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的犹豫(修文）

对不起几个字在舌尖滚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楚瑶再是不懂事，也知道这几个字此刻并不合时宜。

        “你后悔了？”王一博盯着楚瑶，自然看出了她脸上带着些微后悔、愧疚以及无措的神色，心里一凉，却是故作平静的问道，“为什么？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就突然跑来？你不高兴了？还是大安心可能会被狗仔拍到曝光？”

        “当然不是”，楚瑶立刻摇头，看向他，“你来我很感动，我只是”

        “只是什么？”王一博脸色严肃，气势看起来有些迫人，坐在椅子上的他身上莫名有一种压迫感，让楚瑶不由的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只是你突然发现你并不喜欢我？先前只是逗逗我？还是你喜欢上了别人？”

        王一博拧着眉头开始猜测，脑子里开始迅速回想楚瑶这次拍戏的合作对象都是哪些人，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接触的，那又会是谁？

        “不是”，楚瑶看他越说越离谱，直接否认道，她并不是扭捏的性格，只是突然有些胆怯，不确定自己能去经营好一段感情，“我只是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经营好一段感情，我担心最后”没有一个好结果，她怕受伤。

        她的性格里有逃避的一面，在继父家里不被接纳，于是逃回外婆家甚至从那以后再也没回过那边；外婆开始跟着舅舅舅妈生活，她又隐约被排斥在外，于是逃避到学校，出国之后哪怕是春节也有了理由可以不回去；和公司合作的不开心，于是选择提前解约，都是在逃避。

        这么多年下来，连朋友都少的可怜，迄今为止称得上至交好友的只有一个于欣，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楚瑶也会反思，自己做人是不是有些失败，明明想要与人为善，偏偏最后还是一个人。

        好像，有时候越是靠近越容易失去，那么，他呢？楚瑶看着王一博，心下忐忑，“我记得我说过，私下里的我和在人前的我非常不一样，我不喜欢养小动物，不喜欢吵闹，不喜欢勉强自己迁就别人，不希望被束缚，我自私又自我，人生几十年，我只希望自己尽量活得自在”。

        楚瑶突然不敢去看王一博会是什么表情，“我们好像很不一样，做朋友的时候很合的来，但情侣就”。

        未必两个字被王一博的话挡回口中，“楚瑶，我嘴巴比较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楚瑶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会对真实的你失望？我会发现自己喜欢的不是真的你？”

        看楚瑶沉默不语，王一博的眼神落到她微微蹙起的眉间，“我看过你一个采访，你说不会养宠物，因为它们的寿命没有你长久，主持人建议你可以养乌龟的时候，你说担心自己走了之后它得不到好的对待，所以宁愿不养，不产生感情，这样你就不会在失去的时候伤心，对不对？”

        楚瑶讶然，这个采访其实应该已经很久了，她没想到，他会看过。

        “还有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对真实的你失望？跟我在一起会让你感到束缚，会让你迁就我吗？”王一博缓慢的认真的询问道，“你不能还没有给我机会就直接决绝的说我不行，还是说你其实是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楚瑶无言，她确实担心这些，也知道自己有出尔反尔的嫌疑，这样非常不好，眼前的男孩子，是她难得遇到的心动的人，她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笑起来阳光都灿烂了的模样，喜欢他跳舞时世界仿佛都闪亮起来，喜欢他的坚持，喜欢他偶尔故意的调皮，喜欢他……喜欢她。

        “你看了之前欣姐关于我整容绯闻的回应吗？”沉默良久，楚瑶的视线从自己的输液的手背上离开。

        “看了”，王一博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楚瑶直接点头说是，那他…

        “我问过医生，激光手术虽然会引起并发症，但是如果后囊混浊一直不进行治疗视力会一直下降，严重的甚至会”，失明两个字让王一博如何都说不出口，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任谁都不知道，有着这样一双漂亮迷人眼睛的楚瑶，曾经有过那样孤独的时候。

        “会失明”，楚瑶很淡定的点了头，“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只是”，她顿了下，看着王一博，缓缓道，“你是打算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还是？”

        “当然是要以结婚为目的”，王一博立刻很是坚定的说道，他喜欢楚瑶，喜欢到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随即发现楚瑶脸色变了，迟疑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你知道先天性白内障有很大几率会遗传给下一代吗？”楚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抬头往明亮的白炽灯看去，在光线非常明亮的地方，眼前偶尔会像有数只蚊虫飞过一样闪现的小黑点，这是晶体手术后遗症之一的飞蚊症。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不算大病的毛病会遗传给下一代确实是楚瑶是否接受王一博的顾虑中较多的一点。

        她当时没给王一博答案，让他等，就想知道当他知道自己有这样德尔毛病，对她的喜欢是不是一如既往，女孩子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即希望他不论如何都喜欢自己的全部，又希望他能够如自己所想，别在喜欢，不开始就不会受伤。

        “怎么？”王一博何曾见过楚瑶这样不自信的样子，忍不住凑近了从下往上看她，“你不要告诉我就因为这个所以打算拒绝我？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之前的一堆话也都是借口，你只是担心我会介意你的眼睛问题？”

        “是三分之一的概率”，楚瑶没理会王一博一连串的问题，很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医生说我属于隐形的先天性白内障患者，在成年之后才出现这个问题，而医院里年龄最小的先天性白内障患儿出生两个月就上了手术床做了晶体移植手术。

        甚至因为他们免疫力低下，本身又在成长期，术后复发以及出现并发症的概率要远远超过成年人”【嗯，是乱写的，不必在意哈】

        “楚瑶”，王一博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又不是因为你看起来完好无缺。何况这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你真的不用这么悲观，不是还有三分之二的几率不会遗传吗？”

        “我不觉得自己会那样幸运”，楚瑶摇头，“刚检查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是错了，后来我居然会去教堂祈祷，希望有虚无缥缈的神明有灵，发生奇迹，但是直到医生摘除我的晶体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奇迹，幸运也很少眷顾我，当医生告诉我术后后遗症的几率是90左右的时候，我又期待自己是那幸运的10，事实证明我依旧不是”。

        “结婚就要生孩子，而生孩子就有很大几率会被我遗传，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怪我，因为她就曾经怪过记忆里早已模糊的却将这个毛病遗传给她的某位长辈。

        “瑶瑶，我真的不在意这个，你这么说，我还有慢性咽炎和心肌炎呢，也都是会复发的那种，难道你也会嫌弃我吗？”王一博开始跟楚瑶细数他身上的一些毛病，“你看，我们都不健康，就谁也别嫌弃谁了，好不好？”

        “不一样的”，楚瑶摇摇头，内心却仿佛有暖流划过，她知道王一博是故意这样说的，只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你会怪把这个病遗传给你的长辈吗？”王一博注意到吊瓶里的药水快没了，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我怪她”，楚瑶顿了顿，轻声道，“明明我的记忆里都没有了这个人，但是偏偏在十几年之后她遗传给我这样的毛病，我怪她的，一直到做完手术，我都在想为什么是我？”

        “瑶瑶”，王一博伸手握住楚瑶微凉的指尖，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你很好，真的，完全不必因为这个就这样患得患失，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对不对？哪怕真的下一代有遗传，也完全可以治好的呀，你不是现在也好好的吗？

        再说了，哪怕不是因为这个毛病，还有那么多因为各种原因眼睛出问题的呢，谁也不能保证生下来一辈子都能健健康康不生病的”。

        “王一博”，楚瑶有些无奈，她不是这个意思，虽然她说过自己不向往婚姻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身体里带着可能遗传给下一代的病原这件事总归不是一件令人心平气和的事情。

        “笃笃笃”，门口敲门声响起，是来换药瓶的护士，楚瑶和王一博都没在说话，等护士出去了之后，王一博直接道，“楚瑶，你不是向来喜欢讲究公平吗？那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不要因为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来否认我？”

        “我”，楚瑶有些哑口无言，她很矛盾，即希望他就这样放弃，又开心他依旧坚持。

        “还有”，王一博突然笑的灿烂，语气里带着笃定，“你都开始纠结下一代的问题，是不是说明你是喜欢我的，你考虑过跟我一直在一起，甚至是以后结婚生孩子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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