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火入魔第二十五天
谈话间几人便到了天坛。
场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白毓寻一行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测试开始。
白毓寻从自己芥子袋中装小零嘴儿的布包里抓了两块蜜饯，含在嘴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私下里却是把老皇帝找他说的话全都通过传音转告给了燕风雷。
燕风雷也被老皇帝的豪情壮志惊得不轻。
之前确实有过不少拐弯抹角和灵界来人讨要长生不老药的皇帝权臣，但像老皇帝这样敢直接威胁到灵界修士头上的还是第一个。
燕风雷匪夷所思道：“之前的皇帝是都没有留下过和灵界来人相处的经验吗？这几任皇帝做事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
白毓寻吃着蜜饯也没耽误了传音：“也许是觉得我们不可能和他们撕破脸吧。”
这倒是实话。
有天道在，灵界不会轻易和人间天子翻脸，但这是正常情况下。
燕风雷传音：“根据以前的前辈留下来的记载皇帝身上的龙气已经很淡了，估摸着离改朝换代也没几年了。”
白毓寻挑眉：“希望新朝的皇帝能理智一点。”
灵界可不能给他提供帮助，权势和长生注定只能选择一个。
两人又说了几句，老皇帝才带着皇后和贵妃姗姗来迟。
八皇子被语贵妃牵在手里，眉宇间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意，就连语贵妃的神色中都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得色。
在来的路上，老皇帝就已经把他们母子叫到了身边，告知语贵妃他已经为他们的儿子铺好路了。
他们的八皇子肯定会被选入仙门！
到时候什么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还不是随随便便，皇上也必定会重视他们母子，哪里还用在乎什么皇后之位？
一想到这个，语贵妃连看前面皇后的背影都觉得顺眼起来。
皇后也看出了语贵妃的喜悦，她看了一眼八皇子，不由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不过是两个心比天高的傻子罢了。
就算她和那个拜入仙门的庶弟关系并不好，但这也不妨碍她更加了解灵界的情况。
如果老皇帝威逼利诱的是一个小宗门倒是有些可能，但以皇后这么多年对老皇帝的了解，他找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而对于那些灵界大能来说……人间可没什么能让他们动心的东西。
老皇帝大概率是被那个修士敷衍忽悠了。
白毓寻打了个喷嚏。
燕风雷紧张道：“怎么突然打喷嚏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白毓寻无语道，“三师兄你不要乱紧张，我一个修士，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生病的。”
“那就好。”燕风雷松了口气，“你身体弱，要是生病了，我回去也没法交代。”
白毓寻：“……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想起这个燕风雷就觉得好笑：“师尊还有师叔们当初是怎么想的？大师兄也是，他明明都知道，就是都不告诉我们——”
白毓寻□□一声，捂住了脸。
白毓寻出生时正赶上他娘早上起床摔了一跤，不仅比预产期早了几天还难产，但由于他娘也是个大能级别的修士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活蹦乱跳的——就是由于他这个人天生比较懒，小时候就不喜欢动，成天待在屋子里，导致各位峰首都产生了他因为早产所以体弱多病的印象。
这个印象和“白毓寻是个漂亮小姑娘”这个谣言一起传给了下一代峰首，就算后来知道了白毓寻的真实情况，几位师兄师姐还是没能改变“白毓寻身体弱”这个刻板印象。
白毓寻一想到自己没回御清山前师兄师姐对自己的想象都是文静柔弱小师妹就觉得窒息。
所以当年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他澄清一下……别人先不谈，钟灵觅肯定是清楚的！他为什么没有纠正！
白毓寻深深叹气：“三师兄……别提这件事了……求你了。”
老皇帝已经和皇后还有贵妃在上首落座，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昨日就在这边准备测试事宜的，此时也在下头落座，白毓寻抬眼一看，二皇子还是坐在他的对面，和他视线对上时还自信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白毓寻神色不变，又传音燕风雷：“二皇子的母家可曾出过修士？”
“并没有。”燕风雷道，“前几年被一个小宗门收走的一个世家庶子是这百年来灵界在国都收的唯一一个弟子。”
那就奇怪了。
人间灵气稀薄，不能支持修士修行，就算是邪修也需要制造大量血案才能修炼到那种水平，而这些年人间根本没有发生这种等级的惨案，那位林先生既不是二皇子母家偷渡来的灵界邪修，也不太可能是人间邪修，那他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二皇子现在这副自大无脑的样子又是真的还是装的？
白毓寻只觉头秃。
这几天他虽说不想管也清楚自己不该管皇家这堆乱七八糟的破事，但好奇心还是让他忍不住思考这些问题，却根本抓不住什么头绪。
他只是一个来测试收徒的灵界修士，对皇室的曲曲绕绕暗潮涌动根本不了解，在老皇帝不配合的情况下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
燕风雷侧头打量了白毓寻一番，警告他道：“阿寻，我们过几天就要走了，你安分点，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要自找麻烦。”
“这我当然知道，”白毓寻道，“我就是自己想想。”
燕风雷不觉得他知道分寸，又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正要把钟灵觅这尊大佛抬出来恐吓白毓寻然后说教，就听见老皇帝在叫他。
燕风雷起身应付老皇帝，分身乏术，只能递给白毓寻一个警告的眼神。
白毓寻不仅不怕他，还高高兴兴地笑了一下，回了个眼神过去。
燕风雷差点儿被他气得心梗。
不过这一次确实是燕风雷想多了。
因为这些天老皇帝和几位皇子的所作所为，白毓寻不打算掺和皇家的事，他只是有些好奇二皇子府里那个邪修的身份来历。
不过邪修的具体情况白毓寻也不了解，等回头到了灵界，他一定要找灵界那根独苗邪修问问清楚。
巳时已到，测试正式开始。
老皇帝挥了挥手，身边的大太监连忙捧起前段时间登记出来的各家送来测试的子弟的名单，一个个唱和出来。
孩子们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排好，一个个伸出小手，测试自己的天赋。
和一直颜色寡淡暗沉的第二块晶石来说，第一枚测试用的晶石倒是光彩熠熠，十个孩子摸上去能有六七个让它变色，看上去非常华美。
这是测试灵根属性的晶石。
灵界指的灵根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指修士的灵气亲和度，不同的人对不同属性灵气的吸纳能力也不一样，比如药修基本都是木属性灵根，天生对灵植有一种亲和力，再比如丹修常有的火木属性灵根，炼器师常有的金火灵根等等。
但灵根属性并不决定一切，只是会让修士在走适合的修炼道路时轻松一点罢了——燕风雷是炼器世家出身，又作为御清山鸣雷峰峰首，在灵界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顶尖炼器师，他就是雷属性的灵根，平时炼器也没见他受什么影响。
而且灵界并不看重灵根属性，当世大能和天才子弟中大半都是没有灵根属性的。
这也不奇怪。
虽然拥有灵根属性的修士在符合属性的地方修炼可以提高效率，但他们也会受到环境制约，除非资质和悟性上能有出彩的地方，不然修炼速度上很难比得过根本不受灵根属性限制，随时随地都可以修炼的无灵根属性修士。
测试完灵根属性后，测试的孩子们又把手放在了第二块晶石上。
这块晶石就是灵界修士们关注的重点了。
灵根属性不难得，不少凡人都有，作用最多就是让凡人在适宜的环境感觉舒服，但资质就不一样了。
好资质的弟子如果培养得当，以后就会是宗门的中坚力量，哪个门派不想要？
连那群没能让测试灵根的晶石发光的孩子都被引着去测试了。
说不定就能发现一个没有灵根的好苗子呢？灵界门派众多，大道三千，条条都可以修仙，又不是找不出可以给无灵根的孩子修炼的法子。
对，说得就是禅宗。
不知道这个位次是按什么排的，佛子就坐在白毓寻另一边，双手合十，宝相端庄。
他长着一张秀气的脸，肤色也白净，再加上佛子的称号加持，坐在旁边白毓寻都觉得他自带佛光。
白毓寻余光一扫，见他只顾合眼诵经，不由咳了一声，掩唇偷偷问道：“这些没有灵根的孩子中或许会有好资质的苗子，佛子何不看看？”
佛子睁开眼，道了句佛号，微笑道：“谢过灵华君关心，只是这些孩子中，并未有与我佛有缘之人。”
白毓寻讶异：“早听闻佛子天生有一双慧眼，没想到居然连这也能看出来，当真是厉害。”
“灵华君谬赞了，”佛子平和道，“贫僧也只能看出这些了。”
禅宗的修炼体系和灵界的绝大多数门派都不一样，因此交往都不是很深，佛子常年在寺中清修，白毓寻也是难得遇上他一次，见下面的测试一直没有进展，便与佛子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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