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破裂
燕漫夭擦了擦嘴角的血,轻笑出声:“燕紫涵,那是你自作孽,可怪不了我。”
她大笑一声:“那还真是感谢好大姐你了。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中了高丽秘制的软骨散,四个时辰内别想从这地上爬起来。”
燕漫夭瞳孔紧缩,长发被那一巴掌打散,挡住她晦暗不明的神色。
“你肯定在想,荷包每个人都有,况且你也检查过了,怎么还能上了我的当,我的傻大姐,因为那药不在荷包上,而在那早已不知所踪的手帕上,好闻吧,我最喜欢的牡丹味道。”
燕漫夭冷冷抬眸:“既如此,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杀了你,看见他了么,这是高丽三年前在月氏安插的卧底,正正经经的月氏人,今日你死在他刀下,我就不信,那老东西不发兵给你报仇,他和你那狐媚子母亲,可是伉俪情深呢。”
燕漫夭嘲讽:“你们果然是假借兵,不过月氏国土地贫瘠,百姓勉强温饱,多山而易守难攻,你们攻打这样一个小国,是脑子进水了吗?”
燕紫涵也不生气,愉悦地勾唇:“因为在月氏国内的伍恒山上,发现了大量的矿石,其数量足以支撑高丽数十年的军用武器,自然要占为己有,可惜那月氏小国好不容易有改善民生的机会,自然不肯松手,竟然负隅顽抗,整整一年都未曾将伍恒山拿下,这不立马,就想到了我可爱的母国啊。”
燕漫夭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大明养你二十几年,堂堂公主,你竟如此忘恩负义,数典忘祖。”
“养我,是,他们养我,也不过是养条狗,养条陪在你身边玩耍,时不时还要给你当绿叶的狗。废话也就不多说了,我想了想,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乌扎木,杀了她。”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充满趣味地讲;“那刀上有剧毒,却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如钝刀子切肉,希望大姐会享受这死亡的过程。”
男子领命上前,刀刃泛着幽幽寒光,让人遍体生寒。男子举起刀,一步一步朝燕漫夭走来。
燕漫夭紧张的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镯,这手镯有一根细针,见血封喉。不过,她如今全身无力,不知道力道如何。
她心中暗骂,这次可真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这软骨散可真是好生霸道。
十步,五步,三步,就在燕漫夭准备发动机管之时,一青衣男子飞身上前,一脚将那人踢出老远。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相公,满身的寒气,快步走来,不禁纠结,是假装晕倒让他抱回去好,还是赶紧装可怜,撒个娇好。
不过还没等她纠结好,沈流年便一把抱起她,嘲讽道;“也不知今天早上是谁信心满满不会有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要是我再来晚一步……”想到这里,他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事,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有事的。”她费力地扬了扬手中的木镯,继而道,“这上面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木镯上面的桃枝栩栩如生,可细看,就会发现有一条裂纹在那木镯之上,那么的张扬,不知怎的,顾流年心中一痛,一些画面浮光掠影般闪过:“你倒是很喜欢桃花。”
燕漫夭想要抬手搂住顾流年的脖子,奈何药效未过,只得放弃:“漫夭漫夭,不就是漫天桃花么。”花瓣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不染纤尘的仙子。
“对了,我打听到他们借兵的意图了。”想起这事,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们倒是想得美,想坐收渔翁之利。我们何不来坐一回黄雀。”
“别想那么多了,回家睡上一觉,剩下的交给我。”他把她放在马车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那不行,还要我去指认燕紫涵呢,要不父皇不会相信的。”燕漫夭不由抬头提高了音量,生怕他就此离开。
“谁打的你?”刚刚被头发挡住,燕漫夭又低着头,故而他并没看到她脸上的伤,如今那脸已然肿出一大块,橡熟透了的苹果。他的眼神一下子伶俐了起来。
“我……”
“哪只手?”
“啥?”这思维太过跳跃,她一时没跟上。
“我猜应该是右手吧,越琳,去把永乐公主的右手砍下来。”
“相公这是为我出气吗?”她笑得像只偷吃糖果的小猫。
“没有,小生只是想学一下燕世子对荆轲罢了。”
“相公白头了呢。”原来不知何时,他头上落了几朵栀子花,她却硬是要说成白头。
“你也白了。”沈流年顺着说道,“就要将她头上的花摘下。
“别摘,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白头偕老。”燕漫夭笑的开心:“等我们老了,就要访遍这大明河山,方不枉在人间走这一遭,然后一起葬在桃树下。”
“那你倒是要好好养伤,否则我们出去,要是把你看作我长辈,我可不负责。”
“等着瞧,肯定我比你老的慢。”
马车很快到了公主府,沈流年将她抱起来,放到里屋床上,就要转身离开。“不行,你一个人他们怎么会信你,还是我跟着你一起,我这个样子,不信他们不信我的话。”
“公主觉得是你的话可靠,还是月氏国国王的话更有分量。”沈流年心中一暖,唇角带笑。
“月氏……国王!!”
燕漫夭痴痴的看着他,甚至忘记了要问的问题。
沈流年却先解释开来:“月氏国王亲自来大明,愿贡献伍恒山三成矿石,为大明的附庸国。”
“真的?”燕漫夭松了口气,“他们怎么才来。“
“因为他们被高丽人抓住了,就藏在了广禅寺。”沈流年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起身拿药:“我先给你上药。”
他拿着药坐在床边,俯身拿起她的脸,细细的涂抹着:“我已经让柳彦带兵围了外使馆,这次高丽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漫夭看着他放大的俊颜,眼睫毛卷卷的,眼眸中倒映着她受伤的脸颊。眉毛修长,脸嫩嫩的,燕漫夭全然忘记他说了什么,动了动手,感觉恢复了点力量:“相公,我现在好痛。”
“痛忍着。”他冷漠的看了漫夭一眼,不为所动,转身就要离开。
“相公,你凑近些,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流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凑近她。
好机会,燕漫夭快速在沈流年脸上捏了两把,唔,手感好好。然后蒙上被子,偷偷的笑。
沈流年被她这一连串动作整得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应该生气。但看到燕漫夭裹着被子躲在里面,不免又有些好笑。
他一把掀开被子:“我才给你上好的药,你这一捂不就又溃烂了,刚刚就等于你兑现一个愿望了。”
说着鬼使神差的,他捏了捏她未受伤的脸颊,再捏了捏自己的,评价道:“确实没我的手感好。”
燕漫夭:“……”和离吧,这厮嘴太毒了。
很快,在大明的雷霆手段下,月氏和高丽签订了友好条约,高丽不得不拿边境之城乌滋城换取唯一的世子。沈流年办事有功,加封从一品光禄大夫,俸二千石。
而燕紫涵被贬为庶人,押入天牢。一场风波在无形中平息。
京城的老百姓依旧我行我素,为柴米油盐忙碌着。
漫夭理了理身上的披风,走进大理寺的大牢。
“你来了。”燕紫涵靠墙坐着,蓬乱的头发挡住大半边脸,右手手腕处缠着绷带,手已经不知所踪。
“是啊,毕竟来看看仇人狼狈颓唐的样子,能使我心情好一整天呢。”燕漫夭笑了笑,让小翠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成王败寇,我认了。不过论卑鄙自私,你又好到哪里去。沈流年三甲及第,前途不可限量,就因为你一眼相中,就联合陆理陷害他娶你。这都不叫娶,是入赘。最终结果的你很满意吧,陆离死了,你却摘得干干净净。你应该是知道京都之人如何议论他的吧,说他靠女子上位,说不定那状元的头衔,也是公主你求来的,要不怎么一当了状元,就娶了素不相识的公主。”
燕漫夭被戳中痛处,一下子,周身都冷了起来:“本宫可不是来跟你唠嗑的,不过是看在姐妹一场,送你一顿饭,也还了当年你曾下水救本宫一命,虽然本宫知道,当初推本宫下去的,也是你。”
燕紫涵举了举右胳膊,自嘲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不能吃了。”
“这便不是本宫能管的了。”她再次披上披肩:“那本宫就走了。”
燕紫涵用左手颤颤巍巍的拿起馒头,恨恨的嚼着,腹部传来钻心的痛。她疯狂的大笑:“燕漫夭,你这种蛇蝎女人,注定遭人背叛,不得好死。”
燕漫夭冷笑,将死之人,也就只能逞逞嘴上功夫了。
燕紫涵事件结束后,沈流年突然忙了起来,晚上很晚才回府歇息,燕漫夭知道朝中要有大变动了,直到她听到安太傅入狱的消息,这场夺嫡之争,才算正式摆在了明面上。
两天后,安冉找上了公主府。
“你可知,驸马不得干政。”燕漫夭坐在软榻上,神色淡淡。
“可是……我也不知该求谁了。祖父的门生我一一去求过。”安冉神色凄婉,其实今日这一步,她早先也未尝没有料到。
皇帝对端王早有不满,母族强大,又有两朝元老安逸做老师,可谓春风得意,只可惜端王野心有余,却能力不足。
而安逸博最后一篇文章,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犯了天家大忌,而且这还是他写给端王的评语,更是有着教坏亲王的罪名。锒铛下狱。
“你走吧,我会请求父皇饶你祖父一命。”就算她不做,沈流年也会做,这人情自是她给更好。
“日后若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希望你能来找我,毕竟……”她自嘲一笑:“我的话不是更好用吗?我也不希望你们再有交集。”
安冉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明明她当初才是沈哥哥的娘子,要不是这公主从中做梗,又听燕漫夭说:“你祖父死罪可免,活罪是跑不了的。”
安冉跪地,重重地磕了个头。磕到额头沁血:“谢公主殿下。”她眼眶湿润,转身离去。
正好遇上了回府的沈流年,沈流年见她眼中含泪,以为是燕漫夭欺负了宋冉,忍不住替燕漫夭解释了一句:“公主脾气差了点,但是心地善良,小冉,师父这事我们会帮忙解决的、”
宋冉苦笑,什么时候,在沈哥哥眼里,燕漫夭成了我们,而她成了外人。
她揉了揉额头,无意间露出了沁血的额头,柔柔一笑,充满了勉强:“我知道,公主也只是小小地为难了一下我,便很快答应了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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