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绝不放过你（十七）
陈远家在春城的东郊，已经算是乡下。
两人到了他家门前，只见大门紧锁，院里面一片凌乱，不禁面面相觑。
“怎么看起来像是遭了贼呢？”王宇皱眉说道。
叶晓楠也是一脸的费解，左右扫了一眼，便朝东边的邻居家走过去。
王宇见状，知道她肯定是要找人打听一下情况，便也紧跟其后。
敲了几下大门，问了两句有没有人在家，隔壁的房子里就走出一个体形肥胖的大嫂来。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王宇和叶晓楠，才磨磨蹭蹭的来院门前。有些不自然的问：“你们找谁？”
天朝的老百姓对警察都存有天生的戒备心，不但万不得已很少愿意和他们大交道的。叶晓楠在基层工作过，深知这一点。当下摘掉警帽，脸上挂着微笑问道：“大嫂，你好，我是陈远的同事。很久都没有联系，想过来探望。没想到他家里人，想要跟你打听一下。”
胖大嫂见她不但人长的漂亮，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心里头便顿生好感。说道：“原来是老陈的同事啊，你们来的可真不凑巧，头两天他们家搬走了。”
“搬走了？”王宇和叶晓楠相顾愕然，这实在有些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是啊，头段时间老陈不是提前退休了吗，以前和和睦睦的两口子因为这件事天天吵架，后来居然还打到了一起去。邻居们劝了几次都没什么结果，也就没人管了。没想到头两天，他们居然去民政局办了离婚。老陈轻身出户，当天就搬走了。他老婆是前天被她闺女给接走的，听说去了南方。唉，真想不明白，本来挺好的一家人，说散就散了。”胖大嫂摇头叹息道。
王宇挠挠头，苦笑道：“世事还真是无常，没想到一向精明的老陈居然闹到这个地步。”
叶晓楠吐口气，又问道：“大嫂，那你知道老陈搬去哪儿了吗？以前在单位的时候他没少照顾我，我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他的。”
“同志，你心地真善良。老陈平日对左邻右舍也挺照顾的，他是个好人。不过很可惜，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胖大嫂说道。
“那谢谢大嫂了，打扰您了。”叶晓楠客气说道。
“别客气，你们要是找到老陈，替我带声好。”胖大嫂咧嘴笑道。
王宇和叶晓楠回到车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发生在陈远身上的变化，实在是超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沉默了片刻，王宇首先打破僵局：“晓楠，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已经中午了。”
叶晓楠脸上有些茫然，点头说道：“好吧。”
当下王宇发动车子，返回市里。找了一家很有特色的中餐店，要了几道家常菜，两人便闷头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叶晓楠忽然放下碗筷，正色的说道：“王宇，我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吃完饭我们去四分局的下面的派出所问问情况。”
“问什么情况？”王宇茫然的问道。
“问问老陈退休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叶晓楠沉声说道
王宇顿时无语，说道：“叶警官，你不是吧？老陈只不过运气差了点，退休之后恼了离婚而已。又不是人间蒸发，有这个必要吗？”
“我心里有种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叶晓楠皱眉道。
王宇长叹一声，无奈的说道：“好吧，那我就陪你走一趟，看你能调查出什么来？”
叶晓楠不理他，继续吃饭。
从饭店里出来，两人就直奔西分局下属的派出所。当穿过西城区的时候，王宇意外的看到了老船长音乐烤吧。门面很气派，透过玻璃钢门窗，可以看到里面一部分装修，十分的奢华。只不过由于还没有到营业的时间，烤吧门前很是冷清。只有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无精打采的杵在大门口，时不时的就打两个哈欠。
“你看什么呢？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叶晓楠好奇的问。
“没什么？”王宇摇头道。
叶晓楠不置可否哼了一声，没继续追问。
两人到了陈远以前上班的派出所，叶晓楠也在这里工作过，所以轻车熟路。带着王宇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随便拉过一个人来就打听陈远的情况。
两人在派出所里转悠了一大圈，问了十几个人，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叶晓楠却仍旧不甘心，直奔所长办公室，砰砰敲响了门。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的声音：“请进。”
叶晓楠示意王宇跟着她，然后推门而进，脸上堆起笑容，笑呵呵的说道：“范所长，最近很忙吧？”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头顶地中海的胖男人，白白净净油光粉面，一看就是民脂民膏吃的太多所致。
他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是什么风把叶警官给吹来了？”
叶晓楠拉着王宇坐到办公桌的对面说道：“范所长，看你这话说的，人家过来看看老领导还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了。”范所长笑着起身，为两人倒茶。
叶晓楠趁机说道：“范所长，听说老陈退休了？”
“是啊，二十多天以前退的。怎么？他没通知你？要说老领导，他才是你的老领导呢。”范所长端着茶水回来，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叶晓楠叹口气说道：“我也是不久前才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最近工作一直都很忙，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就想着去探望一下老陈。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
范所长一愣，失声说道：“没想到什么？难道老陈他出事了？”
叶晓楠和王宇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看来眼前这位范所长一定知道些什么。
叶晓楠苦笑道：“我们去的时候，他家已经人去楼空，而且我听附近的邻居说，他离婚了。”
范所长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而是叹息说道：“老陈啊老陈，真是太糊涂了。我几次劝他，就是不肯听。唉，现在闹到这步田地，也都是他自己找的。”
“范所长，到底怎么回事？”叶晓楠忙不迭的问。
“唉，说来话长，四月初的时候，老陈无意义中发现了一些事情，他便暗中偷偷的调查。我问过他是什么事情，他只说与黑涩会有关，等他查明一切，我自然就会知道。我虽然跟老陈共事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他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既然他不肯明说，我问多了也没有意义，于是便没当回事儿。可是没想到才过了三四天，就各种情况频出。先是老陈的车被人放气了，接着是他老婆上街被人跟踪，家里也经常被人丢砖头石块什么的，还有人给他打过威胁电话，叫他不要自找麻烦。我得知了这些情况之后，背地里就劝他停手。不怕让你们年青人笑话，到了我和老陈的这个年纪，不求有功只求平稳退休，对于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抿了一口茶水。见王宇和叶晓楠都在专心听他说，就指了指放在他们面前的茶杯说道：“尝尝，这是雨前毛尖，我老同学从外地给邮过来的。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混了半辈子才当了一个小所长，我那些老同学却已经是大老板大富豪了……喝茶喝茶。”
王宇和叶晓楠笑而不语，各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满口清香，沁人心脾。
“范所长，你还是继续说说老陈的事情吧？”叶晓楠放下茶杯，催促道。
范所长呵呵一笑道：“好好好，老陈带出来的人，各个都是急性子，好奇心太强。”
“范所长……”叶晓楠不高兴的说道。
“好好好，我继续。”范所长连连摆手，然后冲王宇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小叶以前在我们所里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的小公主，大家都得让她。”
说完，不等叶晓楠发难，便赶紧说道：“可惜老陈根本不听我的劝，说是当了一辈子警察，不能对不起自己这身警服。我见劝不了他，只得提醒他自己要小心，如果对方太嚣张，咱们也不能跟他们太客气。就在我们谈话的第三天，老陈忽然向上头提出辞职。而且还推举我老接替他当这个所长……”
叶晓楠向王宇低声说道：“他以前是副所长。”
王宇哦了一声，其实不用叶晓楠解释，他也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其实就算辞职，按照常规老陈也不会那么快离开工作岗位的。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老陈第二天就不来上班了。而且我给他打电话，也是处在关机状态。”范所长说道。
王宇和叶晓楠一同点点头，其实他们从老陈家回来的路上，就反复给他打过电话。不过不是无人接听，而是电话号码已注销。
“范所长，那你后来知道老陈调查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吗？”叶晓楠问道。
范所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指在办公桌上反复敲打，显然是在犹豫当中。
“范所长，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叶晓楠试探的问道。
范所长吐了口气，自嘲的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老陈调查的那个地方，叫做老船长音乐烤吧，据说幕后的老板有黑涩会背景，手里面握着十几条人命案。但是太具体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船长音乐烤吧？”叶晓楠皱眉嘀咕道。
王宇却是心头一跳，又是这里！难道是老陈发现了他们什么秘密，别干掉了？一念及此，他脸色微微一变。碰了嘭叶晓楠的手背说道：“晓楠，范所长已经告诉我们的差不多了，我看我们就别再影响范所长工作了。”
叶晓楠愣了下，随即便明白过来，立刻起身说道：“范所长，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如果老陈联系你的话，告诉我很担心他，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没问题，不过估计没多大希望。”范所长苦笑道。
叶晓楠叹口气，和王宇并肩向办公室门口走去。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范所长忽然说道：“王宇，我知道你回来肯定会大展拳脚，不过希望你给我几分薄面，办事低调一些，这样日后大家也好相见。”
王宇转头一笑道：“范所长放心，我王宇就是个正经八百的生意人，一切都会按规矩办事的。”
“那就好，慢走！”范所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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