白毓寻非常不巧，两个都占，所以他觉得这个小太监眼熟就肯定是见过。
但当他将灵力汇集到眼部仔细看去时，却发现这个小太监的脸很陌生。
这不应该。
白毓寻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他不觉得是自己记错了，只是皱眉想着这小太监有没有用了易/容/面/具的可能性。
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人间的易/容/面/具制作复杂，不像灵界那样烂大街，但只要有渠道还是可以买到的，如果说这个小太监用的是假脸，那白毓寻这种奇怪的熟悉感就说得通了。
白毓寻凝神观察那个小太监的举止。
就算他极力表现出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但下意识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白毓寻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他像二皇子。
白毓寻：“……”
他疯了吗？根据这几天他们对二皇子的了解，二皇子根本没那个脑子伪装别人好吗？
难不成二皇子之前那副样子都是装的？
白毓寻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跟上了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一路走进一处宫殿，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侍卫的服装，连脸都换了一张。
要不是一直用神识关注着那小太监的气息，这地方也偏僻没有别人过来，白毓寻都差点没发现。
不过这么谨慎也说明了他身上有问题。
白毓寻一路跟了过去，然后就发现那疑似二皇子的人出了皇宫门。
白毓寻：“……”
他迟疑了一下，心想反正都跟到这儿了，不如就出宫看一下吧。
他保证在一个时辰内回来。
于是白毓寻跟着一起出了宫。
他仗着自己修为高直接跟到了二皇子府上，看着那侍卫换了衣服摘了面/具出来。
果然是二皇子。
二皇子站在小厅内吩咐道：“快请林先生过来。”
“是。”下人急忙应了声，片刻后，他请来了一位瘦削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一身粗布素衣，留着一撮山羊胡，过来便要行礼，却被二皇子一把拦住。
“林先生快快请起！”
二皇子神色兴奋：“林先生是本王的恩师，本王怎么能受您的礼？”
“殿下抬举草民了。”林先生倒是平平淡淡，“草民只是在辅佐自己心中的明主罢了。”
二皇子面露得意之色，嘴上却仍假惺惺地说道：“能得林先生这样的仙人辅佐，实在是本王之幸啊！”
底下两个人还在相互恭维，白毓寻却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仙人？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林先生是修士？
他是怎么过来的？是灵界和人间之间的通道把守出了漏洞还是说……他是在人间自学成才的？！
不，不可能，人间灵气稀薄，几经于无，正经修士一直待着人间修炼连筑基都做不到，撑死了就是练气九层。
白毓寻忍不住靠近了一点。
“谁！”
白毓寻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那位林先生的敏锐，他无意打草惊蛇，正要闪身离开，突然被身后的人拦腰抱起，几个跃步就离开了二皇子府。
这世界上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他还能让他毫无警惕之心的人只有那么几个，白毓寻立刻猜出了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乖觉地勾住了离昼的脖子，有些心虚。
而在二皇子府中，二皇子脸色微变，急道：“先生，可是有外人过来了？”
“无事。”林先生在白毓寻和离昼离开的地方查看一番，松了口气，“这里有魔气留下的痕迹，应该是路过的魔族。”
二皇子神色不安：“魔族？这种邪恶的东西怎么会出现——”
“不用担心，”林先生安抚道，“灵界和人间的事怎么样都和魔界没有关系，这个魔族不仅不会管我们的事，说不定还会帮我们一把。”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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