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当年布局，今日之谜

似是看出女儿心中所想。
  史楚峦咧嘴一笑：
  “呵呵。
  这就是王朝中有异己的弊端。
  这还是圣唐、仙武太能打了，冀洲世家大族不得不做做样子。
  不然，他们连这个样子都不会做。”
  史妙云点点头，慢慢消化这些信息。
  偌大的仙武王朝，看起来强盛无比。
  但其中又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汹涌暗流。
  史楚峦神情平静。
  当年来冀洲前，他得到了西凉谋士李诩耳提面命的一番话。
  如今细细品来，李诩所言竟然逐渐实现。
  天下大势竟是按着李诩所说行进。
  “这苍玄大陆……或许有一天又要大乱了。
  不过妙云你放心，就算真的天下大乱，爹已经有足够的兵马权力护佑史家。
  嘿嘿，以咱们跟西凉王的关系，未来某一天，咱们史家再进一步，成为封疆裂土的异姓王，也未可知……”
  当日下午。
  史楚峦派出五路信使，这些使者都身具一定修为。
  赶路马匹也是挑选的身具少量灵马血脉的骏马，比之千里马更加擅长奔走送信。
  史楚峦的知范阳军事使府，设信马卫，职责就是精心喂养这些专门送信的骏马。
  五路使者快马加鞭前往冀洲下辖五州的州首郡城。
  这些郡城正是冀洲五大豪强门阀世家根基所在。
  当然，更快的方式是通过传送阵传讯。
  但那种方式的花费极其昂贵。
  即便以史楚峦多年在范阳作威作福，搜刮来的家底，都难以任性挥霍。
  更何况，这次传讯明面上是通知各大家族开会。
  暗地里则是与他们商议“以次充好”的事情。
  是以史楚峦派出的“信使”，实际上都是他的绝对心腹亲兵。
  所谈之事隐蔽至极，泄露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只有当面亲口陈述，才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这些心腹，史楚峦绝对信任，就算是落在监查院七处手中，他们也不会出卖史楚峦分毫。
  史楚峦经营范阳多年，又多次得到谋士李诩的指点，在关键时刻与冀洲各大门阀打好关系。
  之前也曾数次出卖朝廷信息，换取各大门阀世家的好感。
  如今他与几大家族相处融洽。
  差不多能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来史楚峦想出的这个折中办法，各大家族应该会给面子同意。
  四日之后，五路信使先后带回消息。
  各大家族暗地里基本同意史楚峦的办法。
  但他们需要一个机会碰在一起，商议“假出兵”一事。
  毕竟就算这些信使是史楚峦绝对心腹，也不能完全信任。
  这些门阀世家，时刻提防史楚峦，在朝廷和他们之间暗中做什么文章。
  又是五日过去。
  冀洲五大门阀世家，虽然族长没有亲自出面。
  但都派出了族中高层人员来到范阳。
  仙武王朝中洲地域最大，兵源最为充足，战斗力最强，实行府兵制。
  其余各洲依据各自情况，既有府兵制，也有募兵制。
  例如云疆洲，常年备有边军，这些边军就不事农业，是专门的募兵。
  如黑齿长夜镇守的横水城，也是常年备有数万兵卒，扼守燕云山脉咽喉要地。
  各大洲设有兵马使，说白了兵马使就是各地的军头，不仅一洲兵马尽归其节制。
  此一洲的最精锐武装，也只听其一人号令。
  但仙武王朝有两个最大的例外。
  第一是西凉。
  西凉王既是西凉洲的藩王，也是西凉的节度使。
  安骁下面的兵马使是安骁的头号义子，兵法大家陈无豹。
  但世人皆知，不管西凉的兵马使换成谁，西凉的一洲精兵都只姓安。
  所以西凉洲兵马使的存在，不过是个名头。
  是替安骁打理日常一洲兵马琐事的存在。
  另一个另类存在是冀洲兵马使。
  冀洲兵马使是史楚峦。
  李治禅让前最后的布局，是在冀洲的战略要冲之地范阳设了一个知范阳军事使，由史楚峦兼任。
  军事使的位置不上不下。
  属于是兵马使之上，节度使未满。
  这其实是沿用了最初太宗文皇帝的构想。
  当年被太宗打败的窦炎王，就是整合了冀洲各大世家门阀力量的存在。
  但是整合了力量，只代表窦炎王有这些兵马的使用权，并不完全有所有权。
  窦炎王当年相当于半个冀洲王。
  太宗文皇帝计划强行封窦炎王为整个冀洲藩王。
  窦炎王出于自身利益和对权力的欲望，定会倾尽权力排除异己，掌握整个冀洲的话语权。
  他手下掌握的那些各大门阀世家的兵马也会对自己的家族产生异心。
  毕竟跟着窦炎王，进一步便是冀洲王爷的麾下。
  比之前只为一个家族效力，要强上许多。
  且等窦炎王完全掌握冀洲，就有继续逐鹿中原的可能。
  人往高处走，谁不想成为开国王公，爵位由子孙世袭罔替呢？
  而冀洲当地的世家门阀，会有强烈的反抗举措。
  两相斗争之下，朝廷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不管最终谁赢，冀洲都会元气大伤。
  冀洲再不会是最初那个由世家门阀盘踞的冀洲了。
  可惜当年的齐王和太子合谋，两人合力，进献谗言劝圣唐高祖下令杀了窦炎王。
  当初还是秦王的太宗对此无力回天。
  他的这步棋局也被打破。
  后来李治见史楚峦身为冀洲兵马使，在任几年后，竟然能够调动部分冀洲兵马，甚至能调动一部分精锐青骑。
  李治仿佛在史楚峦身上，看到了当初窦炎王的风采。
  李治便对史楚峦青眼有加，提拔他为知范阳军事使。
  再进一步，就可成为冀洲节度使。
  可惜李治风眩症发作，失去了对冀洲的掌控。
  这一步棋也未能实现。
  其实不光李治比不得太宗文皇帝。
  史楚峦在冀洲的根基也远远比不上当年的窦炎王。
  李治想要以一代之力，通过操控史楚峦改变冀洲的门阀世家根深盘踞的情况，实在是痴人说梦。
  如今这步棋，演变到了李治都没有预料到，同时也无法掌控的地步。
  逐渐做大的史楚峦，已经不知道是效忠于朝廷，还是效忠西凉王，亦或是被冀洲当地势力同化？
  或是只效忠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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