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习惯动手
卫菁满脸生无可恋。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
每个小布包上有个可疑的凸起是几个意思?
他做错了什么,让他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
对比之下,裴悠悠微露的雪白肩膀,不值一提。
紫叶青碧面面相觑,而后恍然大悟,原来娘子要她们做的小布包是这么个作用,而后挤眉弄眼,偷偷觑着裴悠悠的神色,。
裴悠悠的脸也如打碎的调色盘,由青转红,再转紫。
任由她心大,面对假乳突然光之与众,这样的社死现场,谁能不动如山?
她用尽全身力气跳起来,一头撞向卫菁肚子,声音带着恼羞成怒的哭腔:“呜哇,不带你这样羞辱人的,我和你拼了!”
她来势汹汹,注定不能善了。要是让她撞在身上,势必会把今日穿的衣服弄皱,这可是姐姐才熨好的。
卫菁烦躁的叹口气,不明白他好好的来探望病人,怎么就变成羞辱病人。
况且,裴悠悠的,东西?掉出来,又不是他的错。
他因咳疾,不善言辞。一向奉行的原则是能动手便不再动口,手起针落,扎在裴悠悠后颈的天柱穴上,裴悠悠也应身倒地,抽搐不止。
怕被她的冲势压到,卫菁脚步如风往后退了两步,还悠闲的弹了弹身上的灰。
而后才喘息的咳嗽两声。
虽然不明白自家娘子好好的怎么突然暴起又摔倒,如烂泥一样瘫着不动,紫叶却护主心切,一个箭步跳到裴悠悠身下,当了人肉枕头,避免了裴悠悠鼻梁骨断的下场。
吵闹不休的裴悠悠终于没了威胁之力,卫菁松了口气。
他已经扎了中枢的天极穴,因裴悠悠胡搅蛮缠,因缘巧合之下又扎了她的天柱穴,她体内的气已经被调动起来,一般人多躺几日自然慢慢散去,裴悠悠体内本来就多出一股老参的药毒胡冲乱撞,被他这么一引,已经顺着腹部冲向脊柱,她雪白的肩膀变得通红便是表象。
如今那股气,穿过了天柱穴,在小脑附近打转,如不及时排解,若伤到脑干,她后半辈子怕是只能瘫在榻上。
看裴悠悠已经有轻微抽搐的趋势,实在来不及去寻别的医术大家。
他不喜裴悠悠咋咋呼呼的性子,却也没想过害她性命,此事因他手欠而起,不能坐视不理,虽承诺姐姐不主动去碰针灸,但姐姐一直教导他人命关天,事急从权,也不算违背对姐姐的承诺。
下定主意后,他示意青碧紫叶合伙把裴悠悠抬到榻上,净手后迅速的在裴悠悠后背的魂门,神堂,志室扎了下去,希望能把那股狂躁的气旋引导发散去四周。
事与愿违,那气如同生了根一样,窝在脑干中不出来,受到撞击,裴悠悠嘴角都歪斜了一点,她脑子还算清醒,知晓卫菁着手帮她治疗,忍着后脑勺传来的灼烧般的痛,嘱咐:“你看看书,这是千金难求的古籍,学成可神功大涨~”
卫菁:“……”
看来死不了,还能贫嘴,不急不急。
死马当活马医,卫菁抄起一侧的书,翻看起来。
他本是个中高手,为了治疗自己的咳疾,把自己浑身的穴位研究得透透的。
这一看就入了迷,全身沉侵在书中的世界中,这书给了他一种全新的思路:现在的治疗思路是哪里生病便治哪里,比如头疼就去扎头,腰痛便去治腰,导致身体各部分器官各自为战,像心肺这样躲藏在身体深处的器官上的疾病,因针灸难以突破肋骨的保护,难以达到,治疗效果欠佳。
这本书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思路,身体是一个复杂完整的机体,需要调动全身的气势去治疗局部的病症,就像一个国家局部发生了灾难,不能让本地的官府疲于奔命,需要从全国调集兵马财粮去协助,才能让一切恢复有序。
但人食杂粮五谷,杂质沉淀,污塞气势行走的通路,就需要人为的把这条通路打开,是以需引导四海八支的气势,合心协力冲击三大死穴,当然,此举危险重重。
需行针者配合气势的强弱,轻重不一,时快时慢引着气势按照既定的路线流经人体全身穴位,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
说人话就是,在人体里修一条水沟,按照水量的大小,快速准确的挖掘淤堵的沟渠。
让人体自己的气势冲刷全身,冲走器官的疾毒,达到不治而痊的目的。
因对于施针者有过高的要求,这套针法慢慢失传在岁月中,直到今日重见天日。
卫菁合上书,把书中的思路在脑海中构思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著此书者,确实是大能。
只是,他还有个踌躇的地方,有几个穴位比较隐私,像池中这样在胸部的穴位,该如何是好?
紫叶看出了他的犹豫,出口相询。
他斟酌些许,灵机一动,命紫叶取来黑布蒙着眼,紫唇轻启:“男女有别,这套针法需在你今日之事因我而起,只能得罪了!”
躺在榻上的裴悠悠被吓得一个激灵,神台清明了许多,一方面感叹卫菁金针之术天赋异禀,自己没找错人,一方面为他的自大害怕,万一扎不准,不晓得自己的小命还在不在?
连忙大喝:“卫兄迂腐,医者眼中无男女,你只管扎就是!”
她出生现代,也去医院里做过手术,这有个什么好计较的。
卫菁也不是拘泥之人,这是第一次施针,怕出了差池,默默点头。
最后还是紫叶给裴悠悠换上一套薄薄的真丝里衣,既能遮挡一二,也不影响卫菁施针。
一切准备就绪,卫菁左手两指贴在裴悠悠的穴位上,感受着气势的强弱,右手执针,引着气势按照医术的路线一波一波冲击人体几大死穴,紫叶在一旁给卫菁擦汗,免得汗水湿了眼,影响判断。
裴依依听说妹妹请来个快要明经考的书生给她施针,觉得妹妹胡闹,万一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她急冲冲赶来,后面跟着小陈大夫。
守在门口的青碧解释已经施针了半个时辰,千万不要进去打扰。
小陈大夫咋呼:“设么,施针了半个时辰!
我们离开给小阿芙安稳病情,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也就是说,那位神秘莫测的郎君,来了不到两个时辰,研学医书才一个时辰而已,就敢施针,你们真是拿人命当儿戏!”
他自责不已,转身拱手对裴依依道:“大娘子,恕小可丑话说在前头,此事是令妹一力主张,我实在劝不下来,还望节哀。”
这时门哗啦开了,卫菁青白的脸,憔悴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原本就微紫的唇,变得深紫,挤出一丝笑来:“幸不辱命!”
紫叶喜气洋洋的脸出现在门后:“呸呸呸,我们娘子好好的,节什么哀!”
她慌忙去扶卫菁,欲扶他到花厅里坐下休息。
此套针法名叫飞花,名不虚传,像飞花一样繁杂,卫菁确实心力憔悴,避开紫叶的手,蹒跚走到大圈椅里,闭目修整。
他适才有丝灵感,如把这套针法改动一下,用到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希望解决从小陪着他的咳疾?
小陈大夫像被雷劈了一样,喃喃自语:“不可能!”
谁能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学会这套针法?肯定是糊弄人的,这个郎君看着俊美病弱,可惜是个骗子,白瞎了身上那股书生气。
紫叶笑道:“怎么不可能,娘子身上的药毒已经清除了呢,那些小疹子都散了,您不信,快去看看!”
小陈大夫提起衣摆,顾不得这是裴悠悠的内室,奔到了榻旁。
只见裴悠悠脸上不正常的嫣红退却了,脖颈间的小疹子也如早晨的露水,消失不见,展露出原本莹白的肌肤。
他掀开被子,抓起她的手臂诊脉,立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诊到了什么?
裴悠悠体内的横冲直撞的药毒变温顺了,顺着裴悠悠的脉络,温吞吞的前行,滋润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就好像本来是一场暴风雨,如今被龙王爷安上了水龙头,变成丝丝细雨,无声却有力的滋润着裴悠悠的身体。
他目露出羡慕的目光,裴悠悠因祸得福,这样下去,身轻如燕不是梦啊。
小陈大夫眼光火热的跑回卫菁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家,小可适才出言无状,还请恕罪!”
卫菁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嗯了一声,继续合目休息。
小陈大夫脱口即出的请教便缩了回去,眼巴巴躬身站在一边,不敢吭声,看见卫菁的茶水凉了,连忙轻手轻脚的去换茶。
小陈大夫这一系列的前倨后恭砸得裴依依眼花缭乱,她算是看明白,妹妹的病,被眼前这个病弱的书生治好了,而且是完全没有副作用,不用忍受瘙痒的痛苦,不用承担毁容的风险,那自己女儿的病,是不是同样也可以治了?
她看得出来,这个书生适才为妹妹治病,想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你看他的嘴唇都紫得能当墨水写,心里既着急女儿的病情,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小声吩咐青碧紫叶准备最上等的席面,最舒适的客房,好请他休息!
听说这位书生欠了妹妹一个救命之恩,才愿意出手相救,裴依依目露忧愁,不晓得他愿不愿意再施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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