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那些话别放在心上
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分多钟，张楚利还真的就被“催眠”了。
“我说，好了吗？”张楚利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这几天本来就没休息好，现在恐怕是一闭眼就能打呼噜了。
姜明霜莞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清醒点，走过去把手表拿回来丢在桌角，双手抱胸：“在哪个桥洞下面和半仙学的？”
夏军一直处变不惊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裂痕，一时忘记隐藏来历：“不可能啊，不可能的！我当时就是这么催眠那个女学生的，就是按照那个人教我的做的！”
“谁！”
“一个、一个男的。”夏军被她严厉的追问吓了一跳，“我、我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遇到、遇到的一个人教我的，姓、姓安。”
“你是什么时候去看的心理医生，为什么去，谁推荐你去，去的哪里？”
夏军缓缓低下头，双手攥得很紧：“之前一直都是学校的心理疏导老师，后来毕业了我就没太在意，直到一年前，我路过学校，发现那里开了一家心理诊所，看起来很可靠，莫名其妙的，我就走进去了。”
“那个姓安的人就是你的心理医生？”姜明霜眯了眼，L市就那么大，几乎所有心理医生她都认识，偏偏这个姓氏没有一点印象。
“应该不是，他没有穿白大褂，也没有戴诊所的胸牌。”夏军摇头，“不过他说他是下班的时候遇到我的，而且随口说的我的很多事情都说对了，我就相信了。也是他告诉我关于林倩的身份，让我去做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听他的了。”
张楚利迅速敲击键盘记录下这个新的关键线索，问道：“诊所具体位置在哪，叫什么名字？”
“学府路665号，叫无由心理咨询室。”
把夏军又“掏”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两人重新回到小房间和陆琰会合，正好遇到韩子平打来电话汇报最终结果。
“找到了安全屋消失的衣物，一堆男女装，三台电脑，还有四名死者的耳环，全都写着名字，回头再给家属确认一下，应该没跑了。”
“行，该带的东西带回来。”陆琰挂断电话看向张楚利，“楚艳楠那边笔录做一份，放人。”说完，顺手递了一张消毒湿巾给姜明霜。
“嗯？谢谢。”姜明霜确实有些在意夏军碰过的手表，但是没想到陆琰会注意到。
将手表擦干净带上，好奇地问他们：“对了，你们怎么抓到他的？”
“喜欢买快递，那就让凌风在区域内找频繁购入女装的IP地址。确定之后，我们让楚艳楠给他留言要他发文件，今早他大概是看到了，给楚艳楠发过来，地址也就定位出来了。”
陆琰虽然回答的轻松，但从几人眼下的乌青都不难看出来，昨晚的气氛必定十分紧迫，大海捞针找到IP想必也费了不少心血。
两人走进大办公室，周深刚好从法医室里出来，见到他们两个，笑道：“我正好要去买饭，楚利发信息和我说了要番茄牛腩，你们俩要什么？”
“不用了，刚才夏军供认了一家心理诊所，我准备去看看。”姜明霜摇摇头。
陆琰也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也这么想。”
刚准备离开，姜明霜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急忙叫住周深：“周深周深，你等一下，我可能有件事要麻烦你。”
周深疑问的一挑眉，只见姜明霜转身走到副组办公室门前，开了一条缝，语气温柔：“美人儿。”
“madam这是……金屋藏娇？”周深转头问一旁的陆琰，却也只得到了一个摇头的答案。
祁玉见她终于出现，委屈巴巴走过来：“宝贝我饿了，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你想吃食堂还是外卖呀？”
“食堂！”祁玉当然不会放过品尝警局食堂饭菜的机会。
姜明霜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选，转过身来双手合十的对周深说：“能麻烦你帮我朋友带份饭吗？除了海鲜，什么都行。”
周深回答的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祁玉感觉不对，揪住她的衣袖：“你要去哪？”
“我还有个现场要去，你在这里吃就好，没事的。”姜明霜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她，“对了，你要是觉得无聊或者困了的话，可以先开车回我家。”
“你又不按时吃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低血糖啊。”祁玉一瞪眼。
姜明霜双手合十，小声求饶。“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事出紧急，办完了我就吃，你要是在这儿就看着我吃，你要是回家了我就拍照给你看，我保证。好啦美人儿，我先走了！”
趁祁玉被她一大串话弄懵的几秒，姜明霜飞快地拽了陆琰一下，逃离办公室。
到了地下车库，陆琰先给路虎解了锁示意姜明霜上去，自己则走到MPV旁边，探身进后座翻了翻，把一堆汪凌风上次留在车上的花花绿绿的小东西从副驾车窗塞给她，这才坐上驾驶位开车出库。
姜明霜低头看着怀里各种各样的糖果和巧克力，诧异一瞬，唇角慢慢扬了起来。暗自庆幸长发垂在脸侧挡住了表情，否则被陆琰看见，自己的面子都没地方放了。
学府路上只有一家心理诊所，门面装修的极为雅致。推开玻璃门进去后，里面安静的和外面的车马喧嚣仿佛两个世界，连姜明霜都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作为心理诊所的好环境。
接待台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听见动静抬头，见到两个陌生人，站起身来露出职业微笑：“两位客人不好意思噢，没有预约的话我们的老师没法接待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预约呢？”
女孩回答：“今日诊所休息，不开放任何预约，二位客人一定是预约不到老师的。”
“我们找个人。”陆琰淡淡道，“安老师，我们是慕名而来。”
“安老师？”女孩很是疑惑，“我们诊所只有周老师和霍老师，没有安老师。”
两人对视一眼，姜明霜问道：“诊所的负责人是谁，我可以见见吗？”
“不好意思女士，今日诊所例会不接待任何人，您请改日再来吧。”女孩说着，抬起手臂示意了一下门口。
姜明霜看着她：“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我想知道你们诊所是否具有开办资质，有没有通过心理学会的备案，出诊医生有没有职业资格证书呢？如果有的话，证据是什么？”
“我们诊所一切都是合法合规的，至于证据……就要问霍老师了。”女孩有些怀疑，“你们这么调查，是什么人啊，如果只是好奇的客人，我们霍老师那么忙确实没空应付二位的。”
话音刚落，隔断屏风后转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温声叫那女孩：“小慧，让你联系周老师，她回复了吗？”
女孩转过身去：“霍老师，这里有两位客人……”
男人打断她的话，看的却是姜明霜，一脸惊喜：“姜教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两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那个名叫霍海的男人在墙角的饮水机接水的背影，陆琰微微偏头，轻声调侃：“姜教授还真是桃李满天下。”
姜明霜还处在震惊当中，微微嘟了嘴：“这说的我也太老了。”
霍海端着两杯水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位坐下，笑着开口：“姜教授，我是真没想到您今天会来。您说您来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
“您刚才不是说要审核资质嘛，我可不得准备材料什么的。”霍海看起来像是个阳光开朗的性格，“审核完了，我也好请您吃餐饭。”
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没想到这里是你的诊所。对了，这是你一个人开的吗？”
“不是，我还有个合伙人，姓周，一会儿她也会来，姜教授可以见见，她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心理学方面有些理论还比较不错。”他顿了顿，“当然，和您是天差地别。我没什么人脉，进不了有名的诊所，就算自己好不容易凑到前开了一个，也很难请到名气大的心理医生合伙，周医生已经是最优解了。”
“但凡有心，就不会一事无成。”
学生面前端端正正的姜明霜让陆琰忍不住侧目，突然有些好奇正经站在讲台上的那个人和在局里随时炸毛的副组长到底有多大区别。
霍海也注意到了和姜明霜一起来的男人，在她手下上了两年课，根本就没见过她和哪个异性同进同出过，很是好奇：“姜教授，这位是？”
“我朋友。”
她简单带过，霍海却仿佛突然明白什么，脸颊一动立刻压下笑意，不敢太过放肆。
陆琰开始进入正题：“听说贵诊所有一位姓安的医生很是出名，我可以见一下吗？”
“姓安？”霍海摇头，“你是不是记错了，诊所目前就我和周医生，没有什么姓安的人。”
他略一沉吟：“诊所对面就是大学，学生来看病的多吗？”
“还真没有。大学生嘛，没什么钱，也很少会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心理健康方面的问题。我这里来的大多数还是工作压力比较大的人，不过这大学的毕业生倒是有那么几个。”
“能不能给我看看资料？”姜明霜身在业内，知道这很为难，“这不合规矩，所以如果不行也没什么。”
霍海犹豫了一下，起身去资料柜拿了四个文件盒过来递给她：“本来是不可以的，但您不一样，我相信您。”
姜明霜道了谢，打开了文件盒。夏军倒是没有再说谎，第二个文件盒就是他的就诊资料，签名的地方写的是个“周”字，应该就是霍海口中的合伙人，上面写的情况也和他的自述差不多。她和陆琰交换了一个眼神，抬头问道：“诊所里三个月内的监控还留着吗？”
霍海点头：“留着的，为了安全起见，我让他们保留半年，多花了不少钱呢。姜教授您需要的话，我让前台送过来。”
他打电话吩咐了两句，把文件盒收好，试探道：“姜教授，我听学弟说您去警局兼职了，今天来我这儿，是不是在查什么呀？”
陆琰没让姜明霜来做这个恶人，自己接了话头，将话说的隐蔽：“只要你确定诊所里没有安医生，你也没做什么错事，那对你的影响就不大，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是，那是。”霍海感觉到了其中深意，笑着把话题岔开了。
刚随便聊了两句天，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了两下推开，进来的是一个打扮的时尚漂亮的女人，在见到陆琰之后，她原本冷漠的神情变得生动，甜甜的叫了一声：“琰哥哥。”
几月不见，连姓都省略了，周灵瑜的自来熟却引得陆琰一皱眉。
她没注意到陆琰的不悦，正准备继续说话，忽然察觉到陆琰身旁坐着的是个很眼熟的，声线瞬间冷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姜明霜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你不就是新来的女警察么，琰哥哥怎么会带你到处跑？”周灵瑜盯着她，“这里是我的地方，我不欢迎你。”
霍海看着情况不对，急忙横在两人中间解释：“姜教授，这就是我的合伙人周灵瑜医生。灵瑜，这是我的老师，你怎么……”
“你的导师？她水平够吗？”周灵瑜不耐烦的打断她。
人都骂到眼前了，姜明霜也不是个软包子，眸光冷如寒冰，语气却还平缓：“和水平不够的人教出来的学生一起做诊所合伙人，周小姐有何感想？”
“你！你水平如何我不屑于了解，但就凭你天天缠着陆琰哥哥就不行！”周灵瑜瞪她一眼，“你以为我上次没注意吗？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和他同进同出，陆琰哥哥都懒得看你，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跟着，真是可笑。”
话说到这儿，她终于明白周灵瑜一进门就开骂的理由。一旁的霍海大约是看不下去自己尊敬的老师被人责骂，扯了扯周灵瑜，低声道：“你胡说什么，那是姜老师的男朋友。”
周灵瑜猛地甩开他的手：“男朋友？”
前台小姑娘恰好在此时拿了U盘过来，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情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陆琰握着姜明霜的手腕将她带起来，另一只手接过U盘，沉声道：“我的事情轮不到别人多嘴，周小姐今日此举未免有些缺少家教。霍医生，东西我们拿走了，多谢。”
周灵瑜看着他们一同离开，似乎还想追上去说什么，却被霍海死死拦住，骂声也被诊所大门隔绝。
站在车边，陆琰转身看向姜明霜：“那些话别放在心上。”
“陆组长这么急着把我拉出来是怕我和周小姐吵起来惹她不开心吗？”姜明霜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样刻薄的话，微微低了头不想让陆琰有机会分析微表情。
陆琰默了默，侧身给她开了车门：“上车吧，把U盘拿回局里做分析，然后带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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