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评如潮

时间来到七月，成语故事的印刷已经完成，暂被武照压着没有面世。童话故事的第二卷也接近尾声。

        这日武照招来于掌柜与其商议书籍面世的一切事宜。

        “于掌柜可有带样书？”武照问道。

        “带了，带了。”说着赶忙从所带箱子里带出那本成语故事递给武照。

        武照大略翻看一下便合上了。此书是她亲自所编，里面的内容她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是在发行之前检查印刷和纸张的情况。

        “辛苦于掌柜了，明日起就面世售卖吧。”武照表面淡淡地说道，其实内心很是窃喜。这可是第一本由她亲自编写和附图的书呀！

        “好的，我定将办好此事，不让娘子挂心。”于掌柜信誓旦旦地向武照保证，“娘子聪慧，您前几日让张贴的海报宣传效果十分明显，这几日店里有不少客人询问这新书情况。”

        “那你可有透漏？”

        “没有，我只说让他们16号来店里，定有惊喜。”

        “行了，做的不错。回去好好准备吧。下月16号别忘了来送银钱。”想到钱，武照来了精神。当时她与于掌柜所签合约里面表示博雅书斋每卖出一本她编写的书籍，博雅书斋需支付武照500文，且书籍定价不能超过一两。不要觉得定价一两偏低，大唐初期百废待兴又有天灾，经历太宗一朝休养生息，现在百姓的生活才算好一些。普通五品官员每月的俸禄也才三四两，当然他们的夫人还有“嫁妆”。反正只要家里的田产铺子就都说是夫人嫁妆，也没人去闲的去调查。本来五五分成，博雅书斋几乎没有赚头，但在武照指点下改雕版印刷为活字印刷后成本大大降低，这利润就来了。况且，当于掌柜看到武照的手稿后，更是感叹大才，此书必火，就是四六分成他也是有利可图。

        第二日早食后，博雅书斋里已聚集了十来个人，平日博雅书斋生意也还不错，但是也没像今日这般一早就人来人往。于掌柜明白，今日之景，全是武娘子那海报的功劳。大大的海报上画着成语故事书的封面，旁边还有里面的一幅简单却传神的插图，下面的文字便是一个成语故事。海报的上方写着几个大字：七月十六日，倾情发售，第一日全部九折！

        “这成语故事甚是精妙啊！你看，不仅书页前面有叫做‘目录’的书引，每页纸张的下方还有页码，这可真是新奇。”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是呀，此书不仅形式新颖，而且内容也简单明了，用语通俗，给孩子启蒙再好不过。”一顿那妇人又说道：“我看这故事写的甚是有趣，就大人拿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大唐民风开放，女子较为自由，是中国历史上思想最开放的时代。所以街上大姑娘小媳妇到处都是，没有围帽等繁文缛节。

        “咦，这本书是武照编写的？”又有人发出了声音。

        “我看看，”他旁边的人忙翻到书的封皮去看，只见封皮右下角确实写着：武照著，“莫不是前些日子大家所说的狐媚惑主的妖女武照？”

        “嘘，你小点声，这是在外面，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你不要命了！听说她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就连皇后娘娘也比不了。”

        当人们看到书皮上武照两个字时议论纷纷，有说这是皇家之事，外人不该干预。也有说妖女这是想蛊惑人心，书可以买，但绝不为她洗白。

        “掌柜的，你这书真是宫里的武照编写的？”这时有一位与同窗结伴而来的书生向掌柜问询。

        “的确如此，武娘子确是有大才之人。”于掌柜悠悠说道。

        博雅书斋又炸了。

        “王兄，此事你如何看待？”刚才发问学子的同窗问道。

        “李兄金秋科举可也曾报名？”王姓学子反问。

        “当然报了，去年父亲为了给我谋求一官半职求了不少大人物，白花花的银子送出去连个水花也没看见。上月朝堂要开科举的消息传来，父亲可是喜极而泣，不管怎么说，也要试一试，总得让让父亲安心不是。”李姓学子感叹道。

        “我听说这今年的科举变革也是出自这武娘子之手，以往科举虽不常开，但是总会以明经和进士科为主，今年调整却是不小。定是可行，陛下才能允应。”王姓学子又说道。

        “照王兄之见，这武照确有其才？”李姓学子又问道。

        “十之八九。”王姓学子答道。

        “我家中侄子今年正好启蒙，我这个做叔叔的就给他带两本吧。”又有两位学子朝于掌柜走去。

        “钱兄，我记得你长兄可只有一个孩子啊，你另一本是给谁看啊？”另一位学子一脸戏谑地问道。

        “那张兄这本又是给谁买的，你家中可是没有幼童的。”钱姓学子反驳道。

        “哈哈哈”两人互相给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一时间博雅书斋的伙计们忙的上蹿下跳，于掌柜的算盘也拨地噼啪直响。

        转眼到了9月初，全国几万名学子涌入长安城，各家花楼乐坊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学子，各个酒楼饭庄也是人满为患。本就繁华的长安一时间摩肩接踵，歌舞升平。各个书斋也花样百出，今日你办诗会明日我展书法。众多学子的到来又把博雅书斋带火，这些外地学子第一次见到成语故事和儿童童话这几册书籍，都连连感叹武照的才气。这些匪夷所思、光怪离奇的故事竟然是出自一女子之手。趁着热度，明日博雅斋在武照的授意下也将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诗会。

        为了日后能顺利实现心中宏愿，第一步就是要给自己拉拢民心民意尤其是这些读书人，直白点说就是先给自己洗白，她硬是求了李治出宫亲自参加博雅诗会。起初李治当然是不同意的，但武照一再强调会首先保证自己安全，最重要的是李治现在确实需要拉拢大量人才，也需要武照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名声为以后册封为妃做准备。为此，李治派出六七名身手矫健的侍卫护送。同时也在朝中挑选了四位没有站队的中立官员做评审，这种既能向新帝表忠又可结交有才之士还能露脸的差事谁能不愿。

        九月初四上午巳时初，也就是现在的九点左右，博雅书斋里已聚集了数十名学子。他们三三两两相互交谈，有的咬文嚼字，有些还在评说昨日诗会上的诗词。这时门口进来一位姿容上乘的端庄女子，她脸蛋姣好，头饰清爽，身着一件淡粉色齐胸襦裙，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已有近6个月身孕。武照是现代灵魂，自然知晓胎儿不宜过大的道理，况且她自穿来便一直劳心劳力，根本没长胖多少。

        于掌柜见武照来了，忙迎上前去。“武娘子您来了，外面风大，您快些进来。”

        武照对着于掌柜微微点头，瞬即对屋内众学子也微笑颔首。“大家好，我是武照。听闻今日各位才子聚集于此以师会友，我武照特慕名前来学习一二。”

        武照的这种特别的开场介绍让众多学子有些不太适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都没有说什么。

        这时于掌柜站出来说：“今日博雅诗会现在开始，莅临本次诗会的四位评委嘉宾分别是国子博士李大人，主客司郎中顾大人，中书舍人张大人和通议郎孙大人。”

        此话一出，各位才子懵了，原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聚会，没想到却来了如此多大人物。是的，在他们眼里县令就算是大官，更别说眼前这几位最高是五品的官职。而这些学子的行为也极大地满足了几位评委的虚荣心，在朝堂上，长孙无忌一派挤不进去，豪门士族也搭不上边，这使得他们的从政生涯极为落寞。此时面对众位学子紧张、激动的神情总算是觉得找回了最初为官的兴奋与满足。

        还没等众位学子反应过来，于掌柜又说：“请大家向各位评委嘉宾表示热烈欢迎，鼓掌！”说着于掌柜便带头鼓起掌来，众位学子面面相觑，这鼓掌是什么鬼？但见于掌柜都这样说了，当着几位大人的面，谁也不甘落后，一时间博雅书斋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外面路过的学子和行人闻声也都进来凑热闹，结果，原本宽敞的书斋一时显得拥挤不堪。

        这鼓掌之法当然是武照提前和于掌柜商量好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竟引来数百人围观。见场面如此热烈，几位评审官的兴致更加浓烈，更觉得此次没来错，说不定能出几首好诗，自己也能跟着流芳百世。

        “本次诗会设置特等奖一名，一等奖两名，二等奖三名，三等奖五名和优秀奖十名，参与奖若干。本店为大家准备了获奖证书和各类奖品，希望大家踊跃题诗。会如今正是金秋九月，这第一题就以秋为话题作诗一首。给各位才子两刻钟时间。”

        原本诗会报名人数不足70人，为了拉拢这些学子武照设置了21个奖项，也就是原本计划小一半人都会有收获，开心而归。但从现在的人数来看，倒是不好说了。

        于掌柜的话说完，众学子便开始埋头苦思。武照也在于掌柜惊讶又期待的目光中执笔欲写。写之前武照心中默念：李白大大、杜甫大大、王维大大、王昌龄大大还有白居易、刘禹锡等众多大大，求原谅啊！我也是迫不得已，为了大唐以及后世子孙，你们大人有大量就请多多包涵。我先把这些千古佳句写出来，说不定到时候你们灵感爆发，会有更多传世佳作呢。

        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连祷告加假装沉思的时间，不到一刻钟，武照就写完了这首刘禹锡的秋词。武照坐在众学子的最后，别人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有于掌柜跃跃欲试想看那武照手中所写。但武照怕惊扰众位还在沉思的学子，冲于掌柜轻轻摇头。

        “时间到，各位才子停笔。”于掌柜喊完忙示意小伙计收取众位学子手中之纸。而于掌柜则是亲自去收取武照手中的诗词，一拿到手他就忙不迭看了起来，当读完最后一句，于掌柜像是痴傻一般，口中喃喃自语。

        那边评委已经开始筛选点评众学子所写诗词。只见几位评委时而摇头，时而捋须微笑。不多时，几位评委就已经投选出10篇尚可的诗作。此时于掌柜才从这首秋词中醒悟过来，慌忙双手把纸张捧到几位评委面前说道：“几位大人，这里还有一首。”

        几位评委本不甚在意，以为是哪位学子拖延刚写拼凑出的句子，随意接过都没扫一眼，就要想让人将这几首诗分发传阅。于掌柜见此情景，急忙拿起那首秋词大呼：“等一下，众位大人请看这首。”

        国子博士李大人自负有才，为人清高，见这于掌柜如此无状，不由皱起眉头，正想呵斥于他，耳边却想起同僚孙大人的一声赞叹：“好诗！真是佳作！”

        其余两位大人也忙凑过头来，看毕也连连称赞。李大人也有点坐不住了，毕竟佳作难遇。

        “好一句我言秋日胜春朝，好一句便引诗情到碧霄！”李博士边捋须边感叹，“此诗气势磅礴，意境壮丽，一改往日文人悲秋伤春之感，道出作者乐观开阔的胸襟。”

        “不知此首《秋词》是哪位才子所作？”孙大人把目光投向众位学子。这一声才子他是打心底里承认，本来看完那些诗作，他很是嗤之以鼻，什么才子，也就有两首还能拿得出手，但是为了完成陛下的交代，也硬着头皮选了10首。

        武照缓缓起身道：“正是我所做。”

        简单的几个字落下，一时安静的博雅书斋顿时骚动起来，里里外外一片哗然。几位评委也悄悄说起私话。

        “早听说武娘子不一般，能编出几套那么精妙故事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才情。”门外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这诗写的的确是恢弘大气，不过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写出这种气势雄厚的诗呢，还是值得思量。”旁边的一位学子边摇头边说。

        见场面实在混乱，几位评委伸手下压示意安静，书斋内很快便安静下来。几位评委也没有过多质疑武照这首诗的真实性，毕竟要是闹开了皇上那里不好交代。但是几人打心底里是不屑的，他们自认为是文人清流，做人应该坦坦荡荡，这种花钱让别人润笔为自己博名声的事应该人人得而辱之。虽不敢直接表达心中不齿，却也没再提这首诗，只叫人把那十首诗让众人传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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