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周觅看着桑粒从言落的车下来,满眼都是“哇你这个家伙竟然半夜抛下我跑去睡男人”的意味。
桑粒看见了周觅,只好心虚地避开她兴师问罪的眼光。她回头去跟言落说了句什么,然后等言落把车开走,才去正眼瞧周觅。
她对周觅报以求饶的笑容。
周觅跑过来,一把搂住桑粒的肩,笑得有点贱兮兮的。
“小凌同学!你太过分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老实交代!”
“我、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呀,”桑粒气短地辩解,“我是清白的。”
“谁信啊!小凌同学你长能耐了啊!”周觅不依不饶,痛心疾首,“有了心上人,什么同学闺蜜都变外人了是吧,嗯?”
“真没有。”
“昨晚言落他不知道怎么搞的打了语音给我,然后又不说话,我担心他出事就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发现他生病发烧了,我就留下照顾他……”眼看就要走到展馆了,桑粒指了指展馆的门,颇心机道,“易泽师哥应该来了。”
周觅立刻收敛,紧张地拿双手捋了捋头发,边问:“我头发乱了没?”
桑粒笑:“不乱,很好看。”
两人一进展馆就被易泽叫到办公室,他告诉桑粒,她的那幅“谁是她的母亲”刚刚已经有人通过官微询价,还有人出了价。
桑粒对于自己的画,说实话并没有清晰的心理价位,她想只要有人真金白银要买她的画,那便是对她的作品至高的欣赏,只要价格不是低得太离谱,她都会出手。
她于是好奇问道:“出价多少?”
易泽比一个手掌出来,桑粒大胆猜说五千,见易泽抿着笑摇头,她想猜个五百,却见周觅比她还兴奋,兴奋得忘了伪装自己,脱口就叫道:“五万?!”
易泽笑着看了眼周觅,点点头,又望向桑粒。
桑粒傻了,她想不到她一个不见经传的小画手的作品,竟然有人一出价就以万为单位。
易泽接着说:“还有,昨天不是好多人跟言落合影了吗?你猜怎么着,大家的关注点都转移到他身后那幅画上了,就是你的“听见”。”
“评价两极分化,”易泽沉吟着,又补充一句,“有话题点,我看这幅画要火。”
一下子被两个天大好消息砸中,桑粒感觉像在梦中一般,有点不知如何反应了,便只是笑一笑,什么话也说不出。
还是周觅清醒机灵,她已在手机上找出了相关话题。
“宝,你看这话题,周觅念出了声,“言落背后那幅画是哪位大师的画。”
周觅点进去看评论,边看边念。
“这一定是言落喜欢的画,不然他不会挑这个位置拍照”
“言落喜欢的画,我也喜欢呜呜呜呜……”
“我怀疑这位画家跟言落有私交,这是言落在给人家打广告呢。”
“好想知道这位大师是谁!谁能告诉我啊?”
周觅看不出这评论哪里两极分化,转头去问易泽:“你说的两极分化,是指言落与这幅画的两极分化吗?”
易泽笑着摇头:“你看的跟我看的不是同一个网吧。”说着在手机上调出网页,然后手机递给周觅。
周觅接过手机,发现这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专业书画评论网,她划拉着页面看评论,没再念出来,只看得频频点头。
桑粒仍然如坠梦中,她不敢看评论,怕自己玻璃心,无法坦然接受太残酷的批评。所以周觅将手机递过来给她看时,她摇摇头说:“我不看。”
周觅不理解,说为什么不看呀,好多都是夸赞的呢。
易泽却很理解她,他懂得每个作品的产出都是作者的心血,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心思难免会比别人更敏感脆弱。
易泽说:“桑粒这一出道,就是一片坦途,不像我刚开始那会那么困难。”
桑粒说:“那都是师哥的功劳呀,不然单凭我自己,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开始。”
周觅打趣说:“等你的画成功卖出去,一定要请易泽吃饭呀。我呢,就沾你俩的光的就好啦。”
桑粒微笑点头说好。
她忽然想起今天从言落车里下来时,言落叫住她,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她琢磨着带周觅一起去的话好像不是很合适,可她又不能丢下周觅,自己一个人跑去和他吃饭,那样太不厚道啦。
因此她当时跟他扯谎说晚上有约了,要和一位的画商谈合作。言落似乎相信了,很理解地点了头,表示没关系,那就约下一顿好了。
易泽在一旁观察着周觅,暗中好笑,感觉这个女孩子,跟昨天他见到的那个大家闺秀似的的女孩判若两人了,眼前这个真实的机灵鬼似乎更可爱呢。
关于画商的合作,桑粒来北京之后,师哥都没提过呢。
桑粒看向易泽,犹豫片刻,问他:“师哥,你之前不是说有画商想见我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见呀?”
易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这时忽然记起,说还没约具体时间,一边在手机上调出联系人。
打字发了条微信后,然后向桑粒交代说,已经给王总发消息了,等王总回复吧。
话音刚落,小萧推门进来,说有人询价,问的是桑粒的那幅“听见”,他让易泽和桑粒出来和客人谈,三个人便立刻去了。
那人站在桑粒那幅“听见”前,微仰着头,两手抱在胸前,目光在画上游走,似乎是在估量这幅画的价值。
很年轻的一个男人,气宇轩昂,一身贵气。他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看着三人。
桑粒对于有人有意向要她的这幅画,竟感到很忐忑,因而在他望过来时,她收住了脚步,假意去看别的画。
周觅觉这个男人虽风度翩翩,却高高在上,感觉很不好伺候的样子,她见桑粒不再往前,也跟随桑粒站住了脚,左看看右看看。
只有易泽在他看过来时,快步走了过去,很商务地微笑着招呼,请问他贵姓。
他说:“免贵姓吴。”
易泽问:“吴先生对这幅画有兴趣?”
“严格说来不是我对这幅画感兴趣,”吴先生说,“是我祖父看中了这幅画,他老人家想收藏这幅画。我正好拿来献宝,当是给祖父的祝寿礼物。”
一听就是豪门作风。
易泽在圈子里练了这么些年,既是画家又是商人,很懂些门道,看人相当地准。
他看见吴先生的第一眼,其实就看出这位先生是个阔绰的主,心里已是一喜,心想今晚这顿饭,桑粒是请定了。
价钱不着急谈,易泽相信只要价位不高得离谱,这位豪门贵公子都会买下这幅画。
“吴老先生好眼光啊!这幅画绝对值得收藏,”易泽说,“这幅画在网上一曝光,就引发了不少讨论,而且实不相瞒,已经有不少人出价了。”
吴先生听了微微一笑,心道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高价么,没关系,他也不是出不起这几个钱。
吴先生眼睛一眯,去看画上的署名,随后说:“这位叫桑粒的画家是女性吧?”
“是的,”易笑了笑,“吴先生想见她本人么?”
“她如果方便来的话,”吴先生从画上撤回目光,看向易泽,“我的确是想见一见。”
易泽没急着回答,缓缓转头去看在几米外的桑粒,见她和周觅站在另一幅画前窃窃私语,他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桑粒”。
桑粒一惊,转头看易泽。
吴先生一愣。想不到画家本人就在这啊!而且竟是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
桑粒走了过来。
周觅慢几步也跟着过来。
“怎么了师哥?”桑粒问道。
“吴先生想见见你。”易泽说着,给两人引见做介绍。
互相认识后,吴先生说:“想不到桑小姐这么年轻。”
“哪里哪里,”桑粒有点社交恐惧感,顺口就说,“吴先生看起来也很年轻呐。”
吴先生笑:“原来我祖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看到这幅画时有猜测过你年龄,他猜你应该超过三十岁。不过我目测桑小姐,应该是二十出头吧?”
桑粒浅笑一下:“嗯是的,吴先生猜的没错。”
吴先生想了想,又说:“我祖父还猜测,桑小姐对于听障者有深度感知,不知道桑小姐是否有这方面的经历?”
桑粒愣了一下,心想他祖父也太厉害了吧!看她的画就能看到了她本人!
桑粒于是如实告知,自己出过意外,导致双耳失聪的事。
吴先生颇有有些感触,说:“果然是这样。”
“这就是我祖父决定收藏这幅画的原因,”吴先生停顿一下,又说,“我祖父晚年双耳失聪,又不肯动手术,他看这幅画时一定是感同身受了。”
啊原来还有这种渊源呀……
桑粒挺感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只是笑一笑,隔一会才说:“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想做手术的,但没办法,后来还是做了。”
吴先生看着桑粒,缓缓点了点头。
桑粒感慨中,感性得想要把画送给吴老先生,不过话未出口,就被易泽的打断了思绪。
易泽见大家站了挺长时间了,这时想起邀请人家去办公室坐下来谈。但吴先生说不必了,他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没多少时间可耽搁。
吴先生思索片刻,直接开价:“这样吧桑小姐,咱们别绕弯子了,我出五十万买你这幅画,你看怎么样?”
如此高的出价,叫桑粒直接傻了,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觅也傻眼了,心里叫道:“我靠!这幅画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易泽这个交易老手虽对此见怪不怪,但也着实暗暗狂喜了一把。
要知道,事实上有些收藏家并是太不能辨别作品的真正价值,他们只认画家的名字,总以为画家名气大,他的作品就值得收藏。
殊不知有些画家的成功,可能并不在于艺术上有多么惊人的成就,而是因为他们太懂得如何营销自己。连易泽都觉得许多现代艺术充满欺骗。
而桑粒的名字虽寂寂无名,但她的画的确有它的价值。
静了半晌,桑粒忽然有些惶恐起来,她喃喃地说:“这……太多了吧?”
周觅:???这孩子不可救药了。
易泽:???傻师妹,怎么还嫌多呢。
吴先生:“……”好实诚一女孩子。
“我刚才还在想,”桑粒自顾自地说,“吴老先生真的这么喜欢我这幅画,我不如就把这幅画送给吴老先生……”
吴先生忽然放声笑起来,笑得桑粒有点不知所措。
“桑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吴先生收起笑意“,不过我祖父要是知道我从你这白拿,他会怪罪我的。”
吴先生实在没见过这么天真单纯又可爱的卖家,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桑粒,眼神里多了点意味,说:“这样吧,我出价八十万,你就说卖不卖吧。”
桑粒“……”我真的不是要抬价啊。
周觅:!!!我小瞧你了啊宝。
易泽:!!!想不到还可以这样。
见桑粒许久不出声,易泽提醒她一句:“桑粒,吴先生等你的话呢。”
桑粒如梦初醒,讪笑着说:“卖。”
就这样,桑粒以八十万高价成功卖出了第一幅画,易泽的展馆也从中得到不菲的抽成。皆大欢喜。
吴先生把画拿走后,桑粒站在展馆里,看着原先挂“听见”的位置。那位置空了,徒留两个挂钉。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高兴起来,她真的可以画画为生了。
正做着梦,周觅和易泽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易泽拿来一幅他的新画准备挂上去,周觅过来拉她手臂,笑道:“富婆,今晚请吃饭。”
“没问题啊,”桑粒心情大好,忽地想起言落早上同她约饭,便说,“要不要叫言落他们一起?”
“当然好吧,”周觅兴致勃勃,“人多热闹嘛,易泽哥你说是不是?”
易泽哥?
桑粒暗戳戳地笑看周觅一眼,眼睛在说真行啊,只一同去取一幅画的功夫,称呼就变啦。
易泽刚挂好了画,退后几步看挂得正不正,一边回头说:“我无所谓,桑粒做东,桑粒说了算。”
于是,桑粒给言落发去消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卖出第一幅啦!
接着又发一条过去:今晚我请吃饭,你有时间来吗?
等了一好会儿,言落回复:恭喜你!不过,你今晚不是要和画商谈合作吗?
桑粒对自己很无语,她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怎么回复他啊?
只好再扯一个慌来圆了吗?
桑粒懊恼得直挠额头,一边硬着头皮回复:嗯本来是的,不过对方临时有事改期了。
等半晌,言落回: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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