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预言
英珏玖在行宫中有些无所事事，便在行宫中到处走动，现在是冬天，在鸢尾国的境内尤其冷，可是上了岛之后，就没有这么冷了，尤其是进入玫瑰国的王宫内，更像是人为升温了。他看到花园中盛开的白色和红色玫瑰，觉得很扎眼，与东边大陆上的白雪茫茫有些格格不入。
花园里的园丁正在给玫瑰花裁剪枝叶，园丁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背部有点陀，包着一块褐色头巾，看上去起码有几十年了，有些地方被洗白了不少，斑斑点点。
“你好，请问你在这儿做了多久了？”
老人头也不抬，捻起一支杈出的玫瑰花枝，咔嚓剪断：“不记得了，有几十年了。”
“这里是每年冬天都会开花吗？”
“不是，去年才这样。”
“那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老人举着见到对着他，神色警惕：“问那么多干什么？”
英珏玖立即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好奇，我是公主的客人。”
“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老人低着头继续修剪花枝。
英珏玖不善与人打交道，碰了一鼻子灰后，发觉要是丁西免在，会不会容易一些？但是丁西免最近一段时间变得特别嗜睡，时常犯困，他怀疑是烙印产生的影响。如果再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恐怕只能用最尴尬的办法了！
他的身份太引人注意，因此不得不乔装打扮，装成当地人的样子离开宫殿，到城中打探消息。罗亭则光明正大地以公主客人的身份进入玫瑰国皇家图书馆找资料，了解当地的历史状况。
玫瑰国分为五个区，每个区管理一个主岛和周边少部分岛屿，奥兰西多所在的区为王都区，属于玫瑰国的核心区域，所有政令都从这里发出，它的岛面积最大；西一区是派克岛，西二区是爱莎岛，北一区是索兰岛，南一区是麦吉岛，每个岛上都分封有一个岛督，而岛督一般是玫瑰国王室子弟。
岛与岛之间的交通一般靠船，虽然五大区都属于一个王室统治，但各区的岛督权力很大，有时候不太愿意听王室的命令。他们更想组成一个联盟政府，而不是让国王奥兰西多一个人说了算。
英珏玖还了解到一个有价值的消息，玫瑰国分为两派，一派是派克岛和爱莎岛组成的白玫瑰派，他们想要废除国王，因此一直受到奥兰西多的打压。
剩下的三个岛是红玫瑰派，他们是坚定的保皇派，可是保皇派内部也不一定全部团结一致，他们每个岛之间也有各自的利益冲突，比如南边的麦吉岛商业发达，他们想要限制国王的权力，建立起一个以商人为主的平等政体。而北方的索兰岛宗教氛围浓厚，是玫瑰国最虔诚的地方，他们想要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
但是玫瑰国王室却没有这个打算，他既不想让商人执政，也不想让梵城的宗教妨碍他的政令，他想要削弱其他四大区的岛督权力，把所有权力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虽然这五区各有各的心思，但总体上对外还是一致的，比如攻打鸢尾国，抢夺天使之翼。
城中有很多流浪汉在街边躺着，他从人群中穿过，这时，一个小偷假装撞到他身上，顺手偷走了他的钱包。
英珏玖立即抓住对方的手腕，逼他交出来。在碰到对方的手腕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怪异，他内心最深的恐惧涌上心头：在他张开双翼后，大地上到处是尸骸，一个挨着一个，一层叠着一层，让他看到想吐。
他立即松手。
小偷年纪不大，约摸十三四岁，乱蓬蓬的头发下有一只水灵灵的蓝色眼睛，另一只用麻布包着。
“给你！”小偷拿出钱包往远处的流浪汉人群中一丢，迅速逃走。钱包还没落地，就引来一大群流浪汉争抢。
英珏玖追着小孩去，他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碰到那个小孩后会有勾出他心中最恐惧的记忆。
小孩很灵活，穿过破烂的街区，翻过残损的矮墙后，心里打定自己已经甩开对方了，可是刚从一辆马车底下爬出来，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英珏玖反手将人擒拿，立即摘下对方脸上的布条捆起双手，尽量不碰到他。
小偷在地上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小兔崽子！叫什么？”英珏玖将人从地上拎起来，像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
小偷恶狠狠地盯着他，张口就想咬人。
“再张嘴我把你牙全拔光！”英珏玖拿出匕首威胁到。
乞丐少年看见锋利的刀子，终于安静下来：“西莱斯特。”
“年龄？”
“十二。”
“你父母呢？”
“死了。”
英珏玖叹了口气，询问这种熊孩子就像赶牛一样，你不踹他一脚他就只会走一步：“怎么死的？”
“要你管！”西莱斯特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才注意到西莱斯特的右眼并不瞎，只是它是红色的。
“好好回答问题，再调皮就让你见识一下。”英珏玖的余光瞥到对面墙边爬过一只老树鼠，飞刀一甩，将老鼠钉在墙上。西莱斯特看到这一幕小脸惨白，眼里的暴戾之气平和了不少，事实证明，恶人需要“恶人”除！
英珏玖拿回匕首：“再问一次，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听长老说是被国王征去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死了。”
“你父母都会什么？”
“我们是占卜者家族，被称为未来之眼。”
“那你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靠偷窃为生？”
“长老说是因为预言出错，奥兰西多就把我们打落到最底层。”
“你也能预言吗？”
“不能，要是我能的话你还能抓到我吗？”西莱斯特激动地说。
“预言能力不是天生的吗？”
“是天生的又怎么样呢？只有过了十三岁才能学习怎么使用预言能力。而且，就像你看到的，我又不是纯种，我在那里永远受到他们的鄙视，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超越纯种的预言者，将他们的眼睛挖下来。”
英珏玖看着这少年：“戾气太重可不好！”
“我的事不用你管！要不是我运气不好，偷错了人，凭那些垃圾的水平也想抓到我！”西莱斯特有些得意。
英珏玖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他们内部的事，自己也犯不着插手，就是酒店可惜了这样一个少年，他想起了楼兰的祭司，也是一双红色眼睛，难道楼兰祭司跟这一组预言者有关系？“带我去见你们的长老。”
“现在？”
“当然。”
“现在不行，长老被叫去巫师协会了。”
“巫师协会是什么？”
西莱斯特意识到这个人似乎对本地不了解，竟然连巫师协会都不知道，自己正好可以趁机宰一笔：“我饿了！得吃饱了才能慢慢说。”
他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已经是日上中天，确实差不多午饭时间了，自己也有点饿：“走！”
西莱斯特跟着他走进了福来酒馆，叫了两盘肉，一盘牛肉，一盘羊肉，他有点奇怪对方竟然没有任何意见：“这可是很贵的！”
“嗯。”英珏玖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一路西行，多少黄金白银没见过，要是知道自己是带着茶叶和丝绸来的，估计会更惊讶。在这里，茶叶和丝绸很稀有，平常人根本连见都见不到。
“你的钱不是被我丢了吗？”西莱斯特试探着问，他可不想到时候被酒馆老板扣在这里当苦力。
“不是所有的鸡蛋都会放在一个篮子里。”英珏玖看到酒馆人员拿来的账单，递过去一个金币，这是玫瑰国的金币，正面雕刻的是玫瑰国的标志，背面刻的是五座岛。“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西莱斯特抓起一个烤羊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活像饿死鬼投胎，英珏玖并不着急，他也不是冷血的人，既然这个少年身世可怜，不如就宽容一点吧。
酒馆人很多，几乎各层次的人都会聚集在这儿，所以这里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英珏玖不太习惯用刀叉吃饭，就多点了几块烤面包，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其他人讲话。
酒馆的人并不避讳直接喊国王的名字，他们这里也没有很多的忌讳。
“奥兰西多又打了败仗！”一个胖子说道。
“是围攻鸢尾国吧？”
“当然，鸢尾国好像也没招惹咱们，真搞不懂奥兰西多的脑子塞了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我听说他还征召了巫师协会的人。”
“他还敢勾搭巫师啊？上一次神神叨叨的预言者说什么天使降临人间，最后不也是没了下文！”
“奥兰西多也真够狠的，将预言者一族全都贬为平民，还迁到了最破烂的街区。”
酒馆老板远远看到城内的维序者巡逻人员走过来，听不下去了，赶紧摇摇头：“你们不要再我这里说这些事了！净给我惹麻烦！”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英珏玖抬头往橱窗外看去，透过玻璃窗上的雾气，他看到了公主的侍卫长肖恩，原来他也是维序者的一员。
维序者走过之后，酒馆里的人又开始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瞎聊，可再也没有人敢回到之前的话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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