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S01E08
在一个fbi家庭做替代品并被卷入很可能伴随一生的家庭争吵，或是进入某个听起来也很富裕的医生家庭，代价是可能要给一名自闭症男孩做名为兄弟的保姆。
“亚伦·格拉斯曼医生能够提供弗雷德里克大学学费的话，我的建议是第二个。”汤姆的思考只持续了片刻，很快，青年有些狡猾的做出了他的答复：“帮忙转告我弟弟，无论如何，好好读书。”
阿拉娜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弗雷德里克快点跑去上大学，摆脱当保姆的命运。这个青年在单向玻璃内顺从的如同羊羔，但当你跟他交流的时候，又狡猾的像只还没长大，却已足够聪明的狐狸。
“至于玛丽……”阿拉娜提到那个女孩时声音停顿了一下：“很抱歉，我所知道的几个家庭都拒绝了她。”
汤姆点了点头，他对这个情况并不意外。假如弗雷德里克的缺点只有年纪这一项，玛丽则是附带了无数附加条件。她的治疗费用，和治疗之后如果智商依旧无法正常发育的负担绝非普通家庭可以承受。
“如果可以的话……”汤姆低下头，发出一声短暂的叹息，在抬起头之后，青年又恢复了仿佛一切都是风轻云淡的姿态：“假如真的没有很好的收养家庭，可以请你帮我找个记者来吗？”
阿拉娜不加犹豫的答应了他，女人似乎有些别的什么想跟汤姆谈，但手机已经嗡嗡的震动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短信，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克劳福德要开会。”她简短的解释。
青年抬起手，给她展示自己的精铁手镯：“虽然我想拥有替美丽的女士开门的体验，但有些小饰品不允许我获得这种快乐。”
阿拉娜笑起来，她不是一个笑容很多的人，不过汤姆确实有令人发自内心微笑的本事。
“露西·斯通会自己开门。”她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原位，拉开门后转过头说。
汤姆发自内心的为她鼓掌，在阿拉娜关门之前，他忽然叫住了女人：“阿拉娜！”
阿拉娜停住了关门的动作，望向屋里的青年。汤姆的姿态相比第一天来这里时放松了不少，青年后仰着以慵懒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桌角看完的书和玩完的数字游戏颜色五花八门的堆了小小一摞。他浅色的眼睛在弯起来时有一种特别而奇异的温和，像是夏初起了薄雾的苏必利尔湖浅滩。白雾的浅淡和未知的深邃恰到好处揉和在一处，诱人深入，好在撑船人身在浅滩，于是暗流汹涌的危险也不失美丽。
“我知道弗雷德里克和玛丽的事在你的职责之外。”这片静谧深湖的主人用他仿佛精灵在月下吟唱的嗓音说：“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很感谢你——发自内心的。”
。
克劳福德开会的时候贝弗利已经完成了对尸体的解剖，威尔坐在靠着柜子的位置，宁可用手臂撑着桌面借力休息，也并没有倚靠身后可能用来存放尸体的白色柜子。男人脸色显而易见的难看，移情不仅消耗他的体力，也在消耗他那些看不见的精神状态。
至少在看到威尔的时候，刚结束完隔壁组案件就被拎回来马不停蹄继续上班的阿拉娜觉得，杰克对她的压榨绝对没有对威尔的迫害多。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不怎么走心的抱怨。无论如何，克劳福德是值得尊敬的上司。
“杀死肖恩·博格和约翰·鲍威尔的是同一个人。”听见脚步声的威尔稍微侧头望向阿拉娜的方向，在看到同事的身影之后开口向她重复了自己移情的结果：“他和食人魔不是同一个人，割下的肉也不是为了食用。在杀害肖恩·博格的时候，这个人有着明显的惧怕情绪，但杀约翰·鲍威尔的时候已经冷静和熟练多了。”
“换而言之，我们的凶手学习能力很强，他进步了。”黑色长发的女法医贝弗利帮威尔总结：“上次至少还留下了一块尼龙纤维，这次什么都没留下。被害人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指甲里，头发里……什么都没有，约翰·鲍威尔被剥的像是刚刚出生。”
所以想要凭借dna检测或是什么别的系统找到犯人的身份已经不可能了。
“凶手的手法不是专业的，他切割的痕迹非常粗暴。从尸体状况来看，这次他换了一把更为锋利的切肉刀，在切割的过程中多次砍到了骨骼并留下刀痕。”
不过鉴于约翰·鲍威尔的尸体上没留下什么挣扎的痕迹，这至少证明了一个对fbi们不太友好，于约翰·鲍威尔而言却舒服些的结论：在被切碎之前，这可怜的倒霉男人已经彻底死亡了。
“侧写和移情还有什么结论？”阿拉娜听完之后转头问威尔：“对凶手的。”
“是你也能很轻易得出的。”威尔实话实说，在这件案子上的两次移情对案件有帮助，但在他看来算不上太大，只能说减少了一部分同事的工作量和得出结论的时间：“凶手对被害人的选取随机的，在‘无家可归的药物成瘾流浪汉’范围内的随机。肖恩·博格和约翰·鲍威尔都吸食了他递过来的加料烟，同时从被害角度能看出他们对这个人没什么提防，这点足以说明被害人和凶手之间没有仇怨，甚至他们根本不认识凶手。”
阿拉娜看向周围，打算找个椅子坐下。她习惯穿粗跟的高跟鞋来让自己的身高变高些，在男性居多的fbi部门不至于弱了气势被人轻视，不过让女士穿着高跟鞋一直站着谈话未免太辛苦了。
贝弗利留意到阿拉娜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她旁边的工作台那里有带滑轮的转椅。阿拉娜感激的对她点了下头，把椅子拖了过来。
“他切下来的肉是有用的，上次切下肖恩·博格的腿肉和臀肉，这次却加上了约翰·鲍威尔的手臂肉，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约翰·鲍威尔太瘦了。仅仅是腿肉和臀肉肌群的话……”威尔在自己的词库里检索了一会儿措词，用来使自己的表述更加准确：“……不够消耗。”
凶手对肖恩·博格和约翰·鲍威尔并不感兴趣，两个人的体型差太大，切肉的痕迹也简单粗暴，可以直接否定性犯罪的可能。同时，几乎所有的食人魔都对食材有着一定的要求，哪怕对最低级最滥情的食人魔而言，吃流浪汉的肉也无异于野狗行为，更何况犯人还把肉切的与狗啃无异。
“所以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个非食人魔的流浪汉杀戮者用那些肉去做什么。”克劳福德说：“这是最关键的部分。”
法医解剖工作间的气氛一瞬间陷入沉默，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被他人的对话吸引时，尸体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就更加明显了，带着铁锈腥的微妙臭气混着流浪汉不太美妙的体味在空气中发酵着，无声的迫使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晚上都得将自己塞进浴室。
“我认为他下一步的选取目标应该还是流浪汉。”威尔忽然说：“杰克，你能联系市长稍微约束或者管理一下巴尔的摩的流浪汉吗？”
克劳福德看了他一眼，在行为科学部积威深重的黑人长官目光中带着深沉的无奈和否定。
“那样太麻烦了，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多。为巴尔的摩所有流浪汉提供住的地方和食物，即使市长觉得可行，市议会也不可能答应的。”克劳福德直接否定了威尔的提议：“你不知道那些流浪汉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威尔。假如真的将他们放在一起，在满足了食物和住房的需求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会对药品产生强烈的需要。”
虽然算不上出身富贵，但从小到大一直接受着不错教育的威尔沉默的着望向克劳福德。
他的上司的这些话无异于在谴责威尔社会经验稀薄，不过在场的人差不多都是如此。能落到fbi手里的案子基本都不是粗制滥造的简单犯罪，进入行为科学部的更是以心理变-态和疑似精神疾病居多。在这里工作的人几乎都出身名校，能力出众，出现在这里的案子也大多惊悚奇诡。
至于流浪汉，他们甚至没有犯下有资格进入行为科学部案子的学识和能力。
他们对于至少都是中产阶级出身的fbi探员们来讲，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如果将那些人管理起来，有太高的引发混乱可能。”克劳福德似乎意识到他的语气太重了，男人叹了口气，说：“我不是在怪你，威尔，不过这个办法不太可行。”
威尔擦了下他不太舒服的鼻子，尸体停留的时间越长味道就越浓，他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只能靠思考转移注意力。
“我认为我们可以问一下汤姆的意见。”在良久的迟疑后，他说。
克劳福德的目光一下子又锐利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威尔，似乎是想找出那么点开玩笑的意思：“我没听错吧？威尔？你打算去问一个——”
“汤姆天赋异禀，杰克。”威尔望向克劳福德锋利的眼神，不加回避的解释：“而且他的出身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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